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幺九是誰?
今非昔比,她早就不是從前那個任人隨意欺負(fù)的懦弱孩子了。
歷經(jīng)數(shù)年,如今的幺九,就算所有哥哥加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對手。
而整個王帳,只有乙索承山清楚,單憑幺九的神力,只要她反抗,鞭刑根本奈何不了她。
果然,鞭子剛到幺九面前,就被她一手揪住,鞭體上的骨刺,刺入幺九手上的皮膚,一絲鮮血溢出。
但她好似沒有察覺,抓穩(wěn)了鞭子,猛的用力一拽,另一頭強壯的大漢,立刻被拽飛出去。
眾人再次目瞪口呆,沒想到幺九的力氣如此大。
“父親,反了??!幺九這是要造反啦!”乙索憐星瘋了似得狂呼。
乙索兆力摩拳擦掌,挑眉道:“讓我會會你!”
可未等乙索兆力登場,首領(lǐng)突然站起身來,和事佬一般笑道:“住手!兆力你退下,好歹,她也是乙索的公主,是父親的孩子,你最小的妹妹!不可莽撞?!?p> 聞言,幺九挑了挑眉,她可不信渣爹這是在關(guān)心她,給她臺階下。
乙索兆力亦狐疑地看向首領(lǐng),依他對父親的了解,這會兒難道不是應(yīng)該“殺雞敬猴”嗎?
這突如其來的“父女情”是怎么回事?
乙索承山要是知道自家兒子這么想,一定大呼“冤枉”。
其實,他不過是怕自己最得力的兒子,未來乙索的繼承人,萬一敗在幺九手下,那……可真丟了乙索的臉,怕兆力日后更難以服眾了。
“可是尊敬的乙索首領(lǐng)大人……難道就由著這賤人這般猖狂嗎?!”說話的是華二,語氣中帶著鄙夷和恐嚇。
卻見首領(lǐng)不緊不慢道:“自然……不會,犯了錯便要承擔(dān)罪責(zé),將人帶上來!”
眾人不解,紛紛看向被強行拖拽進(jìn)來的一個人。
幺九回頭,眼中大駭。
“嬤嬤——”
被拖行進(jìn)來的正是將幺九養(yǎng)大的老嬤嬤,幺九在乙索最親的人。
“乙索承山,你要做什么?”
幺九怒目切齒,一時直呼首領(lǐng)名諱,氣憤到連裝都不想裝下去了。
“禍?zhǔn)俏胰浅鰜淼?,這是我的事,和嬤嬤無關(guān),快將人放了!”
乙索承山自然不會,他好不容易才想到這個“替罪羊”,不也是為了幺九么,不過是個將死的奴仆,沒想到幺九居然為了她,朝自己怒吼。
乙索承山陰沉著臉道:“自然是替你受過,她將你養(yǎng)大,卻沒將你教好,受點罰理所當(dāng)然,來人,給我狠狠的打!”
幾名黑壯的大漢二話不說,便將顫巍巍的老嬤嬤摁倒在地,揚起鞭子就打。
鞭子帶著密密麻麻的骨刺,狠狠擊打在老人的背上,連皮帶肉撕扯下一大塊,老嬤嬤瞪圓了雙眼,顫如篩子,卻緊咬牙關(guān),緊閉雙唇,沒發(fā)出一絲哀嚎。
嬤嬤已然風(fēng)燭殘年,身體早就油盡燈枯,她哪里經(jīng)得起這般虐待。
“不要——”
幺九瘋了般,將全力攔住自己的乙索兆力打倒,又將上前阻攔的幾名壯漢拍飛,才撲到嬤嬤身前,替她擋住了一鞭。
后背遭受鞭笞,立刻皮開肉綻,幺九都能感受到那些倒刺勾住皮肉的觸感,以及一片皮肉離體之疼。
這疼鉆心入腦,這一瞬,她腦??瞻?,耳畔失聲。
這樣的錐心之痛,嬤嬤居然沉默著忍了四五下,幺九知道,嬤嬤完全是為了自己。
“走,走開,走!”
嬤嬤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虛弱至極,可她的手勁卻奇大,在接下來的一鞭落下之際,將幺九推了個踉蹌,正好躲開。
“不……”
幺九揭底嘶力!
嬤嬤承受不住鞭笞,暈死過去。
而她的后背,也皮破肉爛、體無完膚,甚至一些地方都能看到森森白骨。
見人暈了,行刑的壯漢亦有些不忍心,這可是乙索為數(shù)不多的五十歲以上老人,九公主又孝順?biāo)?,大家都贊她有福氣?p> 沒想到……哎!
這上等人家的事,還真是禍福難料,本以為九公主這兩年得了寵,原來全是虛的。
那漢子垂下鞭子,目光也跟著低垂。
“打啊,怎么就不打了?”乙索憐星不依不饒。
“星兒表妹說的是,本王子的氣還沒消呢!”華二頂著一張紅腫的豬頭臉,也不依不饒。
“不過一個將死的奴仆,有什么下不去手的,給我打!”乙索兆力怒氣沖沖,雙目盯著哭泣的幺九,終于露出一絲嗜血的笑意。
“哼!只要你肯跪在我妹子面前磕頭認(rèn)罪,看在辛善部的面上,二哥今日便破例饒了你!不然……再加十鞭?!币宜髡琢ρ垌晦D(zhuǎn),暴戾地說道。
“兆力兄說的極是,不過磕頭認(rèn)罪輕了些,不如你跪在王帳外抽自己巴掌,什么時候本王子消氣了,什么時候再饒了你,如何啊?哈哈哈哈!”
華二想到幺九剛剛那股子剛硬勁兒,若此刻折在這里,任自己欺凌折辱,便如同誅心,正好一解自己心頭之恨。
哈哈……
眾人聞言,紛紛大笑起來。
這是要她在全族人面前沒臉嗎?
幺九抬頭,一個個幸災(zāi)樂禍的笑臉躍入眼簾,欺負(fù)她是吧?這一幅幅張狂的笑臉,她都記住了。
但此刻……看著懷中奄奄一息的嬤嬤,她不得不先服軟。
她看向乙索承山,見他還是一副冰冷面孔,隨道:“只要你答應(yīng),現(xiàn)在,立刻,馬上,讓族醫(yī)救治嬤嬤,我便應(yīng)了?!?p> 乙索承山皺眉,他就不明白了,不過是個將死之人,幺九居然為了一個奴仆,甘愿受辱。
他的心頭涌現(xiàn)強烈的不喜。
這孩子,一點兒不像他,根本不配做他乙索的公主。
但,辛善那邊,他也是要交代的,而且辛善的未來,他更是志在必得。
“就依你!來人,將人帶下去醫(yī)治?!?p> 親眼看著幾個壯漢小心翼翼將遍體鱗傷的老人抬下去,幺九才舒了口氣。
“呵,你的條件首領(lǐng)應(yīng)了,還不快去外面跪著,本王子等著看熱鬧呢!”
幺九冷笑一聲:“誰說我要認(rèn)罪了,不就加十鞭嗎?來吧!”
幺九消瘦的后背已皮開肉綻,但她似乎感受不到痛意,爽利的轉(zhuǎn)身,好像瞪著她的,不是要命的鞭刑,而是什么華麗的盛典。
眾人眼睛抽了抽,均以為自己看走神了。
行刑的壯漢見此情形,大著膽子小聲規(guī)勸道:“九公主三思啊,這骨刺鞭不同其他,十鞭下去,只怕性命堪憂!您就服個軟吧!保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