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千燈起，亂市人聲鬧。
青木縣城并無宵禁，到了晚上，城西南的集市有些喧鬧，相比于白天時候，晚上的集市更有一種熱鬧自在的氛圍，說書、雜耍、零嘴、小食……各色物什一應(yīng)俱全，大多數(shù)是玩樂之物，顧應(yīng)生計的物什少了許多。
“糖葫蘆咧糖葫蘆~又紅又大，又酸又甜~”正值壯年的漢子拉著腔調(diào)大聲叫賣，然而許多人還沒聽清楚他喊什么，周圍嘈雜的聲音就把他的叫喊給掩了去。
“豆腐腦~有甜有咸，有酸有辣，想要苦的這兒也有……”清脆的聲音穿過層層人聲，遠(yuǎn)遠(yuǎn)傳去，然而沒過一會兒就又沒了蹤跡。
“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各位親戚朋友，大家伙兒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借錢捧個錢場，我們幾個已經(jīng)好幾天沒吃飯了……”略顯沙啞的聲音在人群中肆意竄動，好久不曾止息。
鐘浩和聽微道長一同走在街上，聽到那沙啞聲音，起了興趣，于是穿過人群，湊到近前觀看。
只見一人文文弱弱，細(xì)皮嫩肉，正躺在地上，胸口放著一款大石板，一人壯碩無比，肌肉微鼓，正蹲在一旁，幫躺在地上的人扶好石板，還不時和躺在地上那人說上幾句，看情形是在安慰那人。
一人黑黑瘦瘦，個子不高，正在朝手中吐唾沫，一柄碩大的鐵錘立在身旁，鐵錘通體黝黑，錘柄與錘身一體鑄成，立在地上三尺多高，看起來威風(fēng)凜凜。
一人身子魁梧，濃眉大眼，正在人群旁邊來回走動，用沙啞的聲音向眾人介紹情況。
“各位鄉(xiāng)親看仔細(xì)了，這躺在地上的是老四，大家伙兒喊他老四就好，他第一次上陣還有點虛，老二正在安慰他。準(zhǔn)備揮錘子的是老三，他也是第一次上陣，大家伙兒稍微離遠(yuǎn)點，免得待會兒錘子脫了手，砸傷了大家伙兒……”
劉大正給圍觀的百姓介紹情況，看到聽微道長過來時，腳下不由頓了下，旋即又恢復(fù)正常。
“對了，老二也是第一次扶石板，劉大我也是第一次給大家伙兒喊話，有什么不對，大家伙兒多擔(dān)待……”
正這樣說著，人群中有人喊道：“這位兄弟，那錘子是不是真的？還有那石板，別都是假的，來糊弄我們，我們可是準(zhǔn)備掏銅板的，大家伙兒可不想掏冤枉錢……”
人群聽了這話，喧鬧聲少了一些，看熱鬧可以，但是真讓掏錢的話誰舍得，然而很快有人響應(yīng)：“就是就是，我們要花錢的，要先驗驗貨……”
劉大聽著眾人這樣說道，面色為難說道：“這……”
見劉大這般，眾人只以為這憨厚漢子在弄虛作假，心中發(fā)虛，于是跟著起哄。
“好，就聽大家伙兒的……”劉大攥了下拳頭，用力在空中揮了下，然后讓過身子，示意有意上前的去檢查石板和鐵錘。
十多個人上前輪流看了鐵錘和石板，仔細(xì)摸索一番之后，發(fā)現(xiàn)都是真的，這幾人沒搞假東西來糊弄大家伙兒。
“奇了怪了，那躺著的眉清目秀的，像個婆娘……莫不是最近沒碰女人，對男人也……呸……”回來的一人走到鐘浩近前低聲嘀咕著。
