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詩詩依依不舍地看著柳千影上了吳加麥的車,遇見柳千影的這半個小時,她一直都在夢里。
“走了,還看?!表n冰笑道。
“我剛剛會不會太沖動了,她會不會生氣啊?!饼R詩詩緊張道。
韓冰又是笑了笑,卻沒說話。
“糟了,我剛忘了問她手機了?!饼R詩詩跺腳,轉頭又對楚天道,“楚天,你有她手機吧?”
楚天搖搖頭,道:“我沒她手機?!?p> “你們是同學,你怎么能沒有她手機。”
“都是剛才我那哥兒們單線聯(lián)系的,人家大明星,我要她手機也沒啥用,就沒問?!?p> 對柳千影居然是這種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要換成別人,齊詩詩早一巴掌拍過去了,可那是楚天,她心里反倒甜絲絲的。
很多事情,不在乎你怎么做,關鍵要看你是誰。
“我開車去了,你們在這等我?!饼R詩詩說完就往停車場走去。
“詩詩姐,我先走了。”韓冰似乎想到什么,對遠去的齊詩詩喊道。
“干么不一起啊?!?p> “不順路,等下她還得繞路,我去坐地鐵好了?!?p> 也不是自己開車,楚天沒有決定權,想問韓冰要去哪,此時只剩自己兩個人,他忽然又沒了膽量。
“楚天,我去醫(yī)院看下陳天華,回見?!表n冰沖他笑了笑,蓮藕般的手臂揮了揮就離去了。
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告別姿勢,她都是那么迷人,楚天忽然想起了昨晚的夢。
“滴~”楚天正自出神,一輛紅色的跑車停在身旁,車內的妙齡女郎輕按了好幾下喇叭,不是齊詩詩還能是誰?
楚天強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和不安,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這兒離家近,要不順道回去看看?”齊詩詩淡淡說道。
“好啊,我也兩個禮拜沒回家了?!?p> 齊詩詩笑了,笑得那么快活,露出淺淺的小酒窩,象盛開的桃花一樣。
一路上,齊詩詩很主動地和楚天聊起兩村的事情,看得出她的心情很好。
兩人早早都出門在外,關于兩村的事情大多是道聽途說,齊詩詩樂此不疲,聊興大開,她的歡樂都寫在臉上,楚天不覺內心慚愧,感覺對村里的感情,齊詩詩要比他深厚得多。
到了兩村立石碑的岔路口,兩人都沒說話,齊詩詩默默地往左邊拐,近鄉(xiāng)情更怯,她此時開始有點緊張。
停好車剛下來,一大群小孩跑過來圍觀,大楚村也不窮,卻也很少看到跑車,更別說是齊詩詩這輛了。
“詩詩,不會刮壞吧。”看見有的小孩拿手在摸,楚天暗暗擔心。
“啊?!饼R詩詩愣了一下,楚天這么親密地叫她,好像是第二次,她回過神,莞爾笑道:“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還能成為負擔啊,再說也不是我的車?!?p> 來了客人,楚天在家門外大喊道:“美蘭,我回來了?!?p> 齊詩詩正從后座拿禮物,聽到他的聲音,又是一怔。
很快,有人從里面沖到門邊,開門迎了出來,“豬仔,你回來了。”
只見她五十出頭,容貌端莊,慈眉善目,許是經(jīng)常干農活,皮膚黝黑,更顯精神抖擻。
盡管歲月無情地在她臉上刻下了風霜,齊詩詩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來,脫口而出,道:“蘭姨?!?p> 這女子自然就是楚天的母親,她聽齊詩詩喊她蘭姨,楞了一下,馬上笑著說道:“丫頭,快進來,快進來。”
三人進屋,楚天這才注意到齊詩詩手上的禮物,忙道:“你也太客氣了,臨時起意的,怎么還有禮物啊?!?p> 齊詩詩沒理他,把那禮物遞給鐘美蘭,牽著她的手,道:“蘭姨,這適合您這四十年齡段的人喝?!?p> 不得不說,小丫頭動起心思來,嘴巴還是挺甜,也難怪鐘展叫她鬼丫頭。
有些人,你看她冷冰冰的,那是因為她只把熱情用在她喜歡的人身上。
鐘美蘭身上還系著圍裙,她抽了下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剛還在干農活,手不干凈?!?p>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齊詩詩柳腰輕扭,索性一把抱住她,道:“蘭姨,我小時候也經(jīng)常干農活?!?p> 鐘美蘭身高也不低,可是齊詩詩一米七幾的身高,又練過武,這居高臨下的一抱,她是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又或者,能掙開她也不想掙,她笑得合不攏嘴,道:“好,好,謝謝啊,坐,坐?!庇挚戳搜鄢?,道:“豬仔啊,這位是?”
