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的觸手在轉(zhuǎn)化完成后躍到了尤德考的面前,他們的使命已經(jīng)終結(jié),最后需要做的便是反饋。
只是這種反饋的方式比較特殊,這些觸手就像八爪魚一樣撲在了尤德考的臉上,然后將剩余的力量傳輸給尤德考臉上的皮膚。
在完成這一切后,觸手就化作了灰色的塵埃消散在空中,但這些觸手在先前的戰(zhàn)斗中粘上了不少血污,而這些血污就覆蓋在了尤德考的臉上。
尤德考對此并不在意,在力量反饋完成后,他恢復(fù)到了能夠行走和做一些動作幅度不大的狀態(tài)。
先前大量的失血所帶來的頭暈?zāi)垦R呀?jīng)消失,但身體仍然虛弱。
尤德考的衣服在先前與高森牧師的打斗中被踢了一腳,本來這件上衣的質(zhì)量也就很一般,在外力的作用下,上衣已經(jīng)有些破破爛爛。
他從身上扯下了這一件破破爛爛的上衣,并當成抹布一樣在臉上隨便擦了擦。
光著身子自然不是個辦法,于是尤德考隨手拿起了高森牧師褪下的牧師長袍套在了身上,然后再去食品倉庫里吃了點東西,補充戰(zhàn)斗中消耗的體力。
稍作休息之后,尤德考正準備離開這個教堂。
“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庇鹊驴夹南氲?。
“你好,有神父或者牧師在嗎?”
從教堂入口處傳來一把男聲,這個聲音尤德考非常熟悉,那就是艾森的聲音。
“居然艾森會來教堂,就讓我看看他來耍什么把戲?!?p> 尤德考心中盤算道。
尤德考整理了一下衣衫,打算裝模作樣地偽裝自己是一個牧師。
“誰?”尤德考輕聲地說道。
“這里這里,牧師您好,我可能需要您的幫助。”
此時尤德考面露著微笑,躲在了內(nèi)殿處的陰影中,他看見了艾森翻倒在地上的丑態(tài)。
內(nèi)心中的狂喜使得尤德考決定了不再進行無聊的扮演游戲,于是便大聲地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哈!”
————
“我是尤德考?!?p> 這個熟悉的名字讓艾森想起了那個看上去蒼老且頹廢的男人,那個烏姆爾醫(yī)院的婦科醫(yī)生和他那個雖然身材不咋地但是卻別有一番風(fēng)味的琺國妻子薩莉塔。
艾森心中出現(xiàn)了懊悔,出現(xiàn)了彷徨,而面前的男人顯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奪妻之仇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但令艾森所疑惑的是,在他的記憶中,尤德考并沒有現(xiàn)在看起來那么年輕。
“在他的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這個問題浮現(xiàn)在艾森的心中。
“怎么樣?想起來了?不過也要謝謝你,我才會走出這一步。你看,我現(xiàn)在年輕的樣子是不是很有吸引力?”
尤德考得意地笑著,
“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超越了人類。我不再需要去遵循那些凡夫俗子所定下的規(guī)則,因為我就是規(guī)則。這樣吧,我給你個活下去的機會?!?p> 尤德考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
“這個游戲很簡單,只要你能在我的寵物手下活過半個小時,我就讓你活下去。怎么樣?很公平吧?”
尤德考邪惡地笑著,他簡直覺得這個主意太好了。
“你憑什么主宰我的生死!你的復(fù)仇已經(jīng)毀了我的人生,還不夠嗎?!”
