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舟畔，等一下！”花朝暮手里懷里揣著一瓶熱牛奶。
“怎么了?！背恢叟夏椭宰釉诘?，帽子壓得很低都看不清臉。
“把這個給入程祺?！?p> “......你當我搬運工嗎。”郴舟畔埋怨了句還是接過了牛奶。
“你要快點給他不然冷了就不好喝了。他最近很忙，黑眼圈很重......”花朝暮面露擔心。
“你知道他忙什么么？”郴舟畔問道。
“不知道?！?p> “他什么都不告訴你你還那么關心他?！?p> “你在酸嗎？”花朝暮仰起腦袋就這么直愣愣地看著他。
郴舟畔歪了歪脖子無語地擺了手，“走了。”
花朝暮連忙跑去交作業(yè)，今天她遲到了，沒趕上課代表交集體作業(yè)，需要自己去交。
不遠處，漂亮的女孩雙手抱在胸前，不善地看著他們。
“秦姐，你看什么呢？”黃芽順著秦無言的視線看去。只看到了一個少年的背影。
她知道這是秦姐喜歡很多年的人。
“沒想到他竟然也在這個高中。”黃芽感嘆。
“那個女生是誰？”秦無言咬牙切齒。
“哪個？”黃芽并沒有看見花朝暮。
“你瞎么？”秦無言轉身就走，沒有多留一秒。
黃芽趕緊跟上。
“你能不能動作快點！要遲到了?！?p> “好好。”黃芽抱著一疊英語課課練追了上去。
課上。
“英語課代表發(fā)作業(yè)了么？”
秦無言：發(fā)了。
“有誰沒發(fā)到么？”
“老師我沒有。”同學A。
“沒有？課代表拿全了嗎？”
秦無言瞪了眼唯唯諾諾的黃芽，“老師我一個人搬不動，叫黃芽一起搬的?！?p> “哦？是嗎？那黃芽你再去辦公室找找。瘦的跟個豆芽菜似的，連這點事情都干不好，哎?！卑嘀魅温裨沽藥拙?。
話一句不漏地進了黃芽的耳朵。
“好?！秉S芽的聲音細不可聞，她低著頭快步走出教室，眼淚卻在眼眶里打轉。
花朝暮在辦公室的地上看到了一本英語課課練，她撿起，看了看門外，并沒有人在。
“A......”花朝暮輕聲默念了一遍名字卻發(fā)現(xiàn)沒有寫班級。
她隨手放在了就近的辦公桌上，打開書包開始交作業(yè)。
預習本、練習冊、練習本、訂正本.......
等她在拿本子的事情，看著進來一個小女孩，女孩瘦瘦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泣。
辦公室里的老師都去上課了，此刻就剩下兩個女孩。不大的辦公室里黃芽的抽泣聲格外清晰。
“你沒事吧？”花朝暮把書包放在地上，走去問道。
黃芽嚇了一跳，似驚弓的小鳥，連講話都講不連貫，“我.....我我沒打擾你吧，對不起.......”黃芽連忙鞠躬。
“你不用這樣。”花朝暮安撫這她，“你在找什么？我?guī)湍阋黄鹫?，你別急?！?p> “我在找課課練.......”
“叫.....A嗎？”花朝暮回憶剛才本子上的名字。
“嗯?！秉S芽擦干了眼淚，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
花朝暮走去，課課練拿在手中揚了揚，笑容燦爛，“是這個吧？”
“對對?！秉S芽連忙感謝，看了看課課練，抱在胸口，喃喃，“這下不用被罵了?！?p> “罵？誰罵你？”花朝暮問道。
“沒......沒事。”黃芽，“我得趕緊走了，拜拜！”
她走得很匆忙，只來得及打了個招呼。
“誒？好，你慢點。”花朝暮擺了擺手忽然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了，急忙拽著書包跑去教室。
剛好撞到了一個溫熱的懷中。
女孩在樓梯口撞到了來找她的入程祺。
入程祺無奈，“你去哪了？”
“你怎么在這？”花朝暮疑惑。
入程祺揉了揉女孩撞紅的額頭，輕嘆，“老師叫我來找你?！?p> “快回去吧！”女孩推著他上樓梯，“快快快要下課了?！?p> 少年哭笑不得，“你還知道，磨磨蹭蹭的?！?p> 在教室，花朝暮看見入程祺桌上那瓶喝完的牛奶，揚了揚嘴角，趁著老師在寫板書，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她做口型。
——好喝嗎？
女孩眼睛亮亮的，睫毛彎彎的。
“好喝?！鄙倌陮W著她的樣子回復。
.......
