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自己就拖著一身傷,還得照顧躺著的鳳無邪,真是造孽。
早知道這樣給自己招麻煩,我可能還會重新考慮要不要去找人救他了,或者自己一早就暈在一旁。
李公公真是完美的闡釋了什么叫胖子體內(nèi)腸子多,為他北國的陛下考慮得那是一個周詳,什么怕陛下再次遇刺,為了維護北國政局的安定,鳳無邪重傷消息絕不能外傳,
本著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保障的原則,他竟然喪心病狂的叫我一個身中數(shù)劍的人去照顧床榻上的重傷病人,而他自己則去處理此次刺殺的相關(guān)事宜。
我還記得他的原話:“樂夫人,奴才若是沒猜錯的話,是陛下救了您,應該也是為您受的傷吧!既是為了您,那您照顧他也是理所應當!您不是南國的戰(zhàn)神將軍嗎?若是不重信守義,傳揚出去,您何以得軍心……”
“老子現(xiàn)在又不是將軍了,只是你北國的一個階下囚,還要軍心做甚?!笨粗锛绷说哪?,“行了,你走吧,在怎樣也是他救了我,我會好好照看他的,”
反正李公公這一番番長篇大論起來,我要是不照料鳳無邪倒就是不甚壞心,寡廉鮮恥之徒。
作為一個愛惜自己面子,也尊崇信義的人,他這番話倒也不偏不倚,里外都說到了點子上。
鳳無邪的劍傷挺嚴重,在御醫(yī)到來之時,就已經(jīng)昏迷了,還記得昨日回來看見的那個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他,那還是我第一次見他如此狼狽和虛弱。
我端著夏嬋剛剛煎好送進來的湯藥,一勺一勺的往他嘴里灌,動作雖談不上溫柔,但也絕對不粗暴。
“將軍,您先去換身衣服,再將傷口上些藥吧!”恭敬的將那只空碗接過。
“不,我不換,我就這樣等鳳無邪醒過來!”這當然不是什么情根深種,英雄救美的情節(jié)了。而是為了彰顯我對他的好,這好以后可是有大用處的。
鳳無邪昏迷了整整兩日,期間還伴隨著夢魘,他也會夢魘,真是活見久,意識模糊間不知道喊了我多少聲母后。
我也樂得聽,畢竟鳳無邪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況且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占到的。
“母后,我錯了,別不管我,別放棄我,求求您了!”
“母后,求求您,別送我去妄機山?!?p> “母后,我不是怪物,不是”
……
這種類似的言語這兩天聽得尤其多,看來這鳳無邪也不是個隨意之人,那么懇切的央求,現(xiàn)在聽著都心悸,更匡論少時的他了。
鳳無邪醒得時候依舊伴隨著夢魘,他很害怕,特別緊張,恐懼得都快將我的手捏變形了。
一聲“母后”大喊著令我睜開了合著的眼睛,抬頭望向他,綠色的瞳孔,片刻的詫異之后,恢復如常。我想我大概知道了他的夢魘是什么!
面色無異地詢問:“要不要喝水?”
他沒有回答我,“你在這里干什么?”
“照顧你啊!”說著準備去給他倒茶水。
聽著這話他唇角上揚,面色還有些蒼白,青絲散披別有韻味“倒是難得,你竟然是照顧,而非趁機重傷?!?p> 他直勾勾的看著我,瑩綠色眼睛泛著幽暗的光,像極了一塊上好的碧色翡翠。
在我將熱水倒在杯子里端來遞給他時,干啞的聲音傳來:“樂鳶,你不害怕嗎?”
他的表情很認真,沒了剛才的笑意,帶著期許,又帶著恐懼,到了現(xiàn)在他連平日里最擅長的偽裝都褪下了。
他在害怕什么,還有什么是可以讓鳳無邪感到害怕的?無非就是他的眼睛。
“害怕什么?你的眼睛嗎?這有什么好怕的,不過挺漂亮的,像翡翠綠寶石。”
聽了我的話他一直搖頭,一直搖:“不,它怎么會美呢?它就是邪惡,是噩夢,樂鳶,你在騙我,騙我,滾,滾出去?!卑盐沂掷锏乃蚍诘?,沖著我就吼。
呃,暴躁的男人一醒就開始發(fā)瘋,真是夠了。
我趕著緊地往外撤,怕慢了被拍死在里面,剛出殿門就聽見了殿內(nèi)噼里啪啦一陣響。
心中暗自歡喜,這還好是走得快??!不然又要無辜受牽連了。
話說這特殊的瞳孔就是鳳無邪夢魘恐懼的來源嗎?
母后,放棄,怪物,自小妄機山,十六歲下山……這一切似乎都在說明著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