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攪碎的泥土
接著先前蒂亞當與龍牙少年的爭斗，只見到少年先是掙脫鎖鏈，接著向后連退兩步，手中的短刀反手握緊直到退至店中的墻壁前，才大喊一聲：
“來吧——”
這少年左腿微微彎曲，右腳向前蓄力待發(fā)，片刻間彈起右手的短刀斜劈蒂亞當，而蒂亞當反手扯住龍筋鎖，右手靠近懸掛在側(cè)身的短劍。憑借著手腳的關(guān)節(jié)韌性，蒂亞當抽出了短劍，十分漂亮地擋下這一擊，接著店內(nèi)狹小的地勢，蒂亞當靈活作戰(zhàn)，以店內(nèi)的卷軸和古書為武器，丟向這個來路不明的龍牙少年。
少年也不甘示弱，反手兩刀便將蒂亞當丟來的古書切碎，正當?shù)賮啴敎蕚湓賮G書佯攻之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他的身后飄來...
“兩位...能不能出去打...我店里的書和卷軸可是很貴的——”
“歐..歐亞娜...”蒂亞當一個分神被龍牙少年一刀劈中了肩膀。
“你們兩個...到底聽沒聽見我說的話啊——”
歐亞娜魔力全開，水煙的霧氣凝聚起來形成法陣，從法陣內(nèi)部糾結(jié)著生出藤曼將龍牙少年捆住。
“女巫嗎...”龍牙少年來不及多想便被歐亞娜的召喚出來的藤曼擊暈。
“果然對付魔法免疫的龍牙氏族...還是召喚體系的魔法最管用...”歐亞娜依舊吸著水煙，“雅麗拉趁他沒醒趕快把這小子捆好，就用他自己的龍筋鎖捆...對了，順便拿份治愈卷軸給蒂亞當療傷，這小強盜傷得不重，一個銀幣的低等卷軸就行了?！?p> “可...可師傅...我還被鎖著呢...”雅麗拉像撒嬌般說道，“歐亞娜師傅...你先幫我把鎖鏈解開啊...”
“啊~”歐亞娜扶額說道，“你以后出去闖蕩的話，千萬別說是我的徒弟，作為魔法師連這么一個鎖鏈都解不開...真是太丟人了”
“可歐亞娜師傅...這鎖鏈魔法免疫啊...”雅麗拉有些委屈的說道。
“我不是教過你召喚魔法嗎！”歐亞娜狠狠地瞪了雅麗拉一眼，那感覺不像師徒反而像是仇人。
“哦...”雅麗拉的聲音越來越小。
意識依附于存在之上，而虛無為萬物的終點，孕育是誕生那時的啼哭，衰朽鏈接著生與死，古老者的聲音將在此處傳達，命運之線開始編織，而勇者的頭顱終將被他自己的利劍所斬下...
傍晚在坎佛爾城外的旅店內(nèi)，迎來了自他們開業(yè)以來最為尊貴的客人——一位穿著錦綢的商人提著一籃子新鮮的蘋果，緩緩從城那頭的圍墻處走來。他的長相雍容端雅猶如淑女一般，他的身形矯健遠比那征戰(zhàn)四方的騎士來得勇武，皮制的高跟靴踐踏著土地上的枯草。
“請問...你們這最近有沒有不認識的人過來投宿？”商人熱情地詢問道。
“您是...”健壯如牛的老板娘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用自己的圍裙擦拭著骯脹的雙手，一個不算好看的笑臉展現(xiàn)在商人的面前。
“我是來自王都的商人...您可以叫我爾里以...”商人和氣的說道。
“哦——您是來自王都的貴人！”老板娘笑得更是開朗，仿佛天上降下了黃金一般。
“請問最近您這里有沒有人來投宿？”爾里以繼續(xù)問道。
“呃...”老板娘停頓了一下，“投宿的人沒有，因為啊最近那些賣了田契的鄉(xiāng)下人都跑到城南那頭去了，我這生意冷清了不少...”
“您在仔細想想？”爾里以將一個干凈的蘋果送給了老板娘，“這個蘋果就算是報酬了...”
“這個...”老板娘接過蘋果說道，“大概兩天之前有個鄉(xiāng)下老太婆來我這旅店...”
