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出了點(diǎn)子,接下來就是衣著。
剛裝進(jìn)柜子中的衣服又被他翻了出來,一件一件地在身上比劃著。
這件?圖案太花。
這件?圖案又太單一。
……
來來回回搭配了半天,陸地終于選出了一身自己還算滿意的衣服。
他又掏出一頂帽子扣到腦袋上,用以掩蓋被吳涯燒出來的陰陽頭。
一切準(zhǔn)備就緒之后,陸地摸出手機(jī),打算給趙寂櫻發(fā)個消息,問問她在哪里。
劍學(xué)院新生群里又有了幾十條未讀消息。
下午三點(diǎn)的時候,黃師姊在群里發(fā)了一條通知。
黃大卉:【各位師妹,今天是傳統(tǒng)的七夕佳節(jié),學(xué)校漢服社將于晚上七點(diǎn),在花園中的拜月亭舉辦主題為『七夕乞巧』的漢服展示活動,有興趣的話可以到那邊觀摩一下?!?p> 黃大卉:【大家互相通知一下哈,我就不@所有人了,畢竟我們這個群里難得有一個男孩子。】
黃大卉:【當(dāng)然,師弟你要是也想去乞巧的話,我們同樣歡迎?!亢竺孢€跟著一個捂嘴偷笑的表情。
Carleen:【漢服社嗎?那我一定要去看看!】
野云:【我也去!@Carleen_一起嗎?】
Caeleen:【好!那到時候不見不散。】
現(xiàn)在的時間已經(jīng)七點(diǎn)一刻,乞巧儀式早就開始了。
三師姊既然也要去看乞巧典禮,那么大可不必打草驚蛇地問趙姑娘在哪里,直接問和姜砃形影不離的李斣就好了。
他點(diǎn)開了李斣的頭像,編輯好消息之后又逐字刪除。
陪姑娘的時候哪還有空閑看手機(jī)消息,還是直接打電話來的實(shí)在。
「喂,老李,是我,陸地。」
「你那邊那么大的音樂聲,是在花園看乞巧儀式嗎?我就知道你肯定在那邊?!?p> 「問你個事兒,你看沒看見我六師姊?對,就是和你一組參加俠客班面試的那個姑娘?!?p> 「她在是吧,行,行,那就沒事了。」
「你千萬別跟別人說我要去啊,和姜砃師姊也不準(zhǔn)說!」
掛了電話,陸地總算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臨走之前又特意照了照鏡子,鏡中的自己打扮得還算過得去。
他一溜煙地跑出了洗象精舍。
「回來給我?guī)靠蓸?!?p> 于破罜的喊聲從身后傳了過來。
「看電視!閉嘴!」
這次是楊琛的吼聲。
上下課每次都要經(jīng)過花園,但慢下腳步在里面仔細(xì)游覽,陸地還是第一次。
上弦月掛在黑色的夜空,石頭小徑兩側(cè)的景觀燈發(fā)著冷色光,指引著前進(jìn)的路。
夜來香在黑暗中驕傲地開著花,空氣里氤氳著芳香。
拜月亭周圍已經(jīng)圍滿了人,亭前有幾個身穿齊胸襦裙的姑娘,或執(zhí)笙管,或抱琵琶,或撫瑤琴,正在演奏輕快的小調(diào);亭內(nèi)另有幾個姑娘,和著絲竹在唱曲:
「恐是仙家好別離,故教迢遞作佳期。由來碧落銀河畔,可要金風(fēng)玉露時。由來碧落銀河畔,可要金風(fēng)玉露時。
清漏漸移相望久,微云未接過來遲。豈能無意酬烏鵲,惟與蜘蛛乞巧絲。豈能無意酬烏鵲,惟與蜘蛛乞巧絲?!?p> 陸地在動聽的歌聲中四下張望,一眼便尋見了在姑娘之間突兀地高出一頭的李斣。
