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白蓮(九)
“羅師爺,別來無恙啊~”聽守在房門口的阿祥說羅師爺已經(jīng)醒了,錢多多叫錢西先在外邊等著,這才敢大大咧咧地踏進房門里。
羅師爺睜了睜腫脹的眼睛,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來:“大人,您看我這是‘無恙’嗎?”
“大夫應(yīng)該來過了吧?”錢多多瞥見桌上放了幾包藥,“有沒有讓阿祥放到鍋里燉?。俊?p> “大人放心,醫(yī)館的人剛才來過了,說只是皮肉傷,休息幾天就能恢復(fù)了。”
“哎呦呦,羅師爺,你說你,咱沒那個錢就別學(xué)人家打腫臉充胖子了,你看這下好了吧,真被打腫臉了~”錢多多自顧自拉了張椅子坐下,她覺得羅師爺這種浪費錢財還討打的行為不可取啊。
“你在說什么呢大人?”羅泊如不明所以,大人這又是哪里看來的劇本?
錢多多朝前湊了湊:“師爺,我知道出了這種事你面子上掛不住,這我理解,換成我,我肯定也覺得難堪,只是你看現(xiàn)在這里就咱們兩個人,你要是說平白無故被欺負,盡管告訴本大人,本大人一定會替你做主的。”
“做主?做什么主?”
“你不是被連云城登天樓的人欺負了嗎?”錢多多一瞪眼,“雖然咱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但要是說有冤屈,本大人一定會幫你平反的。”
“算了算了,”羅泊如還是聽得云里霧里,干脆他來問問看:“大人,我今天是怎么回來的?”
“——馬車拉回來的”
“可知道是誰駕的馬車?”
“——聽阿吉他們說是兩個彪形大漢”
“彪形大漢啊......”羅泊如閉上眼睛想了想,隨即又半睜開,“他們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什么?”
“——說叫你小子不要不自量力、妄想高攀花魁......”
“咳咳咳......”羅師爺聽到這里忽然咳嗽了起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哎呀羅師爺你怎么了?不要激動不要激動!”錢多多被嚇了一跳,趕緊端起桌上的水送到羅師爺床邊,“行行行,你要是真心喜歡那花魁呢,就多湊些錢再去,實在不行本大人幫你湊錢!”多多咬咬牙,“不過你要知道啊羅師爺,你和花魁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勸你還是慎重考慮......”
“噗——”羅師爺本來在接過錢多多手里的水正在喝,聽到錢多多這些話,忍不住噴了出來,“咳咳!大人,你到底在胡言亂語些什么呢?”
“我胡言亂語?本大人為你著想你居然說我胡言亂語,羅師爺,你好大的官威呀~”錢多多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一點都不中用的羅某人,氣得腦仁疼。
“不是,大人,您是以為......”羅泊如覺得自己有些胸悶氣短,趕忙深吸一口氣:“您是以為我到登天樓去還點名要花魁,結(jié)果銀子沒帶夠,被護院的彪形大漢胖揍一頓以后送了回來......嗎?”
“難道不是......嗎?”錢多多反問。
“是......是你個頭!”羅泊如覺得該腦仁疼的是他。
“哎呀,粗鄙!”錢多多從椅子上彈起來,“羅師爺你以前不是最看不慣本大人說這種粗鄙之語嗎?怎么出遠門一趟回來,你也開始興這個了,難道是受到哪里的文化熏陶嗎?”
羅師爺:“......大人,”
“怎么了師爺,你說,我在聽~”
“您的話可以像您的錢一樣少一點嗎?”羅師爺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你你!”錢多多伸手欲薅頭發(fā),忽然想到羅師爺現(xiàn)在臥病在床,“算了算了,本大人大人不記小人過,既然羅師爺不是去青樓找花魁,那倒是說說看跑去哪里了,又怎么會被揍......揍得像豬頭一樣?”
羅泊如看錢多多死纏爛打,只好調(diào)整一下姿勢,淡淡地開口:“我去拜訪一位故人。”
“故人?那登天樓的牡丹是怎么回事?”
“她?”羅師爺嫌惡地勾了勾嘴角,“一個嘩眾取寵只會耍心機的跳梁小丑罷了?!?p> 錢多多拍拍手,“羅師爺果然是文化人,連罵人都不帶一個臟字的?!?p> “我說的句句屬實,那個女人就是這樣,啊不,”羅泊如又諷刺地笑了笑,“或許稱她為‘白蓮’更為合適......”
“白蓮?”這個名詞錢多多熟,不過......“羅師爺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在夸她冰清玉潔?出淤泥而不染嗎?”
“冰清玉潔?我呸!”羅泊如朝地上啐了一口,憤憤地道:“說的是那個女人,表面上人畜無害,特別是在男人面前,純潔得跟白蓮花一樣,背地里卻嫉妒成性,耍心機使手段簡直是她的家常便飯!”
錢多多目瞪口呆,她頭一次看到有男人能把‘白蓮’看得這么清清楚楚,罕見啊實在是罕見,“可羅師爺是怎么知道那個牡丹為人的呢?”
羅泊如恢復(fù)一臉淡然的樣子,“方才跟大人提到我去拜訪的那位故人......已經(jīng)成了一座衣冠冢了,她的死,就跟牡丹脫不了關(guān)系?!?p> “啊,節(jié)哀節(jié)哀?!彪m然知道現(xiàn)在這樣說沒用什么用,出于禮貌錢多多還是開了口。
“事情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羅師爺搖搖頭。
“怪不得羅師爺不喜歡白蓮......”
“對,我羅某這輩子最厭惡的花,便是白蓮了?!绷_師爺又恢復(fù)平時嬉皮笑臉的樣子:“大人,你不會也像錢西一樣好心提醒我要記得去恩澤湖畫白蓮吧?”
“恩澤湖著火了,白蓮悉數(shù)燒壞了?!卞X多多解釋道,不對,本來也就三株,怎么能叫悉數(shù)呢?
“著火了?”羅師爺背下墊著枕頭坐了起來,“怎么回事?”
“我原本打算找羅師爺問問看的,這不是知道了你不喜歡白蓮,而且每年這段時間都不在同心縣嘛,”錢多多撓撓頭,“不過你回來的時候沒聽阿吉他們提起嗎?”
“沒有,您說說看?”
“就是恩澤湖著火,燒壞了白蓮花,孫大爺跑來報案,聽說之前那個縣令是個只認錢不認人的廢物,怪不得都沒提起這件事,見在老頭身上撈不到什么油水,還把孫大爺轟了出去。”
“那大人有什么想法嗎,關(guān)于這個案子?”
錢多多清清嗓子,不好意思地說:“說實話本大人一點頭緒都沒有......而且這兩天還要受理另一件案子......”
“什么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