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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默

第四十三章 凌默,過來一下

春默 春泉無言 33 2020-06-02 18:01:17

  兩年后的春節(jié),大家都已畢業(yè),丫頭們也大都有了喜歡的人。

  蔣曉秋去了省外,程晶晶和高中同學在了一起,黎麗也找到了那個處處對她溫柔以待的人,只有胡夢波,還孤身一人。

  那年,剛好輪到在她家聚會。

  這大概是丫頭小子們聚得最整齊的一次了,陸川也來了。

  胡夢波和許長春在同一個鎮(zhèn)上,初中高中都是同學。

  那天,因父親要出門干活,早早就把凌默送出來了。

  或許是在群里看到凌默的消息,凌默下車的時候,車站門口,許長春正站在一輛摩托車旁等她。

  兩人見到后,禮貌一笑,他在旁邊的水果攤買了一箱蘋果,凌默就坐在后面,隨他往村子里去了。

  彼時的凌默,心如止水,早已沒了那青春的悸動。

  從南京回來那年,她遇到了那個陪著她一同追夢的小熊先生。

  或是冥冥中自有安排,他來到凌默的世界有點晚,但出現(xiàn)的正好。

  其實高三那年,從不喝茶的凌默,偶然間買到菊花茶的時候,也另外買了一瓶薰衣草花茶。

  菊花清熱,薰衣草寧神。

  那時正逢夏季,暑熱難耐,而凌默睡眠質(zhì)量還可以,所以大部分時間泡的,是菊花,也因菊花泡開的姿態(tài),著實讓人喜歡。

  偶爾泡薰衣草的時候,因花朵細小,凌默用大碗喝起來,花和茶水很難分開,且味道平淡,還得加糖。

  不過,薰衣草自有一股淡淡的香,泡了一碗在那,疲憊時湊近聞一聞,倒的確是能熨平大腦中的許多波動。

  才有電腦那會兒,凌默查過這兩種花的花語,隱約記得,薰衣草是“等待愛情”。

  大學剛開始,班里十幾個同學在班委的組織下,去百萬葵園游玩。

  路過一片花田時,凌默雖然沒看到薰衣草,但聞到一股極淡的,飄在空氣中的薰衣草香。

  便問了四周,“你們有聞到一股薰衣草的香味嗎?”

  大家都搖頭,凌默想證明,她的確聞到了,便邊走邊重復,“有啊,你們再仔細聞一下。”

  但似乎大家對這一股花香,并不感興趣,這滿眼,延伸到天際,鋪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草,有一兩種花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我也聞到了”,這時,凌默身側(cè)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生,輕輕地說。

  但他看起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讓凌默退卻了。

  在學霸面前,凌默不敢去挑戰(zhàn)他們的耐心,她上躥下跳的樣子,說不定在他們眼里,像一只胡亂蹦跶的兔子。

  于是,搭訕了兩句后,就識趣地走開了。

  大三結(jié)束之前,他們在命運的安排下,又有了交集,但已時隔三年。

  單身狀態(tài)的凌默,常常跟著那個自稱哥哥的男生一起吃飯,不然,她覺得自己一個人,再像從前那樣,不按時吃飯,遲早會餓壞胃的。

  而且,她也不想一個人吃飯,在擠滿了人的飯?zhí)?,一個人獨自吃飯,看起來有些落寞孤單。

  下課后,凌默在實驗室等這位哥哥拿點東西,然后準備去吃飯。

  那時的小熊先生,做實驗室助理,正在值班做實驗。

  凌默好奇地湊過去看他,后來,不知怎得,就聊起了凌默的興趣愛好,關(guān)于青旅,關(guān)于漢服。

  他也安靜,可這種安靜,和許長春的沉默不同。

  你能感受到他對你講的一切,很感興趣,一雙眼睛,會反饋一些,對你所講內(nèi)容所引起的情緒波動,對凌默拿出的圖片,會把身子伸過來看,且看得仔細。

  他這種研究的姿態(tài),讓凌默覺得,怎么會有讓人這么舒服的人。

  不講多余的話,卻又滿懷熱情。

  后來,哥哥在五一節(jié)要回家,便交待了他,幫忙帶凌默去吃飯。

  凌默和他第一次,單獨吃飯時,飯?zhí)玫碾娨暽?,正放著撒貝寧的《今日說法》。

  他們談?wù)撝?,從早餐到了午飯,不夠盡興,又聊了很多,直到晚飯后,才離開那個座位。

  一次交流后,凌默發(fā)現(xiàn),這個和她三觀很是契合的人,他們注定是要成為朋友的。

  因緣際會之下,他們走到了一起。

  再次見到許長春時,凌默結(jié)束單身,已一年有余。

  坐在許長春的車后面,顛簸駛過那些崎嶇的道路,凌默都盡量往后,不和許長春有什么接觸。

  到胡夢波家的時候,凌默幾乎和許長春沒什么交流。

  倒是陸川,在夜晚,大家吃晚飯在院子里靜坐嘮嗑的時候,走到院子前面,黑暗之中,又回來,揣著他標志性的小老頭姿態(tài),“凌默,過來一下”。

  天知道這句對凌默來說,意味著什么。

  從那時形影不離,到?jīng)]有告別的六年冷戰(zhàn),這是陸川第一次,和凌默說話,喊她的名字。

  還是那調(diào)皮的神色,仿佛這中間,他們沒有分離六年,還是那星光下的一對青年人。

  在陸川不理自己的日子里,她總覺得是自己的錯,是她和許長春的曖昧,把陸川推遠了,是她的不珍惜,讓陸川和許長春一個個,都離開了她。

  她生命中,愛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她的世界。

  當這道光熄滅時,她覺得是神放棄了自己,只是因為她不值得被愛。

  和小熊先生在一起,雖然漸漸治愈了很多心傷,但偶爾還是會在深夜,沒有原因,忽然痛哭流涕,抱緊自己。

  這一聲呼喚,像是一道赦免的旨意,在宣判著凌默無罪。

  其他人看著凌默跟在陸川后面,到黑暗中,發(fā)現(xiàn)被騙,一邊和他斗嘴,一邊往回走時,露出了一種看見奇跡的神情。

  黎麗說,“這樣就對了嘛”。

  許是看過兩個人一路來的倔強,旁觀的人,覺得這種和解,竟莫名讓人感動。

  那晚的星光,和六年前一樣,凌默終于可以放下了,關(guān)于那充滿溫暖和苦澀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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