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終焉的亡者
“蒂亞當——蒂亞當——”由巨大亡者的尸骸處，不斷傳來索命的魔音，“蒂亞當——蒂亞當——你為什么沒有來拯救我們——”
被不死魔物所吸入體內(nèi)的坎佛爾居民身體逐漸化為不死者，在它們的口中依舊唱誦著教會牧師交給其的圣歌，然而歌曲的音調(diào)與音色卻發(fā)生了改變。
“蒂亞當——您是圣子的化身——然而圣子拋棄了我們——”
“蒂亞當——您是圣父的化身——然而圣父卻不曾聽聞我等的哀嘆——”
“死亡并非結(jié)束——生命也并非開端——于所謂神圣之下是無盡的骯臟——”
“主教大人——主教大人——”
眾多下級神職人員圍繞在潵拉特教堂紅衣主教專用懺悔室前，請求主教大人的解惑請求上神的到來，那些虔誠的信徒敲打著主教大人的懺悔室。
“拉布拉多閣下——”眾多教眾齊聲喊道，“拉布拉多閣下坎佛爾的居民需要您和上神的智慧——坎佛爾需要您和上神的智慧，魔物——魔物又回來了——”
無論教眾們?nèi)绾蔚恼埱?，懺悔室的大門卻始終不愿開啟，出于對拉布拉多閣下的敬仰，眾人企圖用銅鐘的木柱打開拉布拉多閣下的門扉。
“不行——不行——”一位修女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她是拉布拉多主教最為忠誠的部下，是上神最為虔誠的信徒，“主教大人很疲憊，他吩咐過不能有人來打擾他的休息...”
“然而現(xiàn)在的坎佛爾需要他老人家的智慧，每隔一分鐘就有一個無辜的居民變?yōu)槟铩Ｎ覀冃枰鹘檀笕说膸椭?，嬤嬤——您難道希望看見那些無辜者受難嗎？您也信奉著上神，上神教導(dǎo)您慈悲，你怎么看著民眾受難呢？快快離開主教大人和上神會諒解我們的行為?！?p> 眼見主教大人沒有回應(yīng)，出于對坎佛爾人民的負責、出于對上神仁慈的信仰、出于對生命的尊重，他們推開了嬤嬤用木柱撞開了拉布拉多閣下的懺悔室。
“轟——轟——”
“轟——轟——”打開門扉之后是空無一人的懺悔室。
在這不算豪華的懺悔室內(nèi)擺放著一方書架和一張寬桌，桌上的金鑄六翼天使、銀鑄四翼天使、銅鑄兩翼天使、鑲嵌著紅寶石的鵝毛筆...以及放在屋內(nèi)正中央的一箱子克拉利瑪亞金幣全部消失不見。
“我的...天啊...”一位下級神職忍不住哭泣起來，沒有人知道她是因為什么而哭泣，也許是因為放在書架的眾多上神典籍沒被主教大人帶走，而感到悲傷才發(fā)出的哭泣，也許是因為那一箱子克拉利瑪亞金幣消失不見而憤恨的哭泣，亦或許是因為自己將到的死期而害怕的哭泣。
“領(lǐng)主大人——”伊維娜半跪在耶塔拉的面前，“傳送法陣已經(jīng)安置好了，隨時可以離開這里?！?p> “哦——”耶塔拉簡單地應(yīng)了一句，“我想再最后看看這個城市...在等一會吧...再等一會吧...”
坎佛爾城內(nèi)所有的女巫商店顯現(xiàn)出光亮，魔法陣與屏障將坎佛爾的居民阻隔在她們的家門之外。
“該死的女巫——”一個婦女從地上撿起了石子丟向了離自己最近的女巫商店，“在這個城市繁榮的時候不知道你們這些東西從哪里出現(xiàn)，分享這個城市所帶來的利益，現(xiàn)在這個城市開始受難，卻準備一個一個逃跑，無恥——混蛋——”
“這叫本事你們懂嗎——可悲的鄉(xiāng)巴佬——”一個女巫從自己的商店里探出頭來，“小作坊的混蛋，你們只配和這個城市死去，我可不會和你們這些無能之人陪葬——”
“女巫——女巫——”
越來越多的人拿起石子丟向了這些臨陣脫逃的女巫和法師，也有越來越多的女巫開啟法陣離開了坎佛爾這座已經(jīng)哀朽的城市。
“歐亞娜傳送法陣已經(jīng)準備好了——什么時候離開這？”火焰中的路法問道。
“再...再等一下吧...”歐亞娜抽著水煙朝著拉比村的方向看去，一棟棟的樓房和城墻阻隔了她的視線，一股不算舒服的感覺從她的心中涌起，“反正...隨時都能離開這...我想再多留一會...”
