維谷上前兩步，神色淡然的拱手道：“稟宗主，二十八人。”
馬卡魯和干城章嘉對視了一眼，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多少？”白起失望的質(zhì)問。
“二十八人”維谷說。
“你小子平日不是鬼主意挺多的么？怎么只招募了二十八人？”白起忍不住斥責(zé)，那語氣中充滿了失望。
維谷聽到白起斥責(zé)卻是心中一暖。
既然白起失望，便說明他曾對自己抱有期望。想來白起嘴上不說，其實(shí)還是盼著他能晉升參將的。
“稟宗主、師父，這二十八人中有四位先生非比尋常，還望能委以重任?！本S谷拱手說。
“哦？你說來聽聽?！惫虿┱Z氣和緩的說。
“前十幾日，我走了三座村莊，只招募了二十四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等我到了第四座村莊，卻遇到了幾位奇人異士，為我指點(diǎn)迷津。他們說想招募更多的人入伍，需要滿足每個人差異性的需求，他們利用語言的藝術(shù)替我擬寫了新的征兵檄文，以便招募到更多的青年。”
“哼，赤腳大仙的幺蛾子你也信？”白起冷笑著說，“結(jié)果呢？又過了十幾天，你就招募了四個？”
維谷神色平和的搖了搖頭說：“我本擬用這新的征兵檄文大肆募兵，或許能招募一二百人也說不準(zhǔn)，可我卻沒有用?！?p> “哼，那你盡說些廢話做什么?！卑灼鸷浅庵?。
“這些奇人除了幫我擬了新的征兵檄文，還說了很多值得思量的話。他們說沒有一個好的防御策略，招募更多的軍士送死太過愚蠢。還說若有一日，他們這些奇人異士可享受皇室大臣的禮遇，蕩盡夜魔的夙愿或許便可實(shí)現(xiàn)?！本S谷說，“余下的十幾日，我與這些奇人異士逐個推心置腹的交談，終于說服了其中四人，來牧城入仕?！?p> 公羊博聽到此處，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你的意思是，山野鄉(xiāng)間的奇人異士可以取代老謀士弗洛伊德嘍？”
“并非如此。”維谷搖頭說，“這些奇人異士各有所長，咱們帳中當(dāng)下不缺參將，可謀士卻只有弗洛伊德前輩一人。”
“維谷……”公羊博沉聲說，“作為青嵐部落的戰(zhàn)士，第一原則便是要守規(guī)矩。我讓你去招募軍士，可沒說讓你招募謀士。如今看來，你也只招募了二十四人。那四個旁門左道的，便請他們回吧。如今塵埃落定，莫甘娜、喬戈里、馬卡魯和干城章嘉全部晉升為參將，你還有什么話說？”
“宗主，比起晉升參將，維谷更在意能否戰(zhàn)勝夜魔。還求您見見這四位奇人。見了之后，用與不用，全憑宗主定奪?！?p> “好！”公羊博點(diǎn)頭說，“那便請這四位傳說中的高人入帳一敘吧?！?p> “今日怕是不行了……他們說不結(jié)合實(shí)際的軍情便提出的謀略都是紙上談兵?！本S谷略微皺眉說，“希望宗主能讓他們在牧城里里外外轉(zhuǎn)悠幾圈，兩日后再來說說他們的謀劃?！?p> 公羊博點(diǎn)點(diǎn)頭說：“這話說得倒是有理，好，那便兩日后再聽他們的高論?！?p> “多謝宗主！”維谷答。
公羊博笑著搖搖頭：“既然如此，這晉升參將的人選便就此定下了。今晚軍中擺開酒席，慶賀莫甘娜、喬戈里、馬卡魯和干城章嘉晉升參將?！?p> “好！”
議事堂中齊齊呼喝。
“多謝宗主！”
四位剛剛晉升的參將拱手答。
“如此一來，咱們青嵐部落之中的守望者便只剩維谷一個了。”公羊博似笑非笑的說，“以往是你們五個夜里輪值守望，這今后每夜便都是維谷守望了?！?p> “小娜雖有參將之名，卻自認(rèn)還是守望者，愿意繼續(xù)輪值守望。他們四個出去征兵整整一個月，小娜自己一個人連續(xù)守夜三十日，已然筋疲力盡了，若是再不輪值，便要累脫力了?！蹦誓日f，“輪體力，維谷哥未必比得上我，若是沒人與他輪值，怕是一個月也難支撐?！?p> “我也愿繼續(xù)輪值?！眴谈昀镎f。
“我也愿繼續(xù)輪值?！瘪R卡魯說。
“你們嘴比我快，可我心中所想確實(shí)和你們一般。干城章嘉自認(rèn)為還是守望者?！备沙钦录握f。
“好，既然你們都愿意，那便繼續(xù)輪值。”公羊博說，“不過今夜就不必爭了，你們四個的慶賀酒宴，即便是請維谷來吃，怕是他心里也是酸的?！?p> 眾人哈哈大笑。
