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儒見洛虞一臉陰沉,似乎生了氣,這才嘆了口氣,幽幽道:“虞兒,老夫這是為你好?!?p> “如今,我風國看似國泰民安,邊疆無戰(zhàn)事?!?p> “可是,其實蘊藏著極大的危機。”
“我風國毗鄰雷國。”
“雷國軍事實力強我們太多。”
“這幾年,他們和土國刀劍相向,這才沒有時間搭理我們。”
“一旦和土國止戈,他們又會恢復以前的虎狼之行。屆時,我們風國邊疆必定又是戰(zhàn)火連綿?!?p> “根據(jù)《風國律例*科舉》第十五條,凡贅婿,不能科舉,不能入朝為官?!?p> “《風國律例*兵役》第十一條,一旦我風國邊疆出現(xiàn)戰(zhàn)火,需要征招士兵,罪犯為首,贅婿次之?!?p> “知道這些都意味著什么嗎?”
“別說你夫君是一個沒有什么能力的人,就是才情卓絕,也無法一展所長?!?p> “這些,老夫都教過你,你應該懂的?!?p> “你爺爺洛明時招贅婿,不可能不考慮這些問題?!?p> “現(xiàn)在你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暫時放下手中的事務,和你夫君爭取最快生兒育女?!?p> “只要有兒女,你們洛府就有了傳人?!?p> 蘇澤暗暗咋舌。
擦。
以前只知道贅婿地位從古至今都很低。
但是直到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何止是低,簡直是沒人權!
也難怪洛青和洛家夫人那樣鄙視自己了。
感情他們根本沒把自己當女婿看。
蘇澤越發(fā)有些感激起老太爺來。
也感受到深深的危機。
老太爺現(xiàn)在就是給自己遮風擋雨的那根大粗腿。
一旦倒下去,自己若是沒有什么依仗,絕對會死得凄凄慘慘戚戚。
洛虞聽方儒這么一說,深呼吸了一口氣。
許久,她又道:“即使如此,還是希望先生能夠教導于他。他現(xiàn)在手無縛雞之力,如果將來真發(fā)生戰(zhàn)事,他去前線只是送命。如果先生能夠教導于他,至少,他也能多幾分自保的機會?!?p> 蘇澤怔怔地看著洛虞。
她的神情已經(jīng)說明,她是認真的。
蘇澤心里有些小感動。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洛虞會替自己說話,還到這種地步。
兩人也沒有什么交流啊。
至于什么愛情的火花,那更不可能。
她卻這么做了。
蘇澤做了決定。
為了洛虞今天的所作所為,以后盡量和她不起爭執(zhí),做個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方儒沉默下來。
許久,他依舊搖頭道:“虞兒,恕老夫不能從命。老夫不想將畢生才學教授于一個無法入朝為官,而且極有可能短命的人?!?p> “老夫可以斷言,不只是老夫,其他任何博士都不愿意做?!?p> “這無異于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你若堅持要讓他入太學學習,他也可以和其他弟子一起學習?!?p> “太學里,能夠被各大博士教導的弟子畢竟是少數(shù)?!?p> “絕大數(shù)人,還是依靠自己的勤奮和刻苦?!?p> 洛虞迎上方儒決然的視線,神色頗有些無奈道:“那好吧,先生。今天就先到這里了,現(xiàn)在天色已晚,我想先去找住宿。如若有時間,我會再來拜訪先生的?!?p> 方儒道:“去吧!”
洛虞行了一禮,帶著蘇澤離開了方府。
站在方府門外,洛虞看向蘇澤道:“我已經(jīng)盡力了?!?p> 蘇澤不以為意地笑道:“沒有關系。你今天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算我欠你一次人情。將來你但凡有事情找我,我可用無條件幫你一回?!?p> 洛虞瞟了一眼蘇澤,暗暗搖頭。
你幫我?
你能幫到我什么?
剛才先生的話,看樣子你是沒有聽進去了,所以不知道你的艱難處境了。
“不說這些了,你自己做好自己就行。”洛虞不置可否,跳上馬車道,“上馬車,去北城成衣鋪?!?p> 蘇澤在一個奴仆的幫助下上了馬車車廂。
一行人來到吳城北城主干道盡頭一靠近馬路的衣服鋪。
馬車停下來。
數(shù)個穿著不錯的男女快步迎了過來。
一行人下了馬車。
為首中年男子朝洛虞行了一禮道:“洛大富攜吳城城北成衣鋪的所有下人見過小姐!”
洛虞點了點頭,指著蘇澤道:“這是姑爺,以后會住在這里?!?p> 洛虞又對蘇澤指著中年男子道:“這是洛大富,這間成衣鋪的掌柜。明天之后,你就住在這里。有什么事情的話,吩咐洛大富即可?!?p> 蘇澤微微一笑道:“好?!?p> 洛虞對洛大富道:“洛掌柜,立馬騰出兩個房間來,一個姑爺住,一個兩丫鬟住。然后再準備飯菜,燒些熱湯。我們舟車勞頓了一天,需要沐浴更衣。”
洛大富忙道:“是,小姐,姑爺!”
眾人跟著洛大富進去。
洛大富忙命令店鋪里的下人準備茶點。
沒有坐多久,兩間房間便收拾了出來。
小玉和另一個丫鬟將馬車上的行李都放了下來,整理并收拾了一番。
熱湯燒好,洛虞和蘇澤先后沐浴更衣,吃飯。
晚上,兩人坐在房間。
洛虞坐在桌子邊,將被子鋪在房間角落里。
破天荒的,她這次竟然沒有看書,而是準備躺到被窩里去睡覺。
想到她今天的所做所為,蘇澤道:“來床上睡吧!你一個女人,老睡地下,我怪不好意思的。而且,論身份地位,我一個贅婿,更應該睡地鋪。當然,我只是說說而已,我是絕對不會睡地鋪的。”
洛虞瞟了一眼蘇澤,沒有理會。
蘇澤取過筆墨紙硯又道:“要不下幾盤棋?我教你下彈子跳棋?!?p> “彈子跳棋?”洛虞這才來了興致,從被窩里鉆了出來,坐在蘇澤對面道,“從未聽過。”
蘇澤一邊用毛筆和白紙畫棋盤,一邊戲謔道:“你沒聽過的事情多了去了。就像象棋,你之前聽過沒有?沒有吧?”
洛虞沉默下來,看著蘇澤畫來畫去。
畫完棋盤,蘇澤又撕了些碎紙做成圓球,其中十個畫了幾條黑線。
講解完下棋規(guī)則,蘇澤認真道:“今天真是謝謝你了。這副彈子跳棋,其他人絕對沒玩過,你是我之外,第一個人玩的?!?p> 洛虞哼了一聲。
兩人一邊下棋,蘇澤道:“之前的事情,算我不對。以后,希望我們兩個能夠和平共處。當然,如果你要靠所謂的贅婿身份壓我,就別怪我不客氣了?!?p> 蘇澤視線瞟過洛虞,見洛虞竟然沒有什么反應,心里隱隱有些暖意。
這真是一個不多見的女人。
長得這么好看。
又沒有什么大小姐脾氣。
又頗有巾幗不讓須眉的氣質。
也不會咄咄逼人。
各種契合自己的擇偶觀。
真要是自己老婆,折壽幾年都沒有問題。
可惜的是,在這個類似于古代的架空世界,注定不可能。
那么,就當作朋友來相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