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銘兒在尋自己幫忙打聽一下德喜公公家出了什么事,那肯定得積極一點。
德喜公公的“德喜”二字是先皇賜名,本命叫什么,姜銘也不知道。
畢竟是宮中的人,動作不能大,不然有私探宮闈之嫌。姜銘既然讓他來查,那肯定是想悄咪咪知道的。
姜銘信中言,德喜公公告事假五天,這可是他有史以來最長的假期,若不是有什么大事,他是不會如此的。
顧守一通過多方查探,終于打聽到了德喜公公出沒的地方。
他站在陳府門前,這威嚴的石獅子和恢弘氣勢的“陳府”牌匾,不知情的以為是哪位大人,實際上確實商戶之家。
陳府雖不在京城最繁華之地,但是內(nèi)城的邊角處,占地不小。
他找了幾個小廝,分別守著陳府的各個小門,看看一天下來有何人進何人出,來往都是什么是由。再找在這邊角混的滑溜的,打聽打聽陳府最近有沒有什么事情。
一天下來,守著陳府的小廝均是搖頭,無人進無人處,也是奇了怪了。
從地頭蛇那邊倒是打聽出了一點事情。
陳府比較低調(diào),搬來京城也就是近幾年的事情陳老爺陳仲賢是做茶葉香料生意的,因著香料原產(chǎn)大多是暹羅大食等地,生意做得如火如荼順風順水。
顧守一點點頭,陳老爺算是搭上了西域通商的順風車,賺的盆滿缽滿。
往日里陳府來往賓客就很少,陳府的主子們都不怎么出門,但是想去寺廟祈福什么的都還是會去的。因此這些人也能了解到一些。
陳老爺陳仲賢還有一位夫人,未納妾,兩人育有三子一女,對小兒子尤為喜愛。
“怎么就知道鐘愛小兒子的呢?”
混子笑笑:“總有些不同之處么?!?p> 顧守一繼續(xù)點點頭,這些三教九流,某些方面耳聰目明,非常人可比。
“這陳老爺有兄弟姐妹么?”
“這還真沒聽說過,但是在這兒住著的肯定沒有。”其中一個人肯定道。
“陳老爺據(jù)說是江南人士,日子過得不好才來的京城,奔親戚的,只是這親戚找沒找到不好說?!?p> “不清楚,這陳老爺看著儒雅,若真受了親戚的接濟,應(yīng)該早就報過恩了吧。”
“對了,這兩日陳府叫了大夫,老王頭”
“你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就昨日吧,老王頭從陳府出來,一看就是吃了酒的,這陳府待遇可真不錯,喝的人都有點犯糊涂,還是幾個小廝給送回去的”
“這老王頭,醫(yī)術(shù)是不錯,但是也太愛喝酒了”
“不過那酒是真香,我昨兒遠遠就聞著那味兒,饞的”
顧守一把賞銀發(fā)下去,幾個人歡歡喜喜地走了。他打算去找老王頭打聽打聽。
陳仲賢,德喜,德喜的堂弟,孩子......
這陳仲賢不會就是德喜的堂弟吧?
這樣一來就說的通了,德喜貼身伺候姜銘,姜銘的通商搞起來,大姜的布匹茶葉在外邦堪比黃金,再從外邦弄點香料什么的,一來一回就能掙不少。
一開始通商的除了官家,可都是些膽子大的。
夜色漸濃,顧守一趁著夜色去王老大夫家附近轉(zhuǎn)悠。
巷子口聚滿了人,顧守一莫名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他進到人群聽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話。
“這個老王頭,就不能少喝點酒”
“這醉的掉進糞坑淹死,這死法可不光彩!”