鐘浩聞言詫異地看了一眼，然后向躺著那人望去，才來時大略瞥了一眼躺著那人，只覺得那人像文弱書生，聽到剛才的嘀咕，心中也起了懷疑，不過此時被人擋著，看不到情形。
聽微道長自然也聽到那人的聲音，察覺到鐘浩的動作，側(cè)身低頭對鐘浩說道：“那人沒看錯，那老四確實是女兒身?！?p> 鐘浩聽了這話，心中頓時有點不平靜。
女人擱這兒胸口碎大石，這玩得有點開啊。
一錘子下去，那情形不敢想象。
不過對方都不在意，鐘浩也沒有節(jié)外生枝。
一群人查驗完畢，劉大對著眾人又說了幾句，便示意一旁的老三準(zhǔn)備揮錘，圍觀的眾人斂聲屏氣，這一片頓時少了許多喧鬧。
只見老三用雙手緩緩提起鐵錘，扭腰用力，將錘子高高舉過頭頂，隨后腳底用力，腰部微扭，臂膀的肌肉瞬間緊繃，碩大的錘身順勢而下，帶起的破風(fēng)聲清晰的傳入眾人耳中。
看著這氣勢兇猛的錘子，在場的眾人心中微凜，尤其是剛才上前查驗的幾人，他們可是試過這錘子有多重，五十來斤都不止，然而這老三揮動起來卻舉重若輕，威勢赫赫。
錘子飛速下沉，眼看已揮動半程，下一刻就會錘到石板上，把石板砸地稀爛，連帶著下方的老四也深受重傷。
不少人已閉上眼睛，不敢看見下一刻的血腥一幕，有的人想著若這錘子砸到自己身上的是怎樣光景，血肉模糊的場景不由浮現(xiàn)在自己腦海中。
此時，一聲清脆的嬌喝傳出，“停！”
揮動的錘子戛然而止，老三雙手顫抖地舉著錘子，眼中滿是無奈之色，隨后僵硬地將錘子繞過地上的老四，緩緩放在一旁的地上。
眾人看著這突兀一幕，正準(zhǔn)備看石頭破碎呢，怎么突然就停了，剛才那錘子突然停下，讓人心中猛然有些不適。
向剛才發(fā)出聲音的人看去，發(fā)現(xiàn)正是躺在地上的老四，此時她已放下手中石板，站起身來，吐了吐舌頭，對著老三說道：“三哥，我還是有點不敢……”
眾人看著老四這番女兒家的作態(tài)，這時才赫然發(fā)現(xiàn)，這老四竟然是女兒身，之前只覺得是長得比較清秀的男人，這一出聲才發(fā)現(xiàn)自己搞錯了。
老三見自家四妹這般模樣，無奈地?fù)]了揮手，然后扶著自己微痛的腰部說道：“沒事?！?p> 言罷，他走到一旁，拉過一張凳子，坐在上面歇息，剛剛那從極動到極靜的揮錘，差點扭到自己的腰，幸好他早有準(zhǔn)備，看著威風(fēng)凜凜，實際上收了許多力氣，要不然肯定會像第一次那樣真的把腰扭傷，修養(yǎng)半個多月。
“哎~你們咋搞的，這就停了，我這錢都掏出了，就讓我看這？”有人不滿的吵嚷著。
“看什么看，這錘頭真砸身上可不把這姑娘砸壞了，你們這三個大男人咋回事，竟然讓這姑娘做這事，干個別的營生不好嗎？”身著綢衣的婦人出聲，鐘浩心道還是好人多。
然而很快就聽那婦人繼續(xù)說道，“哎，這姑娘叫什么名字，看著挺俊俏，要是來了我鳳來閣，肯定把你捧紅，一晚上躺著收幾兩銀子……”
鐘浩聽了這話，頓時有些無語。雖然沒打聽過，但聽那婦人的意思就能明曉，這鳳來閣肯定是那種消遣的地方。
“周姨娘，你別來這搗亂了，人家哪會跟你去，雖然這姑娘挺俊俏，但真要入了你那館子，怕是沒有人能鎮(zhèn)得住，剛才人家可是要胸口碎大石的。”一人在一旁喊道，語氣中帶著淡淡嘲諷，既像是在說周姨娘，又像是在說劉四妹。
“呵，姓王的，你下次要是到我館子，如香怕是不能陪你了?！敝芤棠锏ǖ乜戳藢Ψ揭谎郏缓蟪雎暬氐?。