另一個教室。
“next one，A.”班主任點名A來回答。
A看著昨日的作業(yè)，這個部分是空的，猛然想起昨天做到一半就睡著了。
“怎么了？”班主任催促。
秦無言不遠不近地看見他的本子上空白一片，冷笑了一聲，小聲道，“沒做就沒做，裝什么裝?！?p> “你不會沒做吧？”老師冷臉道。
A慌了，“是她！”他指著某一個人，“肯定是她把我的作業(yè)擦掉了，就為了報復我昨天記她遲到。”
黃芽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他指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瞬間漲紅了臉，站了起來磕磕巴巴，“我，我......”
“你什么？”老師橫了眉，她最恨這種勾心斗角，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整天想著報復來報復去。
“我.......”黃芽一著急，更是急著要哭出來了。
秦無言看著她沒出息的樣翻了個白眼，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你少血口噴人了。你說豆芽擦了你的作業(yè)，你別告訴我高一了你作業(yè)還是用鉛筆做的?！?p> A只是看黃芽好欺負，連謊話都沒用心編，卻沒想到竟然有人會幫她。
“我用可擦水筆寫的?！盇撒謊道，理直氣壯的模樣篤定了老師會幫他。
“你別他媽瞎扯了，可擦筆寫的你的作業(yè)這么平整？你糊弄鬼呢？”秦無言走去，把本子從他手里搶了過來，湊在他眼前逼他看清。
A惱羞成怒，拍開了她手里的作業(yè)，“和你有關系么？”
“當然有，她是我朋友?！鼻責o言瞪著眼睛不甘示弱。
“朋友？我看是你小跟班吧？”A見沒希望了，反咬一口。
“你！”秦無言氣急敗壞地揚手想要扇他巴掌。
“夠了！”老師喊道，“你們兩個都給我出去罰站?！?p> 秦無言二話不說用肩膀擠開了他，昂首闊步地離開了。
下了課黃芽急忙跑出去扶她，秦無言站了一節(jié)課，腳早就又麻又酸，自然地搭上她的手。
“還說不是小跟班?！盇看見了嗤之以鼻。
秦無言還沒懟他，A就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他這慫樣！”秦無言捂嘴笑道。
黃芽也忍俊不禁。
“豆芽我們走。”
“嘶，你慢點?！鼻責o言埋怨。
“好?！秉S芽放慢了腳步。
.......
數(shù)學讓花朝暮頭疼不已。
入程祺遞過去一本本子。
“這是什么？”
“你眼睛呢？”入程祺叫她自己看。
“哦。”花朝暮乖乖地翻了翻本子。
數(shù)學筆記。
這個字一看就是某人特意一筆一畫寫出來的，并不是他平日里所寫的龍飛鳳舞的字。
本子記得很詳細，用了紅藍黑三色做了解釋。
他可是做題連草稿都懶得打的人。
花朝暮心里暖暖的。
“你肯定很幸苦......”花朝暮鼓了鼓腮幫，輕輕說了句。
“誰叫你笨呢?！比氤天鏖]了眼睛眉頭微微皺起。
不得不說這筆記做得跟小學生一樣，她要是再看不懂。
腦子估計得回爐重造。
花朝暮偷偷瞥了眼入程祺，心里還是很開心。
“好！”花朝暮敬了個禮，干勁十足地看著本子。
沒了聲息。
入程祺懶懶地睜開眼睛，看見女孩像個小兔子一樣趴在桌子上，似乎凝固了。
“你是白癡嗎?！比氤天鲉问謸沃X袋，抽走了她手里的筆記本。
她拿反了。
花朝暮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笨?！比氤天鲝椓藦椝念~頭。
清脆的一聲。
花朝暮瞬間清醒了。
她身邊的可不是什么溫柔禁欲的男神，而是腹黑毒舌的魔王。
十二月份初。
天氣逐漸入冬。
“阿嚏?！被ǔ菏箘糯蛄藗€噴嚏，毫無形象可言。
入程祺老遠就看見前邊那個若隱若現(xiàn)，毛茸茸的腦袋。他三步跨過去，一把解開了她松松垮垮的圍巾，胳膊圈住女孩纖細的脖子，下一秒圍巾被重新圍上。