“對面大齊莊的,齊詩詩?!?p> “哦,大齊莊的好,大齊莊的好,近?!?p> 她這話一說出口,齊詩詩耳根子通紅,卻偏偏又不能反駁什么,就算能反駁,可能她也不愿意。
“哎呀,不是您想的那回事?!背觳荒蜔┑?。
“我泡茶去?!辩娒捞m眉開眼笑地燒水和拿茶葉去了。
齊詩詩小聲道:“小天,你怎么直呼蘭姨的名字啊。”
楚天既然叫她詩詩,那她也得改稱呼,不然就吃虧了,飛虎怎能吃虧呢?
“啊?”楚天一怔,是哦,他為什么會直呼母親的名字?他這輩子從來沒想過這問題,因為他根本就沒意識到,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叫的。是跟著姐姐叫的嗎?那姐姐又為什么這么叫?
鐘美蘭燒完水,換了身干凈衣服出來,手上還拿了一大堆吃的。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楚天一看,是和自家走得近的雪英嬸和堂姐黑姑。
兩人一進門,看到齊詩詩,表情瞬間也和鐘美蘭一樣,那是撿到寶的人臉上常有的,和楚天、齊詩詩打完招呼后,拉著鐘美蘭去邊上嘀嘀咕咕一番。
楚天邊泡茶,偷眼打量齊詩詩,見她俏臉微紅,自嘲道:“關心我對象的事呢,你別介意啊,你這車這么拉風,她們更得說半天了?!?p> 齊詩詩攏了下頭發(fā),輕咬櫻唇道:“人之常情,我哥還沒對象,我媽都開始叫我表姐給我安排相親了,還好人家不給我表姐面子。”
“哪個沙雕這么不開眼啊,還不給面子?!?p> 齊詩詩心里正甜著,那邊雪英嬸和黑姑跟著鐘美蘭,挨著楚天坐了下來,楚天忙一一奉茶。
看兩人一直打量自己,齊詩詩大方道:“兩位阿姨,我是大齊莊的,我爸是齊效瑞?!?p> “是齊效瑞家的丫頭,難怪長得這么俊,你媽媽也是大美人啊?!焙诠谜f道,對齊詩詩喊她阿姨,也忘了糾正了。
眼看黑姑發(fā)話了,雪英嬸不甘示弱,忙接道:“我們海宗家是本分人家,海宗可是名牌大學畢業(yè)的,美蘭又會持家,楚天也有出息。”
楚天一臉黑線,雪英嬸夸得他臉都有點發(fā)燙,只得繼續(xù)倒茶。
黑姑贊同道:“是啊,要是都像他們家這樣,警察都下崗了?!?p> 接下來兩人圍著楚天又是一陣夸,齊詩詩還順著她倆的話題一直拉家常,楚天覺得自己的臉都沒地方擱。
楚天的父親楚海宗是韓冰的校友,楚天以前一直覺得,沒有考上中關村應用文理學院或者五道口工程技術大學,挺讓父親失望的,可是畢業(yè)后,隨著工作的繁重,這種感覺也就慢慢消失了。
今天在堂姐和堂嬸的一連串吹捧下,他是誠惶誠恐,又覺得自己當年本該更加努力的。
楚天會有這種心理,主要是因為一連串的現(xiàn)實,讓他不得不重新思考。
以前他老覺得,賺得多點,就吃牛排,賺得少點,就吃饅頭。
楚天對物質享受并不是很看重,所以才覺得無所謂。
可是現(xiàn)在,他心里慢慢住進了別人。
無論是韓冰還是齊詩詩,他都自慚形穢,那橫在他們之間的不是車,不是房,是一道道無形的墻。
我喜歡你,可是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