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王君,我們接下來往哪里跑?”
咽了咽唾沫,吉岡英樹決定緊緊地抱住王哲的大腿。
“還能往哪里跑?樓下??!”
鄙視地看了一旁的吉岡英樹一眼,王哲真是搞不明白他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真就傻人有傻福?
但吉岡英樹似乎有著自己的理由:“但是那個大門有古怪啊,下去又有什么用?”
“先下去再說,難道還能跑上天臺不成?”
“其實也不是不可……”
聯(lián)想到自己之前就是躲在了天臺上,吉岡英樹不禁有些尷尬,望了王哲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正盯著身后,眼神里帶著幾分驚訝。
回過頭,那被白色光繩纏繞的靈體已經(jīng)掙扎著舉起了手中的剪刀,然后狠狠地扎進了自己的胸口之中,猩紅的鮮血,濺了一地。
“自……自殺了?”
瞳孔收縮,吉岡英樹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的衣領已經(jīng)被人猛地拉住,高速前沖的勢頭被突然打斷,他腳下一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混蛋!你干什么!”
劇痛從身體各處傳來,吉岡英樹憤怒地看向了拉扯他的王哲,要不是現(xiàn)在還在鬧鬼的醫(yī)院里,這位大叔估計已經(jīng)要動手了。
“噓”
王哲并沒有管他的抗議,食指放在嘴唇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另一只手攥著鋼管,警惕地凝視著前方樓梯口的方向。
“桀桀桀桀桀”
詭笑聲,從門外傳來,緊接著,一只干枯的手從門后伸出,抓在了一旁的墻壁之上。
一個披頭散發(fā)的頭顱緩緩地探了出來,她的臉上沒有五官,只有幾個鮮血侵染的窟窿。
“啊——”
看見那張鬼臉露面的瞬間,趴在地上的吉岡英樹瞬間渾身顫抖起來,調轉方向,就要爬著向遠方逃去,腳踝卻是被王哲一把拉住。
“不要亂跑了!”
距離慈急病院的關閉已經(jīng)沒多少時間了,假如吉岡英樹再次逃走,那王哲可就沒辦法再帶他出去了。
似乎是想到了王哲之前對上那老者靈體的神奇發(fā)揮,吉岡英樹也是乖乖地停止了掙扎,縮到王哲背后,但身體依舊止不住地顫抖。
沒辦法,眼前的這個披發(fā)女鬼之前追著他跑了整整一個小時,留下的陰影實在是太深了。
然而,在他眼里的恐怖女鬼,在王哲那里可就完全不同了。
“這不是先前的三位靈體打手之一嗎?難道是過來找那變態(tài)老頭的?”
三番五次地與靈體遭遇之后,王哲對于這些看著嚇人的玩意兒已經(jīng)沒什么恐懼心理了,他現(xiàn)在就怕他們不露面,一旦露面了,那就沒啥好擔心的了。
王哲將雙腿發(fā)軟的吉岡英樹扶了起來,同時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樓梯口的方向,卻發(fā)現(xiàn)那女靈體就像被定住了一樣,保持著先前的姿勢,不禁有些奇怪:“你是想和我們說些什么嗎?”
“桀桀桀桀桀”
又是一陣恐怖的笑聲響起,但源頭卻并不是眼前的女靈體,而是來自更遠的方向。
“王……王君,她……她好像寫了些什么……”
躲在王哲背后暗中觀察的吉岡英樹突然發(fā)聲,指了指墻壁的方向。
下一秒,那女靈體就那么消失在了原地,那原本被她的枯手抓住的地方,留下了一行血紅的小字。
“777722”
“這是什么意思?又是2和7……”
他的視線從墻壁上挪開,朝著一旁護士站里的座機望去:“難道是讓我撥這個號碼?她只能在這個電話里才能說話嗎?”
站起身,王哲正準備行動,小腿卻已經(jīng)被吉岡英樹猛地抱住,似乎是看出了王哲的打算,這位滿眼血絲的大叔不斷地搖晃著腦袋,嘴里還念念有詞:“不,不,王君,我們跑吧,別碰那個電話!”
“沒事,這可能是我們逃出去的線索?!?p> 小腿從吉岡英樹的懷抱中抽了出來,王哲快步走到座機旁邊,拿起了聽筒,而吉岡英樹也是連忙跟上,只是用雙手緊捂著耳朵,擺出一副“我聽不見,與我無關”的姿態(tài)。
按下對應的數(shù)字按鍵,原本漆黑的電話的屏幕突然亮起,綠色的光芒與四周的漆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救……咔咔咔……我…….們?!?p> “我……離開……我…….不……這里……”
“他……不……我們……走!”
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最后,一陣尖銳的鳴叫聲突然從電話的那頭傳來。
“啊——”
凄厲的慘叫聲從樓上傳來,整個慈急醫(yī)院隨著這聲慘叫聲的響起,而開始微微地顫動起來。
“啪”
“啪”
“啪”
走廊上原本緊鎖的病房大門,一道一道地開啟,門板狠狠地撞擊在門框之上,一雙雙慘白的手臂從門后伸出,空氣中,一股屬于醫(yī)院的藥水味正在逐漸變得濃烈起來。
“王……王…..王君,我們……”
吉岡英樹如同發(fā)了瘋一般,緊緊地拽住王哲的胳膊,牙關打顫的聲音從他的嘴里響起,從他慘白的臉色和充血的雙眼來看,這位大叔隨時都有暈死過去的危險。
“愣著干嘛,跑??!”