“哦...”路法回到。
“對了~雅麗拉她...醒了嗎？”歐亞娜的聲音難得的溫柔起來。
“雅麗拉還在結(jié)界里休養(yǎng)現(xiàn)在還沒醒?！?p> “既然那樣....我們就等她醒來再走吧...”歐亞娜將嘴里的水煙吐出，化為了一道云霞。
“院長大人——院長大人——”遲從埃爾琳娜之家的庭院處急忙跑來，即便是足不出戶的森精靈們也發(fā)覺現(xiàn)在的坎佛爾已經(jīng)大事不妙了。
“不好了——院長大人——魔物...魔物已經(jīng)...”遲一個沒注意絆倒在院長室的門前。
“遲...你為什么這么慌張啊...”大法師迪蘭娜手中品茗著剛摘的紅茶說道，“你這樣慌慌張張地很容易受傷的...”
“哦...哦...知道了...院長大人...”因為迪蘭娜的浮空術(shù)，遲才沒有摔倒在地。
這位純潔森精靈慢慢地回復(fù)至摔倒前的樣子，她眨動著自己藍色的雙眸說道：“迪蘭娜院長，坎佛爾的城南出現(xiàn)了大型的不死魔物，我們要不要布置傳送法陣，離開這啊...”
“魔物在城南，迪蘭娜女士的埃爾琳娜之家在城北，所以...請放心大膽地留在這好了...”在迪蘭娜女士的身旁坐著一位衣著華美的男人，看樣子是個商人。
“請問您是那位？”遲問道。
“這位是爾里以先生...”迪蘭娜為爾里以介紹道，“他是名商人，是我的舊友，以前常常在一起聊天喝茶。”
“舊友...看著好年輕啊...”遲說道。
“很正常...神可是不會輕易衰老的哦~”爾里以笑著說道。
“神？！”
“沒錯，這位爾里以先生便是財富之神莫德拉奇的分身之一——拍賣者。”迪蘭娜有些鄭重地說道。
“那...那我是不是應(yīng)該下跪??！”遲整理起自己的儀容，有些激動地說道，“人家還是第一次看見神呢！”
“我覺得你不需用下跪...”爾里以說道，“如果你今天見到我就下跪的話，那么你的余生都不用站起來了?！?p> “什么意思...我有點聽不懂...”遲有些懵懂地問道。
“因為爾里以先生允許讓你參加勇者討伐魔王的任務(wù)?！钡咸m娜回答道，“你的余生將會遇見更多的神...”
“勇者...大人的隊伍！”遲的眼中散發(fā)出來亮光，“我居然也能和勇者大人一齊去討伐魔王——什么時候出發(fā)！”
“別急...等這一場表演結(jié)束了...再說?！睜柪镆孕χ氐馈?p> “我一直很不理解伊蘭道爾那個家伙為什么會犧牲自己保衛(wèi)那些無聊的人...”蒂亞當將擦拭好的短刀藏在自己的懷中，手中拾起那柄被地精鐵匠忽悠購買的戰(zhàn)錘。
“雖然我平常用劍，但偶爾用錘子也當緩緩口味了...”蒂亞當大步跨出自己所下榻的旅店，一條街鋪都跪滿了人。那些人或哭或鬧或愁或悲，但當他們看見蒂亞當走出來的那一刻全都燃起了生的希望。
“圣父的化身——圣父的化身——”坎佛爾的居民齊聲喊道，“蒂亞當——蒂亞當——您是勇者...”
牧師們之前教導(dǎo)他們所唱得圣歌這下子終于有了勇武之地。
“勇者——”
“勇者——”
“勇者——”
眾人的歌詠達到了頂點，聲音鏈接著生的希望一同發(fā)出，“勇者必勝！?。 ?p> “不得...不說...”蒂亞當抬頭說道，“難怪伊蘭道爾這家伙...要拋妻棄子散盡家財來抵抗魔物——被萬人敬仰的確...很讓人癡迷啊...”
“可是...我真的能承擔起他們的希望的？”
在眾人的歡呼中蒂亞當?shù)膬?nèi)心，卻發(fā)生了一絲絲的動搖，因為身無一物所以能安然赴死，因為不受期望所以能放手一搏，近十年來蒂亞當都是這樣過來的，然而在承載希望之后的他真的能背負起著希望嗎？
“我真的是...勇者嗎...他們的敬仰又確定是由心而發(fā)的嗎...”獨自一人的赴死像裂縫一般在這個紅發(fā)男人的心中開始碎裂。
“蒂亞當——等等——等等我——”
眾人的呼聲雖然嚎亮但卻掩蓋不住那個人的聲音，蒂亞當放下手中的戰(zhàn)錘接住了匆忙而來的得諾蘭。
“等...等等我...”得諾蘭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我想...我想和你一起去...退卻魔物！”
“你這家伙——”蒂亞當用胳膊輕輕勒住了得諾蘭的脖子，“叫你走你不走，這下我一定會拉著你一起去送死的——”
“痛痛痛——你勒得我喘不上氣來了——”得諾蘭說道。
“你這...白癡...”蒂亞當心中的那絲裂縫似乎被什么東西填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