“嗯嗯...然后呢？”
“然后...”老板娘這才想了起來，蘿莎凱文已經(jīng)被她鎖在倉庫里快三天了，“那個...鄉(xiāng)下婆子...鄉(xiāng)下婆子...”
“怎么了？”爾里以面帶微笑地詢問道。
“當——”
在爾里以的身后響起一陣厚重的聲音，隨后旅店里的伙計一人拿著一根手臂來粗的木棒朝著爾里以的頭上打去，在圍毆了近半個小時后這些個人才先停下。
“老板娘今天這來得是個肥羊啊——”
“看樣子穿得不錯...家里有點錢啊——”旅店的伙計們笑著說道。
“喂喂喂...你們在干嘛呢？”爾里以站在眾人的身后，面帶微笑地說道，“老板娘對你們不好嘛？要這樣打她？”
等旅店的伙計們回過神來，健壯如牛的老板娘早就被他們打得不成人樣....
“魔...魔法師——”
旅店的伙計們嗡的一聲四散逃開。
“奇怪的凡人...”爾里以連正眼都沒留給這個躺在地上的女人，橫著跨過了她的身體徑直地走向蘿莎凱文下榻的倉庫。
打開倉門后，空空蕩蕩的糧倉里只有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婆，蘿莎凱文斜躺在倉庫的角落處打著飽嗝。
“嗝~雖然土豆便宜但是...我還是覺得玉米更好吃~嗝~”
“小姨媽看樣子您在這過得很開心嘛~”爾里以朝著蘿莎凱文打了聲招呼。
“原來是你啊...”吃飽后的邪神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你來得是不是有點早啊~我還沒作什么準備呢...嗝~”
“不算早了...”爾里以微笑地說道，“畢竟我司掌的是‘命運’，很多時候必須快人一步?！?p> “那好吧...”蘿莎凱文打著飽走嗝出了倉庫，傍晚的陽光依舊有些刺眼，這位哀朽的邪神有瞇著眼睛問道，“我在這個倉庫里待了多久？”
“聽旅店的老板娘說大概三天了吧...”
“哦~這么久了...”蘿莎凱文驅(qū)動著體內(nèi)的神力，一道黃綠色的熒光從指尖流出，“不過多虧了也這幾天的進食，我感覺我身上的神力總算恢復了一點兒...”
“啊——對了”
蘿莎凱文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的仆從呢？我的仆從呢？他人去哪了？我還找他還有些事情呢...”
“嗯嗯嗯...”爾里以拍著蘿莎的肩膀說道，“小姨媽，你的那個跟班我現(xiàn)在要用一下，之后等事情結(jié)束了我就還給你?！?p> “欸——”蘿莎凱文有些不悅地說道，“那小子我還沒使喚夠呢，怎么能這么早交給你呢~”
“只是借用~只是借用~”爾里以從自己的兜里掏出兩枚銀幣說道，“這是租借費用，等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
“我可是上古的邪神啊，你不能這么打發(fā)我啊...再說了那個小子是我現(xiàn)在唯一可以使喚的奴仆...你這不合適吧~”
“您的意思？”
“得加錢——”
“那...再加一枚銀幣？.”
“不行兩枚”
“一枚加一頓午餐?！?p> “成交——”爾里以從衣兜內(nèi)丟出了一枚銀幣。
“我在哪里...我在哪里...”
恢復意識的雷奇納睜開了自己的雙眼，現(xiàn)在的他正飄蕩在金色的湯池里，四周飄散著圓形的“土塊”，輕輕一碰這些“土塊”便轟然倒塌。
“我的手...我的手在哪里...”雖然已經(jīng)變成了僵尸但雷奇納對于自己的肢體還是有著些許的感應，“為什么我站不起來...為什么...我動不了...”
他的意識仍在思考，自上方傳來了一陣哀嚎，腥味傳入了他的大腦，他看向上方，一個黑色身影閃過，然后殺死了它面前的所有活物，不論老弱病殘、孤兒寡婦...赤紅色的東西灑在了他所在的湯池內(nèi)，將原本金色的水變?yōu)榱顺燃t色...
過了許久雷奇納才感覺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清潔溜溜的他連忙從地上拿了件御寒的衣服，然后巷子的深處走了出來，一路上沒有一個行人敢和雷奇納對視，直到一個孩子大聲喊道：
“怪...怪物！”
這時的雷奇納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不再是人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