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饑腸轆轆,讓幺九十分難忍。
她拉著傅悅尋了個沒人的角落,然后從包袱中拿出了一堆青銅所致的爪勾、繩索等武器。
幺九:“想來,這些稀罕物件一定有人要吧?”
傅悅只看了一眼,便拒絕道:“不行,這些都是你盜墓的用具,怎么能賣呢!”
幺九:“都要餓死了,哪里管的了這么多。”
隨即,幺九和傅悅也在集市上擺起了地攤。
只可惜,這本就是一處山野小鎮(zhèn)的農(nóng)貿(mào)集市,來往的大都是附近的百姓,所購之物也多是年節(jié)所需的吃食、花布,以及燈燭對聯(lián)等喜慶之物。
對于幺九所擺出的青銅兵器,自然無人問津。
眼看著日上三竿,快要晌午了,傅悅?cè)讨^暈不適道:“哎,看來我們白忙活了,怕是……”
怕是今日又要餓肚子了。
可誰想,傅悅的話還沒說完,自家小攤前突然停下一人。
幺九抬頭,卻見那人一身質(zhì)地不凡的黑色錦衣,年紀(jì)不大,做武士打扮,立刻來了精神。
“哎呦,客官,您瞧瞧,這可是上好的青銅武器,名師鑄就,機關(guān)精巧,鋒利堅韌,最適合您這樣玉樹臨風(fēng)的大俠使用,而且,好貨不貴,保您滿意!如何?您要不要瞧一瞧,走過這村,絕對再無此店?!?p> 黑衣人正是李三爺,他蹲下身子,聞言,笑了起來。
“好伶牙俐齒的小姑娘!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本大俠不買都覺得虧的慌?!?p> 李三爺說著,目光從幺九臉上,移到了小攤上,瞬間,雙目發(fā)亮。
“我說,這位小姑娘,看你小小年紀(jì),怎會有這般精妙的武器?”李三爺純屬好奇地問道。
幺九獻寶一般笑道:“我哥哥是個厲害的鐵匠,這東西,是我設(shè)計好,哥哥特地為我打造的,哎,只不過如今……家道中落,連鍋都揭不開了,所以才……”
幺九一邊說著,一邊觀察李三爺?shù)纳袂椋娝桓鄙钚挪灰傻啬?,才放下心來?p> “既然這樣,那這幾樣?xùn)|西本大俠都要了,小姑娘開個價吧?”
幺九興奮地伸出五個指頭。
“五甲貝?”李三爺有些狐疑,不會這么便宜吧!
“錯,是五個玉貝!”
李老三嗤笑一聲:“呵,還真不便宜?!闭f完,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扔給幺九。
幺九打開一瞅,不多不少,正好五塊玉貝。
能隨身帶玉貝出行,眼前這人也算是個有錢的主了。
李三爺拿好兵器,不做停留,直接起身離開,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人群中。
小鎮(zhèn)最大的酒樓,此刻本該在沙河城作威作福的七皇子,卻出現(xiàn)在二樓雅間中。
李三爺進了酒樓,直奔七皇子的雅間。
“瞧瞧,我都帶回來些什么?”李三道。
子昭隨意瞅了一眼,淡淡地說道:“幺九的東西?”
李三也不吃驚,笑道:“沒錯!沒想到這小丫頭不但武功好,而且還會設(shè)計兵器,真真是個活寶?!?p> 聞言,子昭“哦”了一聲,隨即拿起那些兵器研究起來。
就連他自己也未察覺,臉上的冷意消失,嘴角勾起了一抹溫暖的弧度。
“哼!不過是些奇巧淫技,上不得臺面的小東西而已?!?p> 李三爺喝了口茶,瞅了眼口是心非的師弟,笑而不語。
而此刻,門外卻傳來一陣騷亂。
“酒樓是開門做生意的,憑什么不讓我們進?”
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來,李三爺一口茶差點嗆了嗓子,而子昭聞聲,立刻丟下兵器,將雕花的窗子推開了一條縫。
樓下,正是幺九與傅悅。
“我們酒樓都是貴客,要是放你們兩個叫花子進去,豈不要污了貴人的眼,趕緊走,這不歡迎你們。”
門口的店小二冷著臉,十分嫌棄地想將幺九和傅悅攆走。
幺九不服氣道:“哼!貴人?你咋就知道我不是你的貴人?”
店小二將幺九和傅悅上下打量了一番,見二人均是衣衫襤褸,一臉臟污,不屑道:“再不走,我真攆人了哦?”
店小二說完還不忘掄起門邊的大掃把,一副趕人走的架勢。
幺九白了他一眼,自懷中取出一枚玉貝。
“傅悅,我們走吧,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有錢還怕沒地兒花么!”
店小二見這個臟兮兮的少女,突然取出一枚玉貝來,瞬間變了臉,他扔掉大掃把,極為財迷地看著那玉貝,笑道:“客,客官,哦不,是貴人,貴人,我們店是這鎮(zhèn)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店,南來北往的佳肴美味,無所不有,您二位里面請,請!”
幺九收起玉貝,拉著傅悅,笑著走進了酒樓,怕引人注目,在一樓尋了個角落坐下。
說來也怪,自從那夜黑衣人殺死鬼方蓮香之后,他們再未遇到任何追殺之人。
但無論如何,還是小心為上。
“將你們店中招牌菜,統(tǒng)統(tǒng)來一份?!辩劬藕罋獾卣f道。
“好的,小的這就去吩咐?!钡晷《翊蛄穗u血,為二人沏好茶,又屁顛屁顛兒跑向廚房,果真像對待貴人一般。
樓上雅間。
子昭冷著臉問道:“玉貝是你給他們的?”
李三爺一臉無辜地看向那幾樣兵器,這還用問么?!
李三爺朝樓下看了一眼,只見幺九那一桌的菜品已上齊,果然是天南海北的奇珍異味一應(yīng)俱全。
見幺九毫無形象包袱地狼吞虎咽,李三爺笑道:“沒想到,你家這只還是個胃口極好的饞貓。”
子昭聞聲望過去,卻見滿嘴流油的幺九,正撕下一只焦黃鮮嫩的雞腿,直接塞進了傅悅的口中。
“快吃,多吃點兒,這幾天跟著我,讓你受苦了,以后,我們就是伙伴了,有我一口吃的,絕對不會再餓著你?!?p> 傅悅本想張口說謝謝,可口中全是香嫩的雞腿肉,只能“嗯嗯”幾聲,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子昭看著這一幕,瞬間黑了臉。
他的腦海中不自覺浮現(xiàn)五年前的場景,血流成河的亂墳崗,脆弱卻倔強的孩子,還有他親手為她所烤,剝了皮才能勉強入口的那只雞腿。
那焦炭混著肉香的奇異滋味,似乎還在味蕾上搖曳,可此刻,能與幺九她同生共死的人,卻換了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