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向下看去,只見一個巨大的鐵籠被幾個挎刀侍衛(wèi)拉了上來。鐵籠蒙著一塊黑布,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嘶吼透過黑布,仿佛要把在場眾人撕碎。
緊接著,一個侍衛(wèi)砍斷了纏著黑布的繩子,籠中的龐然大物驀地見光,僅剩的一只眼睛瞬間充血,那龐然大物在籠中劇烈地掙扎起來。
掙扎無果后,張開血盆大口就往鐵桿上咬去,尖利的牙齒還掛著血紅的肉絲,嗜血的眸子盯著那挎刀侍衛(wèi),仿佛下一秒就要咬斷侍衛(wèi)的喉管,看得眾人膽戰(zhàn)心驚。
獨眼狼王看樣子已經餓了好幾天了,別說是人就是其他野獸也只有淪為盤中餐的份。
“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一個滿身污穢的死刑犯被壓了上來,撕心裂肺地嚎叫著。
每一聲都落在眾人的心頭,驚得眾人面色一變,手心直冒冷汗。
高臺上的隨從神色卻異常平靜,看上去早已是見慣不怪了,大手一揮,面無表情地道了句:“放!”
幾個侍衛(wèi)迅速跑遠,其中一個侍衛(wèi)拉弓射斷了籠上的鐵鎖,獨眼狼王像是感受到沒有束縛一般,一頭撞開鐵門,朝著死囚犯沖了過去。
“救命呀!救命呀…”一陣絕望地嘶喊聲響徹云霄,死囚犯不斷后退,退到了墻壁再也無路可退。
話音未落,獨眼狼王就撲了上來,張開血盆大口朝著那人的頭顱咬了下去,牙齒撕裂骨肉的聲音清晰入耳,那人的頭與身體瞬間分離。
血淋淋的頭咕嚕咕嚕地滾到了亭臺的正下方,只有那雙死不瞑目充滿恐懼的眼睛,才能看出他生前是多么絕望無助。
“啊!”尖叫聲響起,小姐們被嚇得臉兒就如七八樣的顏色染的,一搭兒紅一搭兒青。
謝婉之也被嚇得渾身顫栗,像篩糠一樣哆嗦了起來,用帕子捂住了眼睛。容修倒是云淡風輕,自顧自地飲茶,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東離辰逸面色微白,看向東離紫冥聲音微冷道:“小五適可而止?!?p> “東離紫冥你是不是瘋了?就不怕皇上降罪于你?”謝婉之拿低了帕子,一雙通紅的眼睛露了出來,聲音略帶顫抖。
東離紫冥沒有理會二人,眼神瞟過凌靈翎時,道了句:“永寧侯是否也認為父皇會為了幾個死囚而降罪于本王?”
凌靈翎眼神冰冷,語氣帶著絲絲寒涼:“本侯不知圣上的意思,但無論降罪與否,都掩蓋不了定王殿下慘無人道,滅絕人性的事實?!?p> 她一開始還認為東離紫冥只是心深沉,善弄權術,沒想到還這么的變態(tài)!雖說都是些死囚犯,要是那些人依照律法處置,她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可是這些人都是被野獸生生撕碎的,看東離紫冥的模樣,這種事倒像是家常便飯。
東離紫冥嘴角勾起一抹肆無忌憚的笑容,漫不經心地看向凌靈翎,“永寧侯你說本王會不會因為你今天的話,讓你也…”
淪為野獸的盤中餐么?凌靈翎冷笑不語。
一道讓人如沐春風的聲線緩緩響起:“容某認為定王殿下的慘無人道也是分人對之。”
就在眾人以為首輔大人要幫著定王說話時,只見首輔大人輕放茶杯,優(yōu)雅地用錦帕擦拭著薄唇,慢條斯理道:“相信定王殿下對橙橙姑娘定然不會如此?!?p> 東離紫冥面色一變,手中茶杯緊握,眸光像是毒蛇般帶著晦暗陰冷,“本王向來憐香惜玉,確實不會如此對待美人?!?p> 容修神色淡淡,不可置否。轉而慢條斯理地舉起手中的紫砂茶杯,朝著東離紫冥的方向敬去,東離紫冥回敬時,容修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唇靠杯沿率先輕飲而下。
東離紫冥的手僵在了半空,面色變了幾變,砰的放下了茶杯,對著高臺上的隨從使了個眼色,與剛才不同的是,隨從沒有像剛才那樣給低下的人傳話,而是略微頷首點頭示意。
斗獸場的鐵門又一次緩緩而開,一道小小的身影被扔了進來,凌靈翎看清那道身影時,猛地起身,眼底浮動著冷然的殺意。
她算來算去,卻沒算到東離紫冥竟然能喪心病狂地對小顏下手!