“不陪就不陪，大不了我去我姨娘的館子那兒，她可不是你這掛名頭的姨娘，她那兒可是有不少好姑娘，都巴不得陪我呢。”
兩人吵吵嚷嚷，讓一旁的眾人都起了心思，心想著要不要拿著手上剩下的銀兩，去剛才兩人所說的館子里過上一宿。
劉四妹見眾人心思浮動，沒人再注意自家的攤子，也沒人打賞銀兩，不滿地輕哼了一聲，喊道：“大哥，你躺下！”
劉大聽了自家四妹的聲音，身子微微一顫，說道：“要不還是你三哥來吧?！?p> “三哥，他扭到腰了，你來?！眲⑺拿闷沉俗约胰缫谎?，發(fā)現(xiàn)他默默側(cè)過身子，于是果斷說道。
“二弟，二弟，要不你來吧?！眲⒋笄笾赝伦约叶?，卻發(fā)現(xiàn)他此時作勢招呼圍觀的眾人，“大家伙兒快來看啊，小嬌娥怒揮黑鐵錘，大漢子吐血表真心……”
劉大見此情形，眼巴巴地望向自家妹子，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輕快地提起錘子，躍躍欲試。
“大哥……”劉四妹眨巴著眼睛，看向劉大，臉上帶著少許笑容，眼中卻有少許不耐。
眾人見到劉四妹輕巧地提起鐵錘，心中微微一驚，沒想到這女孩竟有這般力氣，然而又想到剛才這女孩還準(zhǔn)備胸口碎大石，心中的驚訝也就沒那么重了。
劉大微微嘆息，只得乖乖躺下，默默地把石板放在自己胸口，隨后盯著劉四妹出聲說道：“下手輕點?！?p> 劉四妹聽到自家大哥的話，點了點頭，沒再言語，單手舉起鐵錘，一頓揮舞，看情形像是一套錘法，舞得虎虎生威，不時響起破風(fēng)聲，一旁的眾人看到劉四妹這么虎，心中甚是驚訝。
周姨娘看到眼前這一幕，心中有些后悔，要真是把這姑娘帶回自家館子，上門的客人怕都是要躺著回去。
劉大躺在地上看著自家妹子這般有興致，心中不由哀嘆，這一錘怕是要傷筋動骨，也不知道要修養(yǎng)多久才能恢復(fù)。
想到這里，他不由閉上了眼睛，運轉(zhuǎn)功法，蓄積氣力，護(hù)住周身。
一陣舞動之后，見周圍眾人都看得興致勃勃，自家兄長也準(zhǔn)備好了，劉四妹不動聲色地收起錘法，微微活動下身子后，高舉鐵錘，猛然揮下。
“咚……”沉悶的聲音在眾人的注視中傳出，錘子命中的石板現(xiàn)出道道裂縫，旋即碎裂開來，石板下的劉大遭受重?fù)?，面色漲紅，微微擺了下手，示意自己并無大礙。
圍觀的眾人看到這一幕，不由松了口氣。
這時，劉大吃力地站起身子，看向面前的觀眾，出聲說道：“我沒事……”然而還不等他最后一個字完全吐露，猩紅的鮮血從他口中噴涌而出。
眾人看著這口吐鮮血的劉大，一時有些呆愣，心中驀然想起，劉四妹那一錘若是砸到尋常人身上，恐怕非死即傷，劉大此時的情形不算最嚴(yán)重的，但也不是輕易能承受下來的，這般傷勢，哪怕能活下來，也不會活得長久。
不等眾人多想，劉二已經(jīng)吆喝起來，“大家伙兒看我大哥受傷這么嚴(yán)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借錢捧個錢場，讓我們哥幾個有錢吃個飽飯……”
眾人聽了這話，又見幾人對吐血的劉大并無特別關(guān)照，心中隱隱明白這或許是表演效果，譬如提前把豬血藏在嘴里，等著說話的時候突然噴出來，恐嚇圍觀的人們。