標準的裹粽子。
“笨蛋，連這個都不會?！?p> 女孩喃喃，聲音低不可聞。
“我都不能呼吸了?！?p> “換氣也要我教你？”入程祺扯了扯嘴角，淺淺的笑意。
女孩一把推開他，話都有些不利索，“我......我自己會?！?p> 少年輕笑。
體育老師扯著嗓子，“安靜！男女生分開排好。”
溫度很低，老師的話傳聲也緩了許多。
一坨隊伍懶懶地散開，成型。
“好?！爆F(xiàn)在開始跑步。
“不是吧啊sir，這么冷都要跑?！背恢叟洗е?，靠著欄桿。
“就是因為不跑才冷。”毫無商量余地。
干巴巴的腳步聲拖沓、稀稀拉拉。
花朝暮不快不慢地跑著，跑著跑著就走了起來。停下一看林知秋那姑娘不見了，東張西望著。
林知秋在第一個，和郴舟畔在比賽。這兩人之間總有一種要爭個你死我活的火藥味，也不知道這勁兒從哪來。
風刮在郴舟畔耳邊呼呼作響。
“不錯嘛?！?p> “你也不賴?！鄙倥纱嗲逄鸬纳ひ?。
洋氣的長發(fā)勾勒她嬌小的臉龐，很美，特別美。以至于郴舟畔晃了神，心理暗罵英雄難過美人關。
當年呂布戲貂蟬也是如此。
他書讀不好，但獨愛《三國演義》。
林知秋察覺到他在看她，一勾唇角，趁這機會甩他個痛快。
“靠?！蹦橙税l(fā)現(xiàn)這是色誘，便沖了上去.......
這是一場動人心魄的拉鋸戰(zhàn)。
.......
這邊。
花朝暮瞇著眼，想看清林知秋何時飆不見，卻沒注意腳下，一個趔趄。
少年一把撈過，“白癡嗎?！?p> “啊?！被ǔ盒挠杏嗉隆?p> “你怎么在這?！?p> “跑不動?！备纱嘀苯?。
入程祺可不想被當作癡漢。
“哦?！被ǔ撼殚_胳膊，接著小跑起來。
“喂。”入程祺一把拉過她，“你的手怎么了？”
她的手白里透著淡淡的紫色，一摁就能留下一個黃白色的印子。每到冬天就這樣。
少年溫熱的手包住了她的，插入了口袋。
他的手也很涼，可是口袋卻很熱，里頭有一個暖手袋。
“哇，好舒服。”突如其來的溫暖很是滿足。
“嗯?！彼呗?。
很快
女孩的手不安分的動起來，兩人有些不自在。
她的手心傳來他的溫度，溫暖而柔軟。
指尖卻觸碰到一個嚶硬硬的材質，她抓住抽了出來，“這是什么？”
少年想去抓回來，卻早已晚了。
一個紅色的發(fā)卡。
蝴蝶結的。
“你這是.....”
“撿的?！比氤天鲝奈粗v話語速這么快過。
上面貼著標簽，是新的，未拆封。
“你要送給誰？”女孩有些失落，“我們班的嗎？還是.......”
“瞎想什么?！比氤天鞔驍嗨?，撕了標簽，輕輕夾在了女孩的發(fā)梢。
“......給我的？”女孩驚喜。
“好看嗎？”
他認真地點了頭。
她清晰聽見他說。
“好看?！毖弁镉持g天喜地的笑臉，似乎他的眼里也滿是笑意。
“上次那誰給你的發(fā)卡你還留著嗎？”入程祺若有若無地問道。
“什么？”花朝暮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夏世言給她的那個發(fā)卡。
“哦～你吃醋了？”花朝暮湊近，笑意嫣然。
少年淡淡地笑了，“我哪有。”
“你就有?！彼谇鍦\的陽光下，馬尾扎得高高的，上面有一個漂亮的蝴蝶發(fā)卡。
入程祺的臉頰微微泛紅。
“嗯。”入程祺笑道。
女孩愣了。
嗯什么？
女孩害羞的不行，轉頭跑了，小臉紅撲撲的。
入程祺逗她，寵溺地笑了，小聲道，“就是吃醋了。”
林知秋早就靠在樹上摸了摸蹲在一旁的某人腦袋，“說話算話?！?p> 郴舟畔輸了。
他撇過臉，耳朵有些發(fā)紅，“姐姐?！?p> 飛快就站起來走開了，只是背影的腳步有些打絆。
“誒！”林知秋捧腹大笑，得逞得像只小狐貍。
遠處的花朝暮像只小蝴蝶似的，撲騰去了。林知秋隨她撲入懷中，“怎么了?！?p> 一眼就看見了她頭上的蝴蝶結。
“哪來的，開心壞了吧?！绷种锼菩Ψ切Φ乜粗朴聘诨ǔ荷砗蟮娜氤天鳌?p> 入程祺懶懶地坐在欄桿下。
“喂，走開?！背恢叟喜粣?。
“你耳朵怎么這么紅？”
“......”
