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飛媽沒去吵多久就回來了，因?yàn)橛晗麓罅耍惨驗(yàn)槎嗌偃硕祭?p> 她回來的時(shí)候看見陳玉方還坐在那兒，就問道：“下雨了你沒回去呀？小妞呢？沒有出去吧？”
“沒有，小妞收了衣服說回去換衣服了?！标愑穹秸玖似饋?，他向后瞟了一眼卻沒有看見陳相，估計(jì)是落在后面吧。
“小妞?！贝箫w媽喊著，向門前走去，想跟她說她剛才取得的戰(zhàn)果，那廂給她道歉，還要賠她錢。她推門想進(jìn)去沒有成功，門從里面插著了。
“小妞，開開門，我回來了?！贝箫w媽拍了拍門，喊道，吵了一架她的心情暢快多了，也沒有那么兇了。里面沒有回應(yīng)。
“小妞？”大飛媽有些奇怪的又喊了一聲，屋里還是一片沉寂。她的心驀地一沉，電光火石之間突然驚叫起來：“玉方玉方！快來給門弄開?。?！我聞見有藥氣兒！”不知道是她心里的作用還是真的有，那股久久不散的她熟悉又十分厭惡的農(nóng)藥味兒就在她的鼻尖纏繞，像是在招她的魂，她的腿軟的有些不聽她使喚。
“啥！”陳玉方快步?jīng)_了過來，往門跟前一湊，那股不輕不重的農(nóng)藥味兒讓他的心瞬間猛揪了起來，他焦急的搜尋著，匆匆沖過去抓起了陳相劈柴的斧頭，也只能這樣了，將門推到能推開的最大以后，剛好夠那斧子從中劈下去。
每一斧頭都像是劈在倆人的心上。
終于，那木頭做的插銷斷了。
陳小妞倒在地上，旁邊倒著昨個(gè)兒上集買回來的農(nóng)藥瓶。
“小妞??！”大飛媽發(fā)出一聲像是嘶吼的哭喊，那腔子已經(jīng)變了一個(gè)調(diào)。一下子軟在了地上，陳玉方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過去，顫抖著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扶起陳小妞癱軟的身子：“還有氣兒，趕緊叫人，趕緊叫人，趕緊叫大飛回來開拖拉機(jī)往城送！”
“好好好……”大飛媽像是一下子緩過了神，忙不迭地從地上爬起來就沖出門去，跌跌撞撞的哭喊：“來人呀，來人呀！快來人呀……”
“咋著了？”建輝媽挎著一籮頭衣服才從溝底回來，看著她哭喊著跑出來不知道是咋了。
“小妞喝藥了！得趕緊叫人！”大飛媽哭的就喘不上來氣兒。
建輝媽一聽也是嚇了一跳，趕緊扔了籮頭就往前頭跑，還離這兒最近的就是大飛新房子門底下院，陳老五家，她扯著腔子喊著“老五”，老五聽見聲從屋里走出來站在院在里抬頭看著匆忙跑前來的建輝媽問：“咋了，八媽？”
“你跑得快，趕緊去前頭地喊大飛二飛，趕緊叫回來開拖拉機(jī)送小妞去城，小妞喝藥了！叫小春趕緊上來幫個(gè)忙看能給嘴洗洗不能！”建輝媽心臟不怎么好，手輕輕按著因?yàn)轶E然運(yùn)動(dòng)而微微泛疼的心臟，焦急的安排道。
“中，我馬上就去！”老五一聽也慌了，剛忙就往前頭跑，這好好的咋喝藥了！
小春小跑著趕緊從小崖邊的樓梯上來，跟著建輝媽往后跑：“八媽，這好好的咋喝藥了？”
“我也不知道，我吃罷飯去溝底洗衣裳才回來，就見小黨跑出來說小妞喝藥了?！?p> 小春手腳麻利許多，趕忙去廚房水甕里舀了水拿過來。
陳玉方已經(jīng)把陳小妞抱到了院子里，小春趕緊拿著水過來，給她喂水，給她催吐，這些動(dòng)作重復(fù)著，陳小妞卻毫無反應(yīng)。
建輝媽扶著癱軟著哭號(hào)的大飛媽，眼淚從臉上淌下，她能感覺到陳小妞生機(jī)的流逝，那是一種沒有辦法言明的感覺，就是在她身上只能感受到沉默，還有安靜……
死寂的蒼白占據(jù)了她那原本光彩照人的臉頰，會(huì)說話的動(dòng)人眼睛也不再張開，丑陋的青緩緩從唇邊蔓延，發(fā)辮松散的垂著，她從心里已經(jīng)知道，這烏黑的辮子再也不會(huì)隨著她奔跑像柳枝在風(fēng)里那樣跳動(dò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