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守一許久沒注意到張恒,只知道他從牢里被撈出去好后不小心被沖撞,從馬車?yán)锓顺鋈ィ嗔送?,安靜了一陣子。
姜銘這封信一來,他還有點奇怪。
不過姜銘向來不做無用之事,想來這位叫“鷹”的小弟必有特別之處。
“一一,我出去一趟”顧守一放下手中的書,跟徐一一打了聲招呼便出門。
徐一一對此有些無奈,這奇物居大多數(shù)時候全靠他一個人撐著。
顧守一的習(xí)慣,找了個能看到張府的高處呆著,看看張府的動靜。
張恒是個閑不住的,顧守一出門早,才等了一會,張恒便帶著人出了門,看樣子他腿腳還得等一陣子才能恢復(fù)呢,出行都是小轎子抬著。
顧守一打量了一番他的跟班,不知道哪個是鷹,不過他想了想,這幾個確實都是生面孔,不是以前跟著張恒的那幾個。
他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張恒后邊,眾人抬著小轎子,速度并不快。
沒多久,張恒的小轎子便進(jìn)了慶豐樓,顧守一沉吟片刻,仍然跟了上去。
顧守一一進(jìn)慶豐樓便看到張恒的轎子進(jìn)了樓上一個雅間,他給了小二一個銀角子,要了張恒隔壁的雅間。走到樓上,果不其然,張恒雅間的門已經(jīng)被掩上。
他進(jìn)了雅間,小二送上了茶水便打算掩上門。
“無妨,開著便是”
“好咧,客官,您請~”小二退了出去,心里想著,可能這位客官還要等人吧,畢竟慶豐樓是酒樓,一個人要個雅間來吃飯也太奇怪了點。
隔壁隱隱約約傳來一些說話的聲音,聽不真切,不過間或夾雜著一些爽氣的笑聲,想來交談之事無傷大雅。
隔壁一直閑聊到中午,顧守一聽到隔壁有護(hù)衛(wèi)出來點餐,他拿著菜單看了一下,一個人吃點也是無妨,遂也點了單。
顧守一吃飯慢條斯理,聽到隔壁房間房門開開合合,覺得有些奇怪。
這張恒做事向來不避人前,看著今日交談之事并無什么隱秘,但是始終關(guān)著門,那么應(yīng)該是與張恒有約之人想避著些人。
顧守一倒是有些好奇,難道與張恒相約之人便是“鷹”?
應(yīng)該帶本書出來看看的,干等著實在有些無聊,顧守一心里想。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吵鬧,隱約有人喊著:“快來人!快救人!”
醫(yī)者仁也,顧守一沒多想便出門一探究竟。樓下大廳中有個人掐著自己的喉嚨走來走去,臉色通紅,他想抓住周圍的人,但是周圍的人都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他。
顧守一一看他這樣便是吃噎著了,不干凈把東西弄出來,這人得活活憋死。
他顧不上許多,幾步下樓跑到此人身后,右手握拳左手包住,迅速找到肚臍與肋骨之間的位置,快速向內(nèi)向上沖擊,頂了幾次終于從此人口中吐出一塊東西出來。
此人兩只手抱著脖子大口呼吸著,通紅的臉色慢慢平緩下來,他話都說不出,癱在地上似渾身脫力一般。
眾人見此人無甚事便坐回各自桌上,畢竟是在酒樓,掌柜的和小兒圍著看了半天卻幫不上忙,心里焦急的很。
與噎住之人一同吃飯之人扶起噎住之人,問他感覺如何,那人搖搖頭表示無事。
同行之人對顧守一拱拱手:“多謝兄臺出手相助,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顧守一看這群人穿著書院的制服,便問道:“像他這種情況,學(xué)過阮氏催噎法的人都能夠立即救治,你們是學(xué)生,怎么都束手無策?”
其中一人口快說道:“那群學(xué)徒教的能信么?”
其他人隱隱有不贊同的眼光。
顧守一哂笑:“原來爾等眼中京城大學(xué)堂學(xué)子不過是學(xué)徒?”他搖搖頭:“阮氏催噎法是太醫(yī)院研究出來,皇上金口玉言斷明有效,剛剛你也看到在下使用阮氏催噎法將他口中異物催出,你依然覺得阮氏催噎法不能信么?”
心肺復(fù)蘇法和阮氏催噎法推廣下去已經(jīng)多年,普通百姓的接收程度要比官員和學(xué)院學(xué)子的接受程度高。
能來慶豐樓消費的,大多不是普通老百姓,這里的菜價可不是普通人承擔(dān)得起。
因此當(dāng)那人噎住,竟無一人能夠施展有效的急救手段,若不是顧守一恰好在此,那噎住之人怕會活活憋死!
對顧守一拱手之人可能對口快之人不滿已久,便道:“勉君心直口快了些,阮氏催噎法著實有效,但是我在書院中卻不曾接觸到這個,不知哪里可以學(xué)?”
顧守一訝然:“書院中竟不曾開課?當(dāng)今圣上明明已經(jīng)將此課程列入大姜日常醫(yī)學(xué)必修課程,學(xué)院中竟是沒有?”
那人對于顧守一說的話也是詫異,回答道:“確實不曾聽說過”他還回頭看向其他同窗,大家都搖搖頭。
顧守一點點頭:“無妨,相逢即是有緣,不若在下給各位演示一遍?”
那人點點頭:“請~”
“說來簡單,噎住之后肚子里仍然有氣,只要用力將肚子里的氣頂出來,便能夠?qū)愇镯敵鰜?。但是這團(tuán)氣的具體位置,則在肚臍與肋骨之間”
大家聽著便摸摸自己的肚子和肋骨,顧守一看了一眼繼續(xù)道:“用力的時候右手握拳,左手包住右手,向內(nèi)向上頂,若是別人噎住,從背后環(huán)住他頂出異物是最好的方式”
大家都在自己的身體上比劃比劃。
“原來如此,受教受教~”
教完這群人,顧守一便回樓上,恰巧與張恒一群人碰了個面。
他眼神從那群人身上溜了一圈,多了幾個人,一個看起來像大姜的男子但是個頭矮了些,剩下都是高鼻深目,像是大姜往北的民族人。
張恒看到顧守一之后老大不高興:“顧大夫這是又治病救人了?若不是看到你還有點刷子,為兄都快忘記你還是個大夫了,誰讓你只會跟著阮銘后邊呢,哈哈哈哈哈”
顧守一不理他,秉著自己良好的風(fēng)度往旁邊讓了一步。
張恒感覺到了輕蔑,氣哼哼地走了。
顧守一靜靜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突然,那個像大姜的男子和其中一個長相俊朗的男子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禮貌地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