哪壺不開單提哪一壺。
“我凍得?！彼o張地胡扯，這下不僅耳朵紅了，脖子也紅了。
“哦～是嗎？”入程祺淡淡的，“要藥么？”
他晃了晃口袋中的那瓶鎮(zhèn)定片，認真道，“給你一片？”
一連恍然大悟原來這藥是這么給他用的。
“.......你。閉嘴。”郴舟畔抹了抹脖子，齜牙道。
這小子竟然隨身攜帶。
“好吧，我還以為你需要呢?！比氤天鬣咧β柫寺柤?。
“......入程祺?！彼偷偷暮傲寺?，夾著威脅味道。
郴舟畔的胳膊搭在桿子上，意味深長地看著閉目養(yǎng)神的某人。
他瞇著眼，看著太陽，冬天的太陽收斂了光芒，依舊普照卻沒那樣張揚而霸道。
在上體育課的還有另一個班，秦無言靠在墻上，將一切盡收眼底，“花朝暮?！?p> “又是給夏世言送牛奶，又是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她比劃了一下，“豆芽，這種腳踏兩條船的女的是不是該死?！?p> 黃芽愣了愣，認出了花朝暮就是先前幫她找本子的，弱弱地說，“親姐......她不是那樣的人吧？”
“連你都幫她？”秦無言冷笑，“她是給你們灌迷藥了么？”
入程祺在男廁所洗手完手，剛出廁所就被人攔住了。
秦無言不管他往哪走都和他一個方向，堵著他。
“同學，這里是男廁所。”入程祺好心提醒。
“我知道這里是男廁所。”
入程祺愣了愣，莫非是女裝大佬？
“我找你有事?！?p> 入程祺反倒更緊張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緊張什么？”秦無言發(fā)現(xiàn)他的僵硬。
“我......”
“我們合作吧?！鼻責o言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入程祺莫名其妙地看了眼面前趾高氣昂的女生，舔了舔腮，淡然，“我沒興趣?！?p> 秦無言看著連一句廢話都沒多說擦肩而過的少年氣到無語。
放學。
入程祺再次在校門口被她堵住了。
“讓開?！彼恍Φ臅r候壓迫感很強。
秦無言看著面前初印象還算溫潤柔和，且對著花朝暮笑顏如花斯文有禮的入程祺，難以將眼前冷漠的人聯(lián)系起來。
就在他再次離開的時候。
“花朝暮?！鼻責o言下意識地叫了她的名字。
果然他停住了腳步。
“這不是你對我無禮的理由?！鼻責o言懶洋洋地抱著胸，得意道。
入程祺徹底失了耐心，“你到底想說什么？”
他瞇著眼睛看著她，意味深長。
“你喜歡她？”
“和你有關系嗎？”
秦無言有趣地看著他，他刺手又寒骨，像難啃的冰碴兒。這般模樣怎么看都不像傳聞中的清冷溫和。
“我喜歡夏世言?！彼_門見山。
“......所以這和花朝暮有什么關系?！比氤天髀犚娏瞬凰拿?，卻還是面無表情地說道。
“看來你還不知道啊。他們兩個之間.......”秦無言說著看見了某人像是要殺人的眼神咽了口口水，“她今天還給他送牛奶呢……”
入程祺皺了皺眉想起今天郴舟畔遞給他的牛奶。
“不會你也有吧？”秦無言像是猜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天哪，她......她不會買了兩瓶吧？你一瓶他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