“誰說不是呢,這孤兒寡母的...唉”
老王頭的遺孀是個瞎子,這么哭得不能自已。
老王頭的兒子,看著約莫十來歲,聽說是撿來的,也不哭,跪在寡母身邊呆呆的。
眾人雖是閑言碎語說的多,但好歹這么多年街坊,還是幫忙做這做那,老王頭也給弄上來擦干凈了。
這種好酒的,顧守一見的多了,把自己喝死的,喝醉打架被打死的,喝了酒掉進河里淹死的,這喝醉掉進糞坑真的一點不稀奇。
他嘆了口氣,可惜~
為了在姜銘面前刷個好感,他都想夜探陳府了。但是銘兒說了,此事不急,若是德喜公公需要幫忙,暗中幫一把就行。
但是連這么一點小事情都打聽不出來,有點丟人。
這陳府實在是太低調(diào)了些,家中奴仆,大多是行商途中收留的一些無家可歸的人,混子們可都贊陳老爺一聲好呢。
不過實話說,顧守一這會無心做事,他一直在想著姜銘。
姜銘微笑的樣子,捂嘴的樣子,嚴肅的樣子,思考的樣子,甚至嫌棄的樣子,他都覺得那么好看。
他想象著她在朝堂上一本正經(jīng)地處理國事,想象著她耐心教導(dǎo)姜鉞讀書寫字,想著未來的日子里,她撫琴他作詩,她煎藥他治病,好一副神仙美眷之景。
顧守一坐在陳府附近的大樹上想入非非。
夜深人靜,陳府突然有了點動靜。
側(cè)邊門開了一個,動靜不大,卻也驚醒了顧守一。
一看那架勢和空氣中傳來的味道,他都不需要去看,倒夜壺的。
但是他還是探頭瞄了一眼,回過頭來繼續(xù)想姜銘。
銘兒真優(yōu)秀,如此年紀扛下大姜江山,并且將國事治理地井井有條蒸蒸日上。
姜銘等了幾日,未等到顧守一的信件,倒是等來了歡喜樓的情況。
作為皇帝,眼看自己治下有如此違法不仁行為,肯定不能坐視不管。但是也不能傻乎乎地直接去找當?shù)剌牴伲荒茏约撼雒娲驌舴缸铩?p> 陳之景神秘人士短時間內(nèi)沒找出來,巴爾塔是歡喜樓的出資人,但是歡喜樓的運營管理是一個叫李茂生的當?shù)睾兰?,瓦力什就是個人口販子,也難尋。
派人去查,才發(fā)現(xiàn)這歡喜樓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不僅是番邦,本朝之中也有官員或者親屬參與。
利字當頭,能有多少人不動心?
但是對于姜銘來說,在大姜犯罪,絕不能姑息!
她直接宣大理寺卿和吏部尚書、兵部尚書覲見,把護衛(wèi)們搜集出來的證據(jù)倒出來,按照法律能抓的直接抓,該重判地決不輕判!
而且,防止有人消息靈通,收到旨意后幾位尚書連家都沒回,直接點人去哈齊鄉(xiāng)。
歡喜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官兵趕到歡喜樓的時候正好是晚間,因著姜銘提供了地圖,兵分幾路,包抄拿下。
這次參與行動的官兵,磨練已久,但是不用上戰(zhàn)場,平時抓個小偷啥的業(yè)績太低,這次難得有場大事,皇上發(fā)的話,那肯定憋足了勁使勁干。
行動迅猛利落地結(jié)束,哈齊鄉(xiāng)的領(lǐng)導(dǎo)班子才收到消息趕到現(xiàn)場。
不說一片狼藉,卻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光著身子的、穿著奇怪衣裳的、油頭粉面的、嘴里塞著錢的,圍觀百姓真是大飽眼福。
不管如何,統(tǒng)一先下獄,有點職位的,單獨關(guān)押專人看守,防止畏罪自殺。
這兩天,哈齊鄉(xiāng)街頭巷尾到處都在討論此事,這歡喜樓明明這幾年紅紅火火,怎么突然就被抄了。
但是巴爾塔王爺又沒受牽連,依然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刈≈拇笤鹤印?p> 大家都在猜測可能是得罪貴人了。
這貴人是誰呢?不知道,但是哈齊鄉(xiāng)離京城這么近,可能終于有看不過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