維谷也跟著苦笑，搖了搖頭。
夜風(fēng)呼嘯，九月末的拒魔峰沁著涼意，連月光都似蒙了一層寒霜。
維谷凝神，望向一片漆黑的遠(yuǎn)方。
一陣輕微的響動傳到了維谷耳中。
維谷心神一凜，反手揮出了秦劍。
秦劍尚未揮出，他的手腕已被扣住，喉嚨也已被人從背后用手扣住。
那扣在他喉嚨之上的手并未發(fā)力，陣陣的酒氣卻已傳進(jìn)維谷的鼻息中。
“小娜，別鬧?！本S谷嘆息說。
從背后制住他的人正是莫甘娜。
她松開手，退到一旁。
維谷卻并未轉(zhuǎn)頭看她。他的眼神依然盯著漆黑的遠(yuǎn)方。
“小娜，吃了酒宴還不快回去休息？”維谷背著身說。
“為什么？”莫甘娜聲音中透著傷心，“到手的機(jī)會你都不抓？憑你的腦筋，比拼招募人數(shù)，你不該會輸?shù)难?！?p> “小娜，謝謝你的一番好意。一個月前在議事堂切磋的時(shí)候，我不小心劃傷你……”
“是我想讓你劃的。”莫甘娜搶話說，“在哪兒劃傷，傷口多長多深我都拿捏好了。我刻意讓你劃深一點(diǎn)兒，想在肩頭留個疤，這樣你當(dāng)上參將，也會記得我對你的好。”
“小娜，謝謝你。我真的很感激……”維谷說。
“可是你呢？”莫甘娜急著說，“你為什么不珍惜機(jī)遇?。俊?p> “我自然珍惜……我本來也想著憑借著那份新的征兵檄文，招募上一二百人，讓宗主和師父對我刮目相看?！本S谷說，“可是有位奇人說了一句話，始終盤旋在我腦海中。他說沒有一個好的防御策略，招募更多的人去送死太愚蠢。”
“無論是師父提議的加固城防、門捷列夫提議的研制神藥，還是我提議的征兵，宗旨只有一個，那便是戰(zhàn)勝夜魔，守住牧城?！本S谷繼續(xù)說，“那時(shí)我便忽然想到，倘若能招募這些奇人異士來牧城做謀士，他們定能對牧城的城防提出一些精妙的見解。而這些見解，或抵得過千軍萬馬?！?p> “可你說這些有什么用？在公羊博眼中，就算他們再有謀略，也只算四個人。比試的規(guī)矩就是看誰募兵的人數(shù)多。你平時(shí)不守規(guī)矩也就罷了，這么關(guān)鍵的時(shí)候你干嘛主意這么正！”莫甘娜的話語中帶了哭腔。
維谷依然背著身子，笑著搖頭說：“你說是我當(dāng)上參將重要？還是戰(zhàn)勝夜魔重要？”
“只有你當(dāng)上宗主了，才能帶領(lǐng)我們戰(zhàn)勝夜魔！”莫甘娜說，“你別這么故作輕松的樣子，你知道我對你有多失望么！”
“你對我失望？”維谷苦笑著說，“我?guī)煾付紱]明著跟我說對我失望，你對我失望個啥？”
“我是勵志要當(dāng)宗主夫人的……”莫甘娜傷心的說。
“哈哈?！本S谷笑著說，“小娜，我也早跟你說過我心有所屬了。現(xiàn)在正好，你可以從喬戈里、馬卡魯和干城章嘉里面挑一個了。喬戈里雖然小你一歲，但為人仗義，也不乏才智；馬卡魯性格也是豪爽，但人長得糙了點(diǎn)兒，估計(jì)你未必喜歡；干城章嘉是玉面郎君，相貌和你最般配。”
“你再多說一句話，信不信我一腳把你從拒魔峰頂踹下去！”莫甘娜說，“我當(dāng)宗主夫人的愿望已經(jīng)破滅，還故意挨了你一刀，你非但不領(lǐng)情，還說風(fēng)涼話！”
“莫參將，山頂這么冷，不差這兩句風(fēng)涼話。”維谷笑著說。
“維谷哥，你別這么叫我！”莫甘娜說，“在我心中，你的真知灼見勝過他人千倍萬倍，即便你不是宗主，我對你的心意也一絲不變?！?p> “哈哈，巧了！”維谷笑著說，“在我心中，我的心上人也是勝過這世間所有的女子，即便她是天上的九天玄女，我也要厚著臉皮與她攜手?！?p> “你！”莫甘娜恨恨地說，“你存心氣我么？我掏心挖肺的對你，你卻這樣對我！我真是瞎了眼了！”
莫甘娜冷哼一聲，輕身一躍，便消失在夜色中了。
察覺到莫甘娜走遠(yuǎn)，維谷暗暗嘆了一口氣。
莫甘娜如此待他，他心中自然感動，可他已然心有所屬。他對莫甘娜故作冷漠，便是盼著她早日將自己放下。
說來諷刺，他心上之人對自己的冷漠與他自己對莫甘娜的冷漠一般無二。
想到心上的姑娘，維谷不禁悵然，回想和伊人初見之時(shí)的那次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