艾森憤怒地說道。
從尤德考先前說的話里,艾森已經(jīng)明白到一切都是尤德考的陰謀,他現(xiàn)在雖然憤怒,但卻也很無奈。
誰讓他現(xiàn)在行動不便,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掌握,實在是無奈。
尤德考走到了教堂門前,并鎖死了大門。
教堂中的光線變得更加的昏暗,而尤德考一腳將翻倒在輪椅踢到了艾森的身邊。
“爬起來,你這個渣滓!”尤德考從高往下看著趴在椅背上的艾森,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使得尤德考在心理上有一種自己成為了上位者的感覺。
他看也不看正在掙扎著爬到輪椅上的艾森,走到了教堂中間的講道臺上。
他抬頭看了一眼被高高掛起的吉都受難像,指著那面帶慈悲、關(guān)愛蒼生的雕像,他說道,
“象征圣光之子的你,這么多年后都沒有再一次顯露過神跡,憑什么你可以高高在上?“
尤德考伸出右手,向陰影之中一招手,一只人面鼠跑到了雕像的后面。
它用它的尖齒咬碎了雕像后用作支撐的木架,在失去木架支撐后,整個雕像向前轟然倒下。
那石制的吉都像碎成了幾塊,其中一塊落在了尤德考的跟前。
那是石雕上慈悲的臉,仿佛帶著可憐的眼神挺著尤德考。
“呸!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說罷,尤德考便回過頭去,看到已經(jīng)扶正了輪椅并坐到了輪椅上的艾森。
從艾森后方的陰影中,有好幾只人面鼠已經(jīng)伺機潛伏著,隨時準備發(fā)起突襲。
尤德考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那幾只人面鼠便只能繼續(xù)潛伏著。
“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逃離,接下來我的這些小可愛們就會來追蹤你,假如你能堅持超過半個小時,我就能放你走?!?p> 艾森聞言后賣力地轉(zhuǎn)動著輪椅兩旁的轉(zhuǎn)輪,他并不清楚整個教堂的結(jié)構(gòu),只能先朝著曾經(jīng)去過的內(nèi)殿前行。
經(jīng)過了那一排的告解室,艾森發(fā)現(xiàn)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前往上層的臺階,另外一條是不知道通往何處的路。
向上的臺階艾森坐在輪椅是肯定上不去的,能夠選擇的只有那條平路。
艾森獨自探索著空無一人的長廊,時不時還回頭看一下。
壓抑的氛圍彌漫在長廊中,兩邊的墻壁黑壓壓地凝造出一種仿佛會壓下來壓死艾森一樣。
墻壁上的油燈還沒被點亮,但窗外的陽光卻照射不進來。
艾森能夠感受到這條路其實并沒有看起來那么平整,而是帶有些許向下的斜度。
為了避免坡度一下增大而控制不住輪椅的走向,艾森一直注意著輪椅向下移動的速度。
只是突然在艾森的身后出現(xiàn)了淅淅索索的聲音,那種聲音就如同某種生物正在黑暗中快速地爬行,但有些某種生物在黑暗中磨牙。
艾森感覺到有大量的目光盯著他,就正如饑餓的獅子在凝視不遠處的獵物,而他明白到自己就是那些生物眼中的獵物。
艾森此次已經(jīng)顧不上回頭看了,因為五分鐘的時間限制已經(jīng)過去,背后的生物會隨時向他撲來。
他放任著輪椅向下快速地轉(zhuǎn)動,這條長廊竟然越走越下,一時間到不了盡頭。
長廊中已經(jīng)越來越黑,陽光已經(jīng)無法到達這里。
憑借著微弱的光線,艾森看到了前方存在著一面墻,那便是拐角的地方。
但要是現(xiàn)在減慢速度,恐怕就會被身后的怪物們攻擊。
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拼一把。
艾森非但不減速,還使勁地在轉(zhuǎn)輪上推了兩下,他用高速向著墻面上撞去。
就在快要撞到墻面上的時候,艾森拉緊了右邊的轉(zhuǎn)輪。
強大的慣性使轉(zhuǎn)輪難以握緊,這慣性帶動著轉(zhuǎn)輪企圖繼續(xù)向前,而艾森卻用上了全身的所有力氣。
他右手的掌心死死握住了轉(zhuǎn)輪,哪怕是表皮被蹭傷他也不在乎,因為他似乎已經(jīng)感受到了身后那些怪物的呼吸。
單邊的轉(zhuǎn)輪停止后,整個輪椅幾乎進入了要再次側(cè)翻的狀態(tài)。
艾森騰出了左手為的就是這一刻,他用左手在墻面上用力一撐,非但保持住了輪椅的平衡,還在一瞬間之內(nèi)調(diào)整了輪椅的方向,而且反而能輪椅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輪椅繼續(xù)快速地往那長廊下方滑去,在艾森調(diào)整方向的一瞬間,他的余光開到了在一直追捕他的那些怪物的真容。
“那不就是芙蕾雅畫中的人面鼠嗎?!”
