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成為勇者的代價
“昨夜過得如何，維伊爾.納斯閣下？”餐桌前的爾里以將一片面包涂滿了奶油，隨后恭敬地送給了精靈大公維伊爾.納斯。
“還可以吧...”維伊爾.納斯梳理著自己的金色長發(fā)，顏色相悖的異色瞳孔朝著庭院處剛開的玫瑰看去，他那纖細的白嫩的雙手接過了商人爾里以遞給他的面包。
淺色的雙唇上沾滿了白色的奶油醬，負責(zé)維伊爾.納斯起床的女仆們此時已經(jīng)預(yù)備好了熱毛巾來擦拭大公臉上的污漬。
“雖然他昨天夜里的表現(xiàn)不錯...但我覺得憑他一個人根本沒有辦法退卻城外的不死魔物...”維伊爾.納斯將自己的右手遞出，女仆們連忙為大公梳理今日的妝容。
一件件奢華至極衣服從碩大的壁櫥內(nèi)拿了出來，各色的寶石從匣中拿出任由大公挑選。
“祖母綠不適合今天的場面、黃精石太土氣了...”維伊爾.納斯將女仆們遞來的一顆顆寶石全部點評了一番。
“我也知道蒂亞當區(qū)區(qū)一個強盜根本沒有能力退卻魔物，可他畢竟是勇者大人的后裔?！睜柪镆宰鳛樯倘说谋灸芟胍俅蔚貜?fù)蘇，“但試想一下由您資助的勇者，第一次出道便是拯救了一個搖搖欲墜的舊日城市，數(shù)以萬計的不死魔物被其一刀斬殺，然后被拯救的群眾們紛紛獻上花環(huán)，橄欖枝，高呼勇者大人的威名，這樣的場景何等壯觀?！?p> “嗯嗯...”維伊爾.納斯對著女仆手中的衣服點頭道，“這個...”
爾里以趁熱打鐵：“一旦蒂亞當有了勇者之名，那么借由勇者討伐魔王的契機，您維伊爾.納斯閣下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在北方舊神們的幫助下能夠重回迪米爾里亞哥，再也不需要留在這個被蘿莎凱文詛咒的城市了，你可以大口地呼吸新鮮的空氣，再也不用提防那些魔物的突然襲擊了，您可以...”
“等等~你剛才說了些什么？”維伊爾.納斯將衣服換好扭頭看向了爾里以，“我沒聽清你能再說一遍嘛？”
“這個當然沒有問題...”爾里以開口道，“這次的退卻魔物將會是您...”
“好了，我知道了——”
爾里以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維伊爾.納斯打斷，這位有著金發(fā)異瞳的精靈貴族站在鏡子的面前，轉(zhuǎn)動起自己的長裙，“有關(guān)于勇者大人退卻城外魔物的具體事宜，還請您和迪蘭娜老師商談吧，現(xiàn)在的我有比和你談話更重要的事情...”
“那敢問，您的事情...是...”
“嗯？區(qū)區(qū)的人類也有資格過問我的事情嘛？”維伊爾.納斯蔑視地看了眼鏡中的爾里以，“迪蘭娜的房間出門往右走到盡頭就是了...你可以滾了——”
“既然如此——”爾里以將自己的帽子摘下，向著維伊爾.納斯閣下恭敬地鞠了一躬，“那我就不打擾您的...”聲音也變得有著些許的詭異和神秘。
“奇怪...”維伊爾.納斯轉(zhuǎn)過頭去，此刻的爾里以早已離開了房間，“...是不是...我的錯覺...怎么感覺這個商人在那么一瞬間，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明亮的走廊里處處鳥語花香，作為精靈大公的宅邸這里勉強還算合格，參天大樹糾結(jié)在一塊構(gòu)成了走廊的圍欄和棚頂，曼陀羅花和絞兔子順著圍欄攀爬而上，淺褐色的玫瑰在陽光下一點點綻放。
“有錢人的宅邸還真不錯啊...”蒂亞當斜坐在由由枝蔓組成的圍欄上，他的左臂靠在大樹的主干上，陽光照射在他的紅發(fā)上折射出了淺橙色的線。蒂亞當深深地吸了一口這院內(nèi)的空氣，甜美、清香、恬雅且閑適。
“真希望一輩子都能在這樣的地方生活?！钡賮啴敯l(fā)出由衷的感慨。
“那個...”相比于蒂亞當?shù)姆潘蔂顟B(tài)，得諾蘭卻頗有些擔(dān)心，“森精靈們說...有人在這個地方等我們...那個人是不是宅邸的主人??！她們不會又想對我們做些什么吧...我總感覺她們有些不懷好意呢...”
“兄弟你太多心了——”蒂亞當入沐春風(fēng)地說道，“那些森精靈，人還是挺不錯的，就是偶爾有些任性和調(diào)皮而已，如果你有機會多和她們多接觸就會了解的?！?p> “額...真...真的嗎...”得諾蘭有些懷疑地問道。
“你試過就知道了——”蒂亞當沖著得諾蘭豎了一個大拇指。
“看見兩位這么放松我就安心了...”迪蘭娜由爾里以從走廊的那頭推來，這位法師的銀絲上點綴著歲月的痕跡，衰老在陽光中卻依舊精神飽滿，一副慈愛的樣子像是恩澤世界的圣母。
“法...法師大人...”得諾蘭見到迪蘭娜的到來連忙站了起來。
“哦~是您啊...”蒂亞當?shù)哪樕蠀s露出了不屑，“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迪蘭娜大法師...”