眼見著病房里的那些靈體就要沖出來了,王哲連忙拽住吉岡英樹,朝著樓梯口跑去,一邊跑,大腦里還在飛速地思考著現(xiàn)在的情況:
“那女護士的電話是在聽起來是在向我求救,而且她說的并不是‘我’而是‘我們’,也就是說這不只是她一個人的求救,那么這個‘我們’的范圍到底有多大呢?她、二宮醫(yī)生、和那個女患者?還是……”
“這所醫(yī)院里除了那位變態(tài)以外的所有靈體……”
“媽的,看來這變態(tài)靈體我還真是躲不過?。 ?p> 咬咬牙,王哲沖上了上樓的樓梯。
“啊——啊——不!不!”
本就慌得一匹的吉岡英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被拽著往樓上跑,頓時更慌了。
你剛剛不是說往樓下跑嗎?
你不是說往樓上跑的都是傻逼嗎?
那你現(xiàn)在在干嘛?追求刺激嗎?
吉岡英樹的內心在咆哮,但偏偏他的語言能力就像退化了一樣,極度的恐懼之中,出了“嗯嗯啊啊”以外,就只能夠吼出一些詞語了,根本連不成句子:“不!樓下!不!”
“好樣的擋槍俠,難得你大腦清醒一回,知道這會兒不能去樓下!要想逃出去,還得去找那個變態(tài)靈體決一死戰(zhàn)才行!”
王哲欣慰地看了吉岡英樹一眼,這位邋遢大叔能在這家醫(yī)院里活這么久,看來果然還是有過人之處的。
聽了他的回應,吉岡英樹急得眼淚水都要流下來了,偏偏耳畔不斷地響起似哀嚎似哭喊的鬼叫聲,恐懼感完全充斥了他的大腦,導致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咚咚咚”
被桌椅堵死的三樓樓梯口處,一聲聲撞擊聲不斷地從桌椅背后響起,其中還夾雜著令人牙酸的抓撓聲。嘈雜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在樓梯間里回響,隨之而來的還有那詭異的鬼笑聲。
“鬼……鬼……”
吉岡英樹任由王哲拉拽著,在密集的刺激之下,他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了對自己大腦的掌控,眼珠子上翻,距離昏死過去,也就只差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而這根稻草,也很快就出現(xiàn)了。
當他們進入五樓,穿越長走廊的時候,吉岡英樹無意間瞥了一眼一旁的落地窗。
然后,他就暈了。
遠處,正對著窗戶的血紅櫻花樹上,數(shù)十道繩索從枝干垂下,每一根繩索上,都掛著一道歪著脖子的身影,緩緩地搖晃著。
“這是把原來隱藏起來的靈體們全部顯形了嗎?”
眼見著吉岡英樹喪失了行動能力,王哲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把他嚇暈過去的櫻花樹,眉頭微皺,他這才明白,之前的慈急病院根本就沒有展示出它原本的姿態(tài)。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這會兒才完全顯形?這又是由誰來控制的?”
將吉岡英樹藏進走廊的角落之中,王哲也只能默默地為他祈禱了,畢竟接下來的行動沒辦法再拖上一個暈過去的人。
“早知道還得回來,之前就不該急著走?!?p> 深吸了一口氣,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然后毅然決然地沖向了走廊盡頭的院長辦公室。
“4點42分,還有18分鐘!”
在時間和環(huán)境的雙重壓迫下,即便是一向冷靜的王哲也有些沖動了,直直地撞進了辦公室的房門之內,右手握著的鐵棍漫無目的地在黑暗中揮舞了幾下,快速擺動的右腳一不小心踢到了地板上的玻璃罐頭,“嘩啦”一聲之后,罐頭化作了碎片。
一股奇怪的味道從腳下升騰而起,像是血腥味和化學試劑味道的混合。
“臥槽!”
下意識地低頭看去,他這才發(fā)現(xiàn),那玻璃罐頭內原本盛裝的居然是內臟器官。
環(huán)顧四周,像這樣的瓶瓶罐罐幾乎到處都是,書架頂、地板上、沙發(fā)上……每一個罐頭上,還用標簽紙標準了姓名。
“桀桀桀”
房間里空無一人,但卻回蕩著笑聲,一種被人注視的感覺讓王哲感到渾身不自在。
“滴答”
突然,一滴冰冷的液體毫無征兆地從上方滴下,打在王哲的鼻梁之上。
抬起頭,一個渾身是血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裂開的大嘴之上,一雙瞇縫的眼睛緩緩睜開,露出了之后翻白的眼珠。
“噗”
下意識地,王哲伸出了左手,將那把染血的手術刀插進了面前靈體的眉間。
空氣……突然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