凌靈翎看著小顏無助瘦小的身影心中抽痛,目光觸及小顏被血水染紅的半條手臂時,更是殺人的心都有了。
她身上的殺意越來越濃,對著東離紫冥一字一句道:“那是本侯的弟弟,你,東離紫冥是打算殺了他么?”
“哦,你的弟弟又怎么會跑到本王的斗獸場里?”東離紫冥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冷笑一聲。
凌靈翎袖中匕首滑落,整個人被陰暗的氣息籠罩,冷聲道:“你確定現(xiàn)在是要廢話而不是救人么?”
東離紫冥揮了揮手,高臺上的隨從沖著底下喊了聲:“救人!”
那幾個侍衛(wèi)根本就不敢進去,只不緊不慢地撿了幾塊石頭向狼王砸去,狼王受到攻擊愈發(fā)狂躁起來,對著小顏嘶啞地怒嚎。
凌靈翎咬牙切齒道:“東離紫冥!”
她往下看去,這亭臺太高了,斗獸場的四周也沒有個借力的落腳之處,輕功是施展不開的,這要是摔下去,非得摔殘了不可。
凌靈翎腦子飛速運轉,只見那小小的身影一閃,靈巧地躲過了獨眼狼王的攻擊,獨眼狼王倒也不氣餒,爬起來又是一撲,小顏轉身就跑,可獨眼狼王的速度更快,“呲溜”一聲,尖利的狼爪把小顏的褲腳劃成了一道道的細長條,腿上的血珠瞬間沁出,一抹鮮紅刺痛了凌靈翎的眼睛。
凌靈翎顧不得其他,袖中的匕首滑落,足尖輕點來到了亭臺邊緣,看向那目測有十多米高的斗獸場,心一橫就要跳下,忽然被一道霸道的內力給吸了回來,風中還夾雜著淡淡的藥香。
容修眼眸深邃如海,聲音微冷:“下去就上不來了?!?p> “哥哥…”小顏看著站在亭臺邊的凌靈翎眸光一緊,喊道:“別下來,危險!”
凌靈翎聞聲向斗獸場內看去,小顏摔倒在地,已然成了一個血人,她再也顧不得其他,縱身就跳了下去。
“凌靈翎!”謝婉之面色慘然,趴在亭臺邊哇地哭了出來,邊哭邊罵,把定王罵了個狗血淋頭。
容修驀地推凳而起,如墨的眸中暗流涌動,眾人看向容修時,那道月白身影亦跳了下去,只剩一處衣角映入眼簾。
凌靈翎身形極速下降,她咬牙將匕首扎向墻壁,匕首與光滑的墻壁碰撞,發(fā)出刺耳的“呲呲”聲,雖然身形減緩不少,可這么下去也得斷胳膊斷腿。
她閉了閉眼,當殺手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就算與天斗與地斗,她也要把那些給她溫暖的人救回來。
斷胳膊斷腿又算什么!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和冰冷的地板來個親密無間的接觸時,忽然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隨之而來的還有沁人心脾的藥香。
凌靈翎睜開眼時,只看見了容修光潔的下巴,兩旁的風呼呼地刮著,容修的袍子糊了她一臉。
“呸呸!”凌靈翎嘴里也被衣袍糊了進去,呸了兩聲發(fā)現(xiàn)沒用后,果斷放棄了掙扎。
二人快落地時,霸道的內力在兩人周圍形成了一個白色光圈,容修抱著凌靈翎輕盈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