這個想法出現(xiàn)了在艾森的腦海中,除了驚詫,并沒有其他詞匯更適合用來形容艾森的心情了。
“早知道芙蕾雅的畫是一種預(yù)言,我就不該來這個破教堂了!該死的!神父和牧師呢?!不會都被尤德考干掉了吧?!”
復(fù)雜的想法使艾森有些難過,甚至有些后悔。
他現(xiàn)在盼望著眼前能夠出現(xiàn)一個人,一個正常的人,他就有機會可以逃脫了。
只可惜,這些只是奢望。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打開了的門。
幾支蠟燭倒在了地上,仍然沒有熄滅,為這個漆黑的壞境帶來了一絲光明。
但對艾森來說,這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是尤德考先前進行戰(zhàn)斗的地方。
地上殘留著血跡,破碎的磚塊,還有牧師和神父們留下的衣衫。
艾森扶著墻壁彎下腰,撿起了一個十字架,這是他即將用作防身的道具。
命運弄人,十字架的背后刻著波力伽神父的名字,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命運所開的玩笑。
身上的人面鼠在黑暗中如魚得水,形成了一個可憎的鼠潮。
高森牧師所化成的人面鼠比其他的人面鼠要更為壯碩,它是人面鼠中的王。
它用吱吱聲指揮著其他的人面鼠對艾森進行著追蹤,而當艾森去到了那條長廊的時候,其實人面鼠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這一切其實是尤德考在聽見艾森聲音的時候就已經(jīng)設(shè)下的一個局。
正確的路徑應(yīng)該是從正殿通過偏殿,偏殿那邊的門仍然沒有被關(guān)上,但尤德考所站的位置使得艾森不敢往那邊去,而是選擇了向下躲藏。
這是一個惡劣的陷阱,一個必死的游戲。
艾森只是一步步的踏進了圈套之中,而徒勞地掙扎罷了。
艾森面前倉庫的大門敞開著,那宛如一個深淵的巨口,但他不得不去闖。
敏斯特教堂這個倉庫的設(shè)計其實非常地精妙,通過地下的低溫可以使食物保持更長的時間。
而先前在尤德考潛入倉庫的地方是一個之字形的斜坡,這樣的設(shè)計可以使貨物在運輸?shù)倪^程中省去了不少的力氣。
艾森在進入倉庫后便立馬關(guān)上了倉庫的門,也許這并不能阻擋那些兇惡的人面鼠,但卻為他爭取不少時間。
越過了堆積起來的各種食物儲備,艾森來到了那條斜坡前。
進貨的門沒有被關(guān)上,從而露出了一道縫隙,從縫隙中滲入了一絲外界的陽光。
人面鼠在不斷地撞擊那扇倉庫的門,艾森回頭瞥了一眼就知道這扇門已經(jīng)撐不了多久了。
門外的人面鼠已經(jīng)開始從撞擊變成了更加有效的啃咬,它們渴望著艾森身上流動的鮮血。
那扇門的下方已經(jīng)在尖牙的啃咬下露出了不少的縫隙,這代表著不用了一會兒就會有足夠的空間可以讓這些面容可憎的人面鼠進來。
艾森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征服這個斜坡。
他費勁地推動著轉(zhuǎn)輪緩緩地向上移動著,但卻成效不大。
右手掌心中的傷口在過度發(fā)力的情況下流出了更多的鮮血,滴在了地面上,形成了一條血的軌跡。
艾森的重心向前,用力地推著,但意外發(fā)生了。
輪椅向后倒去,而艾森則用了個極其難看的樣子面朝下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