「不好意思?!?p> 「借光?!?p> 「勞駕讓一讓?!?p> ……
他像條泥鰍一樣在圍觀的姑娘之間鉆來鉆去,最終來到李斣身邊。
「你來得還挺快的?!?p> 「三師姊好?!?p> 陸地朝李斣身邊的姜砃打了個招呼,她臉紅地回應(yīng)道:「陸師弟,你來啦。」
「快別添亂了,」李斣不耐煩地指著亭子對面,「你找的人在那邊。」
「得嘞,我就不打擾你們的『金風(fēng)玉露』了?!?p> 陸地從內(nèi)圈繞過半個亭子,果然在對面看見了劍學(xué)院里的幾個師姊。
陳妙音同樣穿著一身漢服,但是她身上那股大大咧咧的勁頭,完全遮蓋了漢服的端莊優(yōu)雅。
她也看到了陸地,朝他揮手道:「小師弟,在這里!」
陸地趕緊跑過去,邊跑便示意她小點(diǎn)聲。
陳妙音和倪幻霞、杜宇三個凡人站在一處,他們旁邊是一位剛剛從天庭下凡的神仙。
這位神仙姐姐頭上扎著白色的帶子,一襲乳白色的長裙外罩一層白紗衣。在皎潔的月光照耀下,更顯得仙氣十足。
陸地癡看了半晌才發(fā)覺眼前人并不是下凡的仙女,而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六師姊,趙寂櫻。
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趙姑娘這一身素衣,為她的美麗又平添了幾分俊俏。
「杜師姊、倪師姊、陳師姊你們好,趙……趙師姊,你也好?!?p> 陸地結(jié)巴著打了招呼,死皮賴臉地站到了六師姊身邊。
「六師姊,你今天好漂亮?!?p> 「謝謝儂?!?p> 亭中的姑娘們一曲歌罷,開始了乞巧的下一個環(huán)節(jié)。
她們對著桌案上的織女牌位行過禮后,穿著漢服的志愿者們給在場的姑娘們送上了七孔銀針和紅線。
所謂「乞巧」,便是在七月七日這一夜,姑娘們聚在一起祭祀天上的織女,然后在月光下用紅絲線依次穿過銀針上并排的七個針孔,完成之后就叫做「得巧」,亦即得到了織女賜予的女紅技能。穿得越快,那么得到的幸運(yùn)也就越多。
穿著志愿者衣服的黃卉師姊,笑嘻嘻地給陸地也遞過來一份,在身邊幾個師姊的慫恿下,陸地紅著臉,不情愿地收下了針線。
乞巧的重頭戲就要開始了。
琵琶發(fā)出了「錚」地一響,在場的姑娘們和陸地開始了乞巧比賽。
從沒碰過針線的陸地一個孔都還沒穿進(jìn),身邊的趙寂櫻已然高舉起右手,口中說著「得巧」。
趙師姊不僅外表美若天仙,內(nèi)在也是心靈手巧。陸地在大腦中yy起了和師姐結(jié)婚后的種種甜蜜生活。
黃卉又走過來,在確認(rèn)準(zhǔn)確地穿過七個針孔以后,她拿過來一個錦盒,遞給了趙寂櫻。
這是有別于穿針的另一種乞巧方式。
錦盒里裝著一只蜘蛛,在七夕后的第二天正午時分打開盒子,如果蜘蛛已經(jīng)在盒子里結(jié)了網(wǎng),那么也會稱之為「得巧」。
漢服社一共準(zhǔn)備了七枚錦盒,分別發(fā)給率先完成穿針的七個人。
第二天中午,誰的盒子中蜘蛛網(wǎng)結(jié)得面積最大,那她就成為了峨眉派接下來一年中的「巧娘」——一個并沒有實(shí)際意義的稱謂。
但是女人嘛,總是能為了一些奇奇怪怪又沒有意義的東西,爭得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