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已經(jīng)入了冬,大家早就換上了厚厚的棉襖。
農(nóng)學(xué)院的大用處漸漸凸顯出來,冬天厚厚的棉絮,抗風(fēng)抗凍,糧食產(chǎn)量也是漸漸富裕,各州縣雖明面上不浮夸,但是攀比之心絲毫不減,入庫的糧食比之以往多了不少。
早朝上,姜銘特意點出此事。
“朕比著往年的稅收標準,各地方上報的糧食大有富余,朕心甚慰,這不僅是農(nóng)學(xué)院提供的良種好,更是各地方官員治理有方。然而,稅收是一方面,百姓的飽暖才是我們的重中之重?!?p> 姜銘扔下一本奏章,這是稽查隊私下走查的匯報奏折,雖然她不明說,但是官員們心中有數(shù)。
“各地方比糧食產(chǎn)出,比業(yè)績,這無傷大雅,而且朕還表示贊同。但是業(yè)績和產(chǎn)出不應(yīng)該建立在百姓餓著肚子的情況下。民為國之根本,土壤不同種出的東西當然不一樣,大西北的貧瘠土壤如何去跟江南的富庶水田相比?”
大臣們大氣不敢出,皇帝罵得厲害,但是今年的財報,雖說苦了些地方百姓,但是黃開明的眼里,真的是大豐收的一年。
教育的重要之處已經(jīng)顯露出來。
黃開明越發(fā)佩服姜銘的有遠見。
雖然姜銘早朝上罵得厲害,但并沒有什么懲罰的舉措。水至清則無魚的道路她懂,但是她的底線也就在這里了,警鐘得時不時得敲一敲。
下了朝,姜銘在御花園靜靜待了片刻。
她原本是南方人,冬天陰冷潮濕,不開空調(diào)的時候室外比室內(nèi)暖和。來到大姜幾年,她倒也漸漸適應(yīng)了北方的天氣。
花園里有些嘻嘻哈哈的笑聲,帕帕獨特的音調(diào)和阿含細嫩的嗓音飄進姜銘的耳朵。
她尋著聲音走過去,看到阿含帶著帕帕在把一些葡萄枝干往土里埋,周邊奴婢們站了一排,倆人卻愣是自己動手。
“參見皇上~”
“這是在做什么?”
“把葡萄枝埋進土里”阿含說完便抿口不言。
帕帕接著說:“阿含弟弟說埋進土里的葡萄枝,明年能夠結(jié)很多很多好吃的葡萄”
姜銘不懂這個,隨便聽聽而已。
“埋好了么?”
“差不多了”
“那便回宮去吧,天冷,有沒有不適應(yīng)的地方?”
自從被罰了一次,帕帕乖巧不少,后宮無聊,便漸漸地有了小團體。阿含年紀小又不愛說話,偶爾會被其他公子欺負一下,次數(shù)多了之后帕帕看不過去,每次都能幫阿含懟回去,阿含便漸漸成了帕帕的小跟班。
被姜銘問話,帕帕一下子又活躍起來。
“哎呀,皇上,您可不知道,這天氣真的太冷啦。微臣在暹羅的時候哪里遇到過這么冷的天氣,但是呀原來天氣冷的時候穿的衣服也不一樣哎”
帕帕邊說邊賺了個圈,把他的大氅甩出一個弧度,配著御花園的冬日景色,確實很特別。
“微臣覺得呀,來大姜真是來對了,皇上上人之資賞心悅目,每日飯食美味可口,還有數(shù)不盡的漂亮衣服穿,生活在大姜真的太太太幸福啦”
除了夸自己的那句話忽略掉,帕帕確實過的蠻好,畢竟肉眼可見的胖了不少。
帕帕對于美真的是不分時間場合性別的追求。
覺得奴婢們戴著的簪花漂亮,特意留長頭發(fā),扎小啾啾去佩戴那些發(fā)簪。這么一玩,便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他不僅自己開始動手做首飾衣服,還學(xué)著做瓷器,小的瓷器還能串上瓔珞中國結(jié)去送人。
姜銘收到過帕帕許多小禮物,不得不說他的手確實精巧。這種愛好,姜銘也不會去阻止,不過是差人注意著不能流出宮外罷了。
一路送著兩人到了鐘秀宮,姜銘便準備回去。
阿含跟帕帕你扯一下我我扯一些你的,竟然都看著姜銘欲言又止。
德喜公公有眼色得帶著宮人們退到不遠處。
“什么事?說吧”
阿含低著頭又扯了一把帕帕,帕帕眼神亂晃想把阿含的手給甩開。
這幅樣子擺明了有事兒,而且看起來事兒還不小。
姜銘想著后宮的各項事務(wù)都會匯報上來,甚至這些公子們每日如廁幾次,是否便秘她都知道,能有什么大事?
“皇帝陛下,嗯,嗯,那個”
“哪個?”
“皇帝陛下,我說了您可不要生氣”
“嗯,不生氣,你說吧”
“就是那個那個那個吧,有個宮女懷孕了”
姜銘滿臉震驚。
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群外邦的公子干的壞事!但是她強壓下氣憤,問道:“你們怎么知道?”
帕帕有點小驕傲:“微臣有八個姐姐,看她走路的姿勢就知道了?!?p> 阿含一直在旁邊點頭。
“誰的?”
看他倆滿臉疑惑,姜銘又問了一遍:“孩子是誰的?”
這哥倆齊齊搖頭,說不知道。
好歹受過宮規(guī)的熏陶,這倆人知道這種環(huán)境下宮女是不應(yīng)該懷孕的。
“是哪個宮的知道嗎?”
“黑皮那個”
“紅頭發(fā)那個”
倆人異口同聲,竟然不一樣。
帕帕對阿含說“明明是跟著黑皮服侍的”
阿含反駁:“我從寢殿窗戶看到的,她從紅頭發(fā)那里出來的。”
帕帕吃了一驚:“你啥時候看到的?”
阿含回答:“黑乎乎的時候?!?p> 姜銘揉了揉太陽穴,對他倆揮揮手:“這件事不能告訴別人,知道嗎”
哥倆齊齊點頭。
“姜銘啊姜銘,你這頂綠帽子可真是又高又大”帕帕和阿含都能知道,后宮的這些公子們大概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法克!這件事情怎么解決嘛?
皇室榮譽茲事體大,這件事情無論如何明面上得捂死了。
讓宮女自縊?她現(xiàn)在是孕婦,盡管姜銘心里知道這樣可能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但是她無論如何過不去心里的坎。
用矯情的話來說,那畢竟是一個鮮活的生命,盡管父母的身份都很尷尬。
所以姜銘一直知道自己不適合做皇帝,她不夠心狠手辣。向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但是作為二十一世紀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的大學(xué)生來說,她擁有的不過是和平年代的道德良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