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白蓮(十三)
“再醒過來的時候,外邊的天已經(jīng)黑了,我抱著腿坐在草席上,看著從破舊屋頂漏進來的月光,多希望這只是一個夢,然而身體傳來的疼痛告訴我:母親真的丟下我了。我忍不住又哭了起來,這時那個男人走進房間,朝我笑笑:‘你叫蓮蓮是吧?從今以后你就叫鐵蓮了,跟著我,吃飽穿暖,多好啊?!揖髲姷匕涯槃e過去,總覺得都是他的錯,母親才會丟下我的。他見我這樣,也不惱,只是繼續(xù)說道:‘你沒讀過書吧?我供你上學(xué)堂怎么樣?’我猛地轉(zhuǎn)過臉;‘真的嗎?’這個誘惑是在是太大了,我確實沒上過學(xué),家里太窮,我也不敢向母親開口,每次去采野菜的路上,看到別的孩子開開心心地去學(xué)堂,我就很羨慕,后來我答應(yīng)他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地攥住他的衣角,仿佛他是我灰暗生命里的救贖......”
“原本以為那會是我生命中的轉(zhuǎn)折點,沒想到那確實是我生命中的轉(zhuǎn)折點,跟著老鐵以后,他帶著我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開了一家專門幫百姓調(diào)解糾紛的調(diào)解坊,那些不敢去報官的啊、官府覺得事小沒收的啊,紛紛跑來找他調(diào)解,一時間調(diào)解坊門庭若市,他也被尊為鐵先生,在那個縣的百姓心里享有很高的聲譽,而他也實現(xiàn)了對我的諾言,讓我去上學(xué)堂......二位大人先稍等,我去倒杯水,大人要喝嗎?”鐵蓮頓了頓,說了這么多她早已口干舌燥了。
“不用了,你喝吧?!卞X多多擺擺手,小聲嘀咕著,“沒想到老鐵以前是一個律師......”“大人,什么是律師?”錢西問。
“就是調(diào)解師,做好準備了阿西,我總覺得鐵蓮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會顛覆你的想象?!?p> 鐵蓮喝完水回來,又坐下,繼續(xù)剛才的故事:“還是叫他鐵先生吧......好景不長,大概一年多后,有一天我回家的時候,鐵先生在我的書包里翻出幾支花來,捏著那些花憤怒地質(zhì)問我:‘這些花是哪里來的?’我看著他捏那些花的樣子,仿佛也要將我捏碎一樣,小聲地回答:‘學(xué)堂里的一個男子送給我的,還夸我可愛......’”
“他用力地把那些花丟到地上,赤紅著雙眼朝我步步緊逼,我退到無路可退,摔到在床,他欺身壓了上來,我嘴里不住地哭喊:‘不要這樣,求求你了!’他聽到這句話忽然停下動作,我以為是他可憐我,恢復(fù)了理智,沒想到他突然問我:‘蓮蓮,你滿十四周歲了嗎?’我一時間委屈得眼淚直掉:‘上周不就滿十四周歲了嗎?鐵先生你今年都沒有幫我慶祝生辰!’以前他都會幫我過生辰,還總是說在盼著我滿十四周歲,沒想到今年終于十四周歲了,他卻因為生意太忙而忘記了。鐵先生朝我勾起嘴角笑了笑:‘以后每一年都幫你過......’說完這句話就接著剛才,對我做了那種禽獸才做得出來的事情......”鐵蓮說到這里,紅紅的眼眶終于還是掉下淚來,擦了擦眼淚,她的故事還沒講完,那甚至只是一個噩夢的開端罷了。
“我不吃不喝,身體的疼痛甚至比不上心靈的創(chuàng)傷,甚至想撞死在床頭就好了,死了,就都解脫了,可是鐵先生沒給我那個機會,隔天早上他就熬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藥,告訴我那是恢復(fù)身體的,還問我難道不想再去上學(xué)堂嗎?我看著他跟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的樣子,憤憤地接過碗喝掉了藥,是,我要去學(xué)堂,我還要學(xué)知識,日后還要報仇!他看著我喝完藥,滿意地點了點頭,‘蓮蓮,昨晚還舒服嗎?我下次會溫柔一點的,不過你的叫聲可真是悅耳啊?!憔褪莻€禽獸!’我忍不住反唇相譏,這時忽然聽到窗外‘哐當(dāng)’一聲,我探頭一看,是上次送我花的那個男孩子,他看我早上沒有去學(xué)堂,就來我家看看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只可惜他已經(jīng)跑遠了......他聽到什么了嗎?我想是聽到了。鐵先生戲謔地看著我:‘果然只有我才會全心全意地愛蓮蓮呢,你看那種小男孩一嚇就跑了?!覠o力地垂下頭,以鐵先生的角度,怕是早就看到那個小男孩了吧,所以他是故意那樣說的,故意讓小男孩聽到的......我果然斗不過他。”
“那天下午他就差人開始收拾行李,說要搬家,‘這里的小男孩太多了,蓮蓮長得這么好看,可不能讓別的男人覬覦你的美貌啊,而且那個小男孩已經(jīng)知道咱們之間有了肌膚之親,你覺得你在學(xué)堂還呆的下去嗎?’我頹然地坐在床上,果然,一切都是有預(yù)謀的!”
“再后來,我們就來到了同心縣,鐵先生像以前一樣對外宣稱我們是兄妹,而且不讓我出門,更別提上學(xué)堂了,隨著我年齡的增長,他夸我出落的越發(fā)楚楚動人,不過平時我們都是相安無事的,但.....要是有別的男孩子想送我花,收下花的那天,我必然少不了一頓被羞辱,身體上的、心理上的......我說我不收那些花了,本來就不是我想收的,鐵先生就會捏住我的下巴,逼視著我:‘我教你收,你就收,這些花可是蓮蓮實力的象征呢,說明我當(dāng)年沒看錯人.....可惜啊,那些男人注定永遠也得不到你!’”鐵蓮說到這里身體因為害怕而哆嗦了幾下。
錢多多順勢問:“那鐵蓮你沒想過逃跑嗎?或者報官?”
“逃跑嗎?”鐵蓮苦澀地笑了笑,“我跑過啊,就在搬家的路上,我借口上廁所,想跑,后來大人您猜怎么著?鐵先生給我喝的藥,就是那種慢性毒藥,而且要定期喝,成癮性極強,這也是我后來才知道的......我剛跑出沒多久,就發(fā)作了,頭疼欲裂,喘不過氣來,鐵先生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我一個弱女子,被他控制住,能跑到哪里去呢?至于報官,上任縣令,聽說沒收錢就不辦事,要是被鐵先生知道,我怕自己會被折磨致死......所以去向大人求救,鐵蓮也是賭上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