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負(fù)責(zé)到底
“這是喝了多少呀,醉成這樣?!蔽铱吭谔梢紊希粗ザ鲋魑炦M(jìn)來,不滿的皺皺眉。
“這穿的什么衣服?還將頭發(fā)束起來了,女扮男裝這是?”
廿二搖搖頭“先生,我先扶她回房里休息?!?p> “去吧去吧,德善呢?”
“公子在門口歇著,應(yīng)當(dāng)一會就來了?!?p>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一個兩個的,最近都是怎么了,先是無常生病跟著就是他結(jié)果流螢還給喝醉了,難道是沖撞了什么不成?
我正思索著,德善大搖大擺的進(jìn)了得閑處的院子,我都不愿意瞧他,自打這次回來,就沒干些正經(jīng)事。
“嘿,你好兄弟回來了,怎么不說話呢?”
我翻個白眼扭頭向一邊。
“你就不想知道我跟流螢去了哪做了些什么嗎”
“不想知道!”我氣憤道。
德善在一旁坐下,嬉皮笑臉“你不想知道我偏要你知道,我和她去了青樓,想不到吧!”
去了青樓?去了青樓還好意思跟我在這嬉皮笑臉!
我心中騰的生起一股火。
“回來便見她穿著一身男裝,我當(dāng)做什么去了,竟是去了勾欄院里。一個姑娘家沒事好端端的往青樓跑什么?!若是讓旁人知道了,以后如何嫁得出去??你竟就帶她去了,可曾考慮過后果?這也便罷了,還喝了酒甚至喝醉了成這樣,你說萬一你不在跟前呢?那是什么地方,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能回得來嗎???!”
我氣的指著他,一口氣說完,只覺氣血翻涌,連著咳嗽了好一會。
德善嘖嘖兩聲搖著頭“氣大傷身!說這么多口不渴嗎?”隨即朝著偏房喊到“廿二,上壺茶來!”
這如何能不氣?虧我是病著呢,若做尋常,我非得拿棍子來收拾他一頓才能解氣!
廿二去小廚房提了茶來,默默斟了茶,察覺到院里氣氛好像很緊張,不敢作聲,悄悄站到先生身后去了。
德善舒舒服服喝了口茶,笑盈盈的“何必動這么大肝火,不過是個丫頭罷了,更何況這不也沒出事嗎?”
一聽這話我就更氣了“不過是個丫頭罷了?她是如何招你了?我鶴山居的人,就算是丫頭也不能受了欺負(fù)去!若真出了什么事,我非叫你不得安生!”
“你還來勁了,我可是跟你有那么深的交情,難不成為了一個丫頭跟我絕交?”
這人怎么厚顏無恥呢,氣人的時候真跟溫璞有的一拼,真想抽他一頓。
我深吸口氣平復(fù)了下心情“莫要再火上澆油,我不想把你丟出去”
德善見好像真的惹惱了這才正了臉色告饒“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我不該帶她去那種地方,莫要生氣了,一會你真該嚴(yán)重了?!?p> 我躺在椅子上不理他,實在不想跟他說話。
“再說了,前些日子你當(dāng)我是怎么趕走李姑娘的?今日帶她出門也是為了答謝她,是她非要去那種地方呢,怎能全都賴我?”
這倒是想推個一干二凈了,雖然可能事實便是這樣,但無論如何也不能這么草率吧。
“她年紀(jì)小,許多事不懂。你怎么不深思熟慮一下此時可不可行?若真出了事,該如何向流螢的爹娘交代?”
德善不滿的翹起了腿“我在呢,能出什么事?這不是好好帶回來了,就算,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會負(fù)責(zé)到底的!”
“你負(fù)責(zé)到底?憑你這為了逃脫李姑娘糾纏躲到我鶴山居來的責(zé)任?”
“哎呀,莫要同我杠,這性質(zhì)能一樣嗎?”
我白他一眼,一樣不一樣他心里有計較,我是不想同他爭辯了。
德善想了想對廿二道“去我院里,房里正中間的格子上有瓶解酒藥,上面寫著字呢,莫要拿錯了,給流螢喂下吧?!?p> “是”廿二也不想站在這了,劍拔弩張的,真是煎熬。
我冷哼一聲,才想起流螢還醉著呢,這人真是…
“不說這個,我今日和流螢在成衣鋪子見著了一個人?!?p> 我懶懶道“什么人?”
“李姑娘!”
“她還沒回去?”我皺皺眉。
“不但沒回去,還在成衣鋪子里定了身男裝,就是流螢身上的?!?p> 沒回去也能想來,定男裝可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她什么來頭?對我們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什么威脅的吧。”我問到
德善手指一下下的點著桌面,想了想“她是灃地最大的藥商之女,不過她倒是獨立特行的很,很早就接管了她父親的身份。”
藥商的女兒能接受藥材生意,定當(dāng)是個不凡之人,可是想來也跟自己不會有太大關(guān)系,只要不給我添麻煩,她愛如何如何。
“可能是有什么私事,只要不礙著我,也便沒什么。”
德善擰著眉頭“話雖如此,可你最好還是派人盯著?!?p> “無常如今還病著,我手里并無可用的人,想來也不會出什么事?!蔽胰缃袷怯行囊矡o力,無常病的這樣厲害,缺了一個得力的人,我便難以行事。
“你都在這鶴山居這么些年了,怎么不培養(yǎng)些自己的人?竟就無常一個嗎?”德善十分想不通。
“我又出不去,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如何能管得著,我培養(yǎng)這些有何用?更何況鶴山居周圍都是誰的人在盯著你也清楚,我動彈不得,有無常就夠了?!?p> 德善道“我如今瞧著上頭那位,也是想干點事出來的,你還是小心些為好”
“總歸不會叫我死,若是進(jìn)了牢便進(jìn)了,反正我在這鶴山居里也同牢籠一樣?!?p> 在哪不都是一樣的事嗎?他不會叫我死也不會叫我好過,我也沒有牽掛的人和事,他要如何拿捏便如何拿捏,我隨他怎么來。
雖是活了并不長的時間,可也有些厭倦了,無父無母無兄無長,師父也死了連尸體都找不到,我一個人孤身活著,太久了,自溫玉溫璞來有時候甚至覺得鶴山居熱鬧的不真實。
可這又如何呢,總歸都會離開的,我不會抱有什么牽腸掛肚的心理。
我沒反駁德善,也未認(rèn)同,有些事情已經(jīng)覺得沒必要掙扎了,我救得了別人,救不了自己。
日頭漸漸落下去了,鶴山居又恢復(fù)了寧靜,廿二喂了流螢解酒藥,如今還在酣睡,德善瞧著沒什么事了,便告辭了。
廿二扶著我站在得閑處的臺階上看著天空收盡最后一絲光亮,我知道,黑暗已經(jīng)襲來,它要吞噬掉整個蒼穹。
“先生,天涼了,回去罷。”
我回頭沖廿二笑“好?!?p> 總歸如今還是好的,便當(dāng)以后也是好的,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沒有黑夜了呢?
我躺回床上,廿二吹了燈替我關(guān)好門,我輾轉(zhuǎn)反側(cè),想不通,想不通了許多年,為何總是孤身一人?
總得孤身一人去面對漫漫長夜,看不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