蒂亞當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這里也是您的產(chǎn)業(yè)嗎？”
“請不要誤會——”迪蘭娜對得諾蘭報以微笑，“我并不是這座宅院的主人，也是他請來的客人?！?p> “您說的他是...”得諾蘭問道。
“精靈大公——維伊爾.納斯閣下?！睜柪镆缘纳裆匀唤z毫沒有什么異常，“我和迪蘭娜女士以及維伊爾.納斯閣下就精練龍血的事情進行了十分友好的洽談，龍血的精練會由迪蘭娜女士全全負責(zé)，維伊爾.納斯閣下則會為迪蘭娜女士提供源源不斷的材料，至于兩位...你們將以勇者的名號為我們的產(chǎn)品進行推廣。”
“勇...勇者...”得諾蘭抱著懷疑的目光看向蒂亞當，“你居然是勇者？”
“我不是勇者...”蒂亞當靠在樹干上說道，“我只是勇者的后輩，身體里流著初代勇者的血而已...”
得諾蘭：“那歐卡斯特不就是...”
“是我堂哥”蒂亞當?shù)谋砬橛行?fù)雜，“我兩是親戚，但我對那個小子沒有一點兒好感?！?p> “既然你是勇者的后裔...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要去討伐剩余的兩個魔王...”得諾蘭說道。
“討伐魔王的事情太遠了，兩位現(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是——拯救被不死系魔物包圍的坎佛爾?！睜柪镆砸徽Z中的，“只要兩位打響了這退卻魔物的第一戰(zhàn)，那么之后你們的事情就放心地我們來處理吧?！?p> “額...可是那些魔物...”得諾蘭有些不知道該怎樣開口，“那些魔物就由我們兩個處理嗎？你們會不會...在旁邊...”
“不會——”爾里以高聲說道，“從森精靈到紅匕首再到魔法師、女巫、殉道士，整個坎佛爾不會有一個人來幫助你們——”
“那...不就是送...死嗎...”得諾蘭的眼神變得空洞，“那些可是魔物！我們不過是普通人！怎么可能對付得了！你們這些家伙不是瘋了——要我們?nèi)ニ退溃 ?p> “不是送死而是...磨練...”迪蘭娜的真面目慢慢顯露出來，“作為勇者必須要有赴死的決心還有獨擋一切的能力，要是連這樣的魔物都解決不了的話...我們還有什么理由資助你們呢？”
“可...可那不是一個兩個魔物...是一群是一群！”得諾蘭的聲音有些顫抖又有些歇斯底里，“而且...而且要是我們兩個失敗了怎么辦...你們...”
“我們會靠著傳送法陣離開坎佛爾——”大法師迪蘭娜說道，“但坎佛爾下城區(qū)的居民將會變成不死魔物們的第一道菜，隨后下城區(qū)的居民會變成魔物攻擊上層城區(qū)的普通居民、紅匕首商會、歐斯敦教會的下等神職，最后是那些來不及逃跑的女巫和法師...”
“什么意思...”得諾蘭跪倒在了地上，“你們...”
“意思就是...整個坎佛爾人民的性命全都掌握在你們的手中...”爾里以的笑容變得陰森可怖，“以耶塔拉領(lǐng)主為首的人類上層貴族和以維伊爾.納斯大公為首的森精靈會在不死魔物突破神跡“圣墻”的那一刻離開坎佛爾。只要你們失敗了余下的人類就會變?yōu)椴凰滥锏氖臣Z，然后去侵擾其他的城市，直至被凈化或者世界毀滅。”
“那么...”
“你還想問些什么得諾蘭？”爾里以慢慢靠近了這個跪在地上的男人，“是不是想要問為什么我們要將坎佛爾這一整座城市的性命放在勇者這一個人的肩頭？”
“因為值得——”大法師迪蘭娜神態(tài)和藹的說道，“勇者是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存在，為了產(chǎn)生勇者、創(chuàng)造勇者、磨練勇者哪怕付出了數(shù)百人、數(shù)千人哪怕數(shù)十萬人的性命也是值得的...因為只有勇者才能緊握圣劍...”
“瘋...瘋子...”得諾蘭怒吼道，“一個勇者怎么能比數(shù)十萬人的生命重要呢！”
“果然...和你這樣的鄉(xiāng)下孩子說不明白這個道理...”迪蘭娜看著站在旁邊一言不發(fā)的蒂亞當，“你呢孩子...你打算成為勇者嗎？”
“拜托——”蒂亞當一聲苦笑隨后從圍欄上站了起來，“我現(xiàn)在還有其他選擇嗎？除了把那些惡心的不死魔物剿滅，還能怎么辦呢？”
“可...可...”跪在地上的得諾蘭忍不住說道，“我們只是普通人啊...”
“什么普通人？”蒂亞當狠狠的往得諾蘭的屁股上踢了一腳，“我現(xiàn)在是勇者——拯救世界的勇者——可不要把我和凡人聯(lián)系起來?！?p> “但...”得諾蘭還想說些什么，但卻被蒂亞當一把抓起。
“原來是希望你能背我回去的，但...沒辦法了...我吃點虧背你回去了?！钡賮啴攲㈦p腿發(fā)抖的得諾蘭抗在左肩上，“小子你以后可是要跟我混的，可不能這樣的膽小，區(qū)區(qū)幾個不死系的魔物就嚇到腿軟，將來要是討伐魔王，那還不得嚇死了?！?p> “可...你有把握退卻那些不死魔物嗎...”
“有把握——”蒂亞當高聲喊道，這具有勇氣的聲音仿佛是不再說給得諾蘭、爾里以或是迪蘭娜聽的，而是發(fā)自于他的內(nèi)心，他在高歌在怒嚎，他在向世界向自己承擔(dān)勇者這一個重擔(dān)。
“真的...嗎...”得諾蘭再次問道。
“真的！真的！”
“真的嗎——”
“真的——因為我就是勇者！”蒂亞當高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