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牢里,燈光晦暗不明。
僵硬的泥地上鋪滿了潮濕的草堆,新抓進(jìn)來的兩個“女人”正坐在角落。
一個粉衣嫵媚,一個藍(lán)衫清麗,自然就是上官鴻和秦樂兩人了。
此刻上官鴻正在心中默算著救兵趕來的時候,而一旁的秦樂卻一直盯著某處,一動不動。
隨她目光而去,便可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可憐女子。
她蹲在暗牢里最深的位置,如同一灘爛泥一般的倒在地上。
衣衫被人扯壞,裸露在外的肌膚帶著曖昧的痕跡,她那張勉強(qiáng)稱得上清秀的臉蛋布滿了淚痕,雙目空洞無神,眼角靜默地沁落一顆淚來。
這絕望的神情,在場的姑娘誰不心痛她,畢竟是遭遇了這樣的事。
坐在一旁的黃衫女子,見她這幅絕望的神情,怕她一時想不開,忍不住出聲勸慰道:“姑娘你也別太傷心了,畢竟活著才是最重要的?!?p> 甫一開口,秦樂自然而然的掃她一眼。
這是個極其美麗的妙齡少女,約摸十七八歲的年紀(jì),一張秀麗的鵝蛋臉,彎彎柳眉下一雙纏綿的翦水秋瞳,從外頭射進(jìn)牢里的燈光實(shí)在微弱,可秦樂卻在她臉頰瞧出點(diǎn)點(diǎn)光暈來,當(dāng)真是花樹堆雪,美玉生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光潔的額頭上有一塊洇著血的傷口。
躺在地上的女子被她這么一勸,合上眼,輕笑一聲,道:“杜小姐痛不在你身,你是不會明白這種苦的,所以也就不必勸我了?!?p> 這樣的反應(yīng),倒也正常。
那黃衫少女并不生氣,反倒走到她身邊,蹲下身,耐著性子,用極其溫柔的語調(diào)對她說道:“好,我不勸你,你把手給我,我只幫你把把脈,看看傷著哪兒了?!?p> 伸出的手半晌沒有回應(yīng),只聽倒在地上的女人冷冷道:“不必了?!鳖D了頓,她似乎覺得自己太過不識抬舉,畢竟別人勸她也是好意,便解釋道:“多謝杜小姐好意了,只是我已是不潔之人,怕會臟了您?!?p> 這幾聲杜小姐叫了出來,秦樂這才反應(yīng)過來。
黃衫少女容貌極美,又懂醫(yī)術(shù),還姓杜,不就是杜太守的千金杜莘月嗎?
正當(dāng)時從階梯上狂跑下來一個人,口中大喊道:“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上頭闖進(jìn)來了十幾個官兵!”
坐在角落里的兩人一聽,瞬間激動的站了起來,二人已在醞釀該怎樣配合官兵達(dá)到最好的效果。
卻再聽見那歹人說只有十幾個官兵之時,臉頓時垮了下來,狐疑的對看一眼,從對方臉上看到了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
杜大人只派了十幾個官兵!
怎么可能?
他不會不知道作案的團(tuán)隊(duì)人數(shù)眾多吧?
這兩人擔(dān)心,可牢里其他的女子頓時松了口氣。
彷佛溺水之人尋到了一葉扁舟。
“有救了,我們終于有救了!”少女們激動道,一掃此前臉上的抑郁神色。
看守暗牢的黃牙,冷笑著說道:“別歡喜的太早,今兒就是玉皇大帝來了,你們這些人也走不了,給老子出來!”
便見他拿出胸口揣的鑰匙,就要捅開鎖頭。
暗牢里的姑娘都見識過黃牙的卑劣行徑,見他開鎖,生怕自己步了剛才那個女人的后塵。
一個個頓時安靜下來,瑟縮著往靠牢門最遠(yuǎn)的地方躲去。
劉麻子出手阻攔,道:“黃牙,事情還沒到這一步吧?”
黃牙瞪他一眼,懟道:“主子的吩咐你忘了?一旦被官兵發(fā)現(xiàn),就要帶這群女的離開?!?p> “可是,只有十幾個官兵啊?!?p> “十幾個也不行,快點(diǎn),你別耽擱我了?!秉S牙說罷,推開劉麻子的手,鎖頭嘎噠一聲開了。
秦樂和上官鴻對看一眼,早已做好了準(zhǔn)備,如果黃牙敢硬來,那就只有殊死一搏。
他們是軍人,一定會保護(hù)好這群姑娘的安全。
地窖之上
張?zhí)鞄С鰜淼氖畮讉€官兵,武藝都不算差,實(shí)戰(zhàn)經(jīng)驗(yàn)更是豐富,可他卻不知道,這群歹人也不是一般的匪賊。
不到小半個時辰,身旁的兄弟手下全部倒下,左手手臂也在不經(jīng)意的瞬間被人砍傷。
他頹喪的倒在地上,手臂不停地往外淌血,漸漸的大腦也變得混沌起來,滿屋子的血腥味涌進(jìn)他的鼻尖,那是他在官府這么多年來相處的好兄弟,好下屬的鮮血味道,那樣腥甜,腥得他發(fā)昏。
要是沒帶他們來就好了,也許還能和以前一樣和大伙兒打打鬧鬧的辦些不打緊的小案子,日子雖過著平凡,可歡笑聲卻不斷,終究是他貪心了,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
他此刻后悔了。
眼睛緩緩閉上,砍傷他手臂的人見他還有生息,抬起手中長刀就要揮下,卻見一大堆官兵服飾的人闖了進(jìn)來,領(lǐng)頭的還是雍城的杜太守,他們那還顧得了殺人,當(dāng)即拿著刀沖回了地道。
“快追上去!”杜太守一聲令下,身后的官兵分成兩撥朝著歹人離去的方向緊追上前。
站在杜肇左右兩側(cè)的邱鐵,莫毅也是二話不說的跟了上去。
經(jīng)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張?zhí)鞎r,他二人只低眉掃了一眼,見張?zhí)焐砩险R體面的官服早已破敗,渾身染血,左手臂被砍傷的窟窿正汩汩地往外淌血,模樣可憐的緊。
可他們卻無絲毫的動容,甚至還有想要扇他兩巴掌的沖動。
也是,若非張?zhí)靿氖拢闆r本不用似這般的焦灼。
如今歹人已有了察覺,還不知道之后會有什么變故,且上官鴻和秦言還在歹人手上,若他兩人有什么不測,這張?zhí)爝€真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這般所想,兩人的腳程更加緊張,對待會兒的那場惡戰(zhàn),嚴(yán)陣以待。
但計(jì)劃永遠(yuǎn)趕不上變化
本以為下邊兒會有一場惡戰(zhàn),卻等邱鐵莫毅隨著官兵們沖了進(jìn)來,見到眼前的場景,頓時傻了眼。
燭火被官兵的涌進(jìn),吹的搖曳起來。
四周靜悄悄的,右手邊的牢房空蕩如也,供歹徒歇息落座的木桌上擺著幾只冷透心的茶盞。
這時,杜肇從小屋上走了下來,看見大伙兒持刀待在原地,牢籠空無一人的場景,臉頓時就黑了。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