人們?nèi)齼蓛傻靥统鰩酌躲~板，放到劉二手中端著的瓦罐中。
當(dāng)劉二端著瓦罐走到周姨娘面前時，只見她面色糾結(jié)，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小丁銀子，在劉二驚詫的目光中扔進(jìn)瓦罐中。
“望你家的妹子不要計較剛才的事?！敝芤棠镂⑽惿锨埃瑢χ鴦⒍吐曊f道。她已經(jīng)看出來，這幾人手上有些真本事，剛才自己說那些話現(xiàn)今想來多有不妥，雖然自己在城中有依仗，但能少一事便少一事。
“去我家的館子，給你半價?！敝芤棠锏吐曆a充道，心道若是能結(jié)個善緣，倒也不是壞事。
劉二聽到周姨娘的話，眼睛微微一亮，笑著回道：“好說，好說?！彪S后便端著罐子，向著一旁走去。
聽微道長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館子，伸手向袖中探去，很快就摸出十多枚銅板，向劉二出聲問道：“這位小哥，你說我給幾枚比較好？”
劉二聞言一愣，看著眼前的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種生意一般是想給幾枚就給幾枚，多少倒是不用太在意，不過面前這人是道士，或許有什么講究，不由回頭向自家大哥望去。
劉大雖然離著少許，但也聽到聽微道長的話語，連忙朝著自家二弟伸出食指。
劉二見狀，笑著對聽微道長說道：“道長，一枚就好，不用太多?！?p> 劉大聽到劉二所言，雙目微瞪，有些憤恨。
‘混賬，十枚！十枚啊！’
見聽微道長從手中摸出一枚銅板，沒有半點拖沓地放進(jìn)瓦罐中，劉大沒敢出聲糾正自家二弟，只能眼睜睜看著劉二向著下一人遞去罐子。
鐘浩見聽微道長剛才那番舉動，心道其中怕是有什么深意，于是也出聲說道：“這位大哥，我該給幾枚才好？”
劉二看著眼前這清秀少年，也不再向自家大哥詢問，直接出聲說道：“一枚就好，一枚就好。”
鐘浩聞言，自然不會猶豫，從袖中掏出一枚銅錢，放在面前的瓦罐中。
劉二見鐘浩這般爽利，也不多耽誤，道了聲謝，稍微移了下腳步，把罐子遞到旁邊人面前。
沒多久，劉二轉(zhuǎn)了一圈，瓦罐已滿大半，絕大部分是銅板，偶爾有幾錢銀子，今晚這一番倒也沒有白辛苦。
“多謝各位捧場，今晚的表演到此結(jié)束，就不再多耽誤大家了，大家伙兒要是感興趣，明晚這時候再來。”劉二把陶罐遞到劉四妹手中，朝著眾人招呼道。
眾人聞言，陸陸續(xù)續(xù)散去。
鐘浩和聽微道長也沒有多耽誤，離了這處，向另一處走去。
“道長，你剛才給銅錢時的作法有什么講究？”待得離著遠(yuǎn)了，鐘浩出聲問道。
聽微道長聞言，微微笑道：“你也看出他們四個是異類了吧……”
鐘浩聞言，點了點頭，剛見到劉家四兄妹時感覺有些怪異，隨后仔細(xì)一看，竟然是四只妖物，老大是只柳樹，老二是只驢子，老三是只公雞，老四則是只狐貍。
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四個能湊到一起，尤其是老三和老四，竟然能和和氣氣地待在一塊兒，就剛才的情形來看，老三還特別遷就老四。更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四個還跑到城中來表演雜耍。
