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月脫了羽絨服，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往浴室里一鉆，鄧楊先她進(jìn)去，把浴缸里放好了熱水。
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剝個干凈，鄧楊靠著浴缸一頭舒服地“哎呀”一聲，那神情，那語氣簡直學(xué)到了她喜歡的某個姓宋的喜劇演員的精髓。
鄧楊把腿往回縮了縮，示意林三月趕緊脫了衣服坐進(jìn)來。
“你一個人泡吧，我淋浴?！?p> “也不知道幾個人泡了，也不嫌臟?！绷秩聶M眼一挑，按下花灑的開關(guān)，出了熱水。
鄧楊兩腿一伸，交疊著戲水，翻了個白眼：“你想多了！”
“這浴缸幾乎不怎么用，也就大姐每年放年假回來用上幾回，我姨她們平時都用淋浴，照我姨的話講，在浴缸里泡澡是舒服，但夠她們淋浴洗四五個來回了?！?p> 鄧楊悠哉悠哉地伸出手臂在置物架上面翻了翻，找到幾張面膜，撕了一張敷在臉上，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
遞一張給林三月：“敷不？”
林三月挪開臉上的濕發(fā)，接過來，放在一旁，攤開掌心，擠了發(fā)膜：“洗完頭發(fā)，再貼?！?p> 林三月：“凳子，我頭發(fā)勾住了，幫我弄一下?！?p> 腦后跟的碎發(fā)和脖子上戴著的銀鏈子絞到了一起，她微微扯了扯，勒得她肉疼。
“過來，蹲好，頭往后挪一點(diǎn)?！编嚄顪惿锨皩⑺p上的頭發(fā)給盡數(shù)解了。
手里捏著一個東西，是銀鏈子上掛的一個樹脂木吊墜，外觀看去像是一朵白云，里面封存著一枚梨花耳釘。
“這舊物你還沒扔？”鄧楊說的很隨意，有點(diǎn)千帆過盡，往事隨風(fēng)散的意味。
但是林三月還是聽出來那么一點(diǎn)兒恨鐵不成鋼的勁兒來。
她把吊墜理正，沒好氣地說：“你老情人送你的戒指，你不也還帶著！”
“我倆又不一樣！我姐送我那是圖個好玩。你跟謝襄……”
鄧楊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啊呀，遭了，沒超時吧！”她拿起擱在瓷磚上的手表，把面膜趕緊撕下，扔進(jìn)垃圾桶里，“白敷了，這得倒吸走我多少水分！我又老了好幾歲了。”
林三月看著她no zuo no die 的模樣，笑著撕開了面膜貼在臉上，送了兩個字：“呵呵?！?p> 等鄧楊以因?yàn)閹退饫p發(fā)而耽擱撕面膜導(dǎo)致面黃皮糙為理由要求林三月搓背搓了快半個小時之后，兩個人終于舒舒服服地躺在了三樓的一個臥室的大床上。
樓下依然鬧騰得很，不時地傳來熊孩子的尖叫聲，林三月知道這夜不會太漫長，她把藍(lán)牙耳機(jī)塞進(jìn)耳朵里，聽起了純音樂。
鄧楊伸開戴著素圈戒指的手，不知道怎么想的，偏頭對著林三月說道：“我瞧你工作室買了新機(jī)器，要不，你也幫把戒指封存起來吧，做的漂亮點(diǎn)，打磨拋光啊要仔細(xì)?！?p> 林三月看著她，笑道：“行啊，做個什么樣子的？有什么要求？”
“星空下的墓碑，做的出來嗎？”
林三月笑罵一句：“你真想的出來！”
鄧楊：“你聽力真好，邊聽音樂還能聽清我說什么，年輕就是好??！”
林三月：“這又是什么歪理？”
鄧楊：“上次去浮云山坐纜車耳鳴，有個阿姨說耳鳴聲越持久，說明這個人年輕，我就耳鳴了一會兒，唉，真是韶華易逝，容顏易老??！”
林三月瞧著她傷春悲秋的模樣，默默地指了指自己戴著藍(lán)牙耳機(jī)的耳朵：“我聽音樂的是左耳，聽你說話的是右耳，懂了沒？”
憑著她倆做了兩年的室友，“三八女神節(jié)”搞活動“你劃我猜”拿了一等獎的默契，鄧楊懂了。
左耳受人的右腦控制，右耳受人的左腦控制。右腦理性思維，左耳感性思維。
理性思維當(dāng)然包括語言。
林三月從背包里取了眼罩戴上：“不過，我是挺年輕的?！?p> 鄧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