“與人類相比，妖類修煉難之又難，先要啟靈性，然后納靈氣，化妖身，許多生靈就被這第一步給擋在門外，靈智未開，渾渾噩噩，只知飽腹度日，不知修煉求道。
妖物修煉初期的境界又與人類有所不同。
其一，納氣境，與人類的煉氣境相似，意為納天地靈氣為己用，仔細(xì)說來，兩者并無太大差別。
其二，凝丹境，與人類的玄海境相映照，但兩者相差極大，妖類由于身體構(gòu)造與人類相去甚遠(yuǎn)，絕大多數(shù)難以形成丹田玄海，因而將吸收的靈氣以丹丸的形式凝于體內(nèi)，以供調(diào)用，這丹丸通常稱之為妖丹。
其三，化形境，與人類的化象境相仿，不同的是，人類化天地萬物為己用，在玄海中生發(fā)各種意象，而妖類則模仿人類形體而自化，逐步褪去妖身，成就人身。
化形境之后，妖類便與人族無甚差別，修煉也與人相同，稱其為人倒也不為過，但是其習(xí)性或許會有遺留，譬如兔妖修煉成人偏愛素食，狼妖修煉成人偏愛肉食。
然既已化人，他們自然與人相類，日積月累之下，便與人無甚差別，有些靈智早開、天賦異稟的妖類在化形境之前便與人相仿，就如剛才我們所見的那幾位。
他們四個的修為不過剛?cè)胄?，妖身尚未化去，然而卻以障眼法混入城池之中，靠雜耍來吸引眾人注意，賺取錢財。
這錢財之事向來有講究，剛才我們在場觀看那幾位表演，既付了錢財，便說明我們認(rèn)可，這種認(rèn)可對妖類而言，有助于修煉。
仔細(xì)說來，這幾位也算取了巧，畢竟尋常妖類若是尚未入化形境，一旦在城池中現(xiàn)出妖身，人們恐慌還來不及，哪會像剛才那般聚在一起圍觀品評。
說得有些遠(yuǎn)了，剛才你問我給銅錢的講究，一不小心卻說了這些有的沒的，想來你師門長輩都和你說過這些。”
鐘浩點了點頭，鐘老爺子確實和他說過這些，畢竟妖物確實存在，他日后總免不了和這些家伙打交道，了解一些常識才能安穩(wěn)。今日又聽了聽微道長所說，和鐘老爺子所言相差無幾，但總歸是補了少許缺漏。
聽微道長輕笑了聲，繼續(xù)說道：“這類雜耍之事，人們通常是看著給，也就逃不過‘適宜’二字，這適宜常是對看客而言，對表演之人卻并不一定，有的或許給的多了，有的或許覺得少了。
我等給人錢財，無論是多給或者少給，總歸不美，因而便讓那老二說出他覺得合適的價錢，這才是適宜?！?p> 鐘浩聞言，問道：“若是他多要了呢？”
聽微道長看了鐘浩一眼，說道：“那就按著我的意思來?！?p> 鐘浩聽了這話，頓時明了，也就是少要了就給，多要了就按著自己的心理價位來。
“你莫要覺得我摳門，這多與少有關(guān)因果，我若是多給，對他們而言，并非好事?！甭犖⒌篱L嘆息一聲。
“多給便會讓那幾位感覺此事容易，便將一門心思投在這上面，忘了其自身修行，隨后哪怕其修為再進(jìn)一步，到了化形境，卻還是根基不穩(wěn)，難成大器?！?p> 鐘浩聞言，暗暗點頭，這樣一說，此事倒能解釋過來。
“那幾位身上并無戾氣，今日便結(jié)個善緣，若是逢著那些為非作歹的妖物，便不會像今日這般?！甭犖⒌篱L補充說了一句。
兩人這般說著，向街市另一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