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吾拉著子昭進府詳談,幺九大概也能猜到他們所談之事,無非是如何扳倒太子云云。
她原本對這事兒并不感冒,可今日見識了太子的荒誕與殘忍,她開始打心眼里不愿這樣的人統(tǒng)領江山。
待兩人進了內(nèi)府,幺九才轉(zhuǎn)身看向還呆愣在原地的傅悅道:“走,咱們也回府吧?!?p> 兩人晃晃悠悠來到王府花園,此刻,這里靜悄悄,少了白日的風光,幺九拉著傅悅在一處亭中坐下,見傅悅心事重重,便問道:“喂,你倒是淡定,這件事你怎么看?”
傅悅回過神來,不解道:“什么事?”
幺九不信他不知,子吾和子昭剛剛的談話,已涉及到皇族奪嗣之爭以及他們的秘密,可兩人卻從未避著傅悅,足見他們本就有拉攏之意。
幺九見他裝傻,便知他還未想好,只好轉(zhuǎn)移話題道:“還不是今天的事,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認識得力公主?”
傅悅舒了口氣,笑道:“哦,你說的是她啊,小時候的確認識,但這么多年過去了,我落魄成奴,她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再無交集?!?p> 幺九挑眉,沒想到兩人還真認識。
“哦,原來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傅悅有些惱了,卻也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別扭地道:“你又亂講?!?p> 有誰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也就他們家門主了。
幺九笑道:“我哪有亂講,明明是你自己說的。”
傅悅嘆了口氣才道:“幼年時,父親為朝中重臣,與秦侯一家本是遠親外加好友,在秦侯家倒是見過幾次,但絕對不是門主你想的那般,我對得力……不過是兄妹之情,可昭日月,我發(fā)誓……”
幺九見他都急的發(fā)誓澄清,不禁笑道:“行了行了,逗你的,你……我還能信不過。再說,你和誰好都可以,只要那女子是真心對你,所以,你不必對我發(fā)誓,我只是你的門主,感情的事,我會替你把關,但絕對不會干涉其中?!?p> 傅悅:“……”
她倒是開明得很,不愧是自己的好門主。
傅悅接著道:“自從傅家被抄之后,我再未見過任何一個皇家子弟,直到我遇見慎王,被他所救,欠下一份天大的人情,可這份人情如今就像一道枷鎖,壓得我喘不過氣起來,有時候我就在想,要是當日,我死在十二天煞手上,或許現(xiàn)在已在九泉之下與家人團聚,何必在此庸人自擾?!?p> 幺九明了他的處境,當年傅家全族慘死,不管這中間有多少冤情或陰謀算計,卻都是當今陛下親自下的令,如今要讓他心無芥蒂且安分守己地做大商福星,怕是他心中過不去自己那道坎兒。
“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這天下也需要明君,而只有明君才能成就一代名臣將相,你相信我,我可有一半巫族血統(tǒng),若你能放下心中仇怨,出仕為官,不但能實現(xiàn)男子漢大丈夫的抱負,或許還能離當年的真相更近一步,早日為你家人昭雪。”
聞言,傅悅眼中的晦暗似乎淡了些,不過隱在夜色中,幺九并未看清。
“門主果然是個通透人,我心中的所想,看來是瞞不過門主了,有此知己,我傅悅,夫復何求。”
幺九笑了聲,覺得他有些嚴重了,不過傅悅這人向來如此,喜歡鄭重其事。
突然,她又想起另一件事,便急急問道:“今日是你第一次面圣,陛下可有為難你?對了還有,既然你和太子舅父是遠親,為何太子還會為難你,你做了左相,他不是該巴結(jié)你么?看今日他那番騷操作,像是狠毒了你,怎么會這樣?你剛回帝都,哪里得罪他了?”
見幺九一副急切憂心的模樣,還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傅悅不禁心中一暖。
傅悅笑道:“你突然問我這么多問題?我要先回答哪個呢?”
幺九極為認真的思考了一瞬,道:“你真的不喜歡得力公主么?”
傅悅:“……門主!”
她還真是八卦又好奇,不是說過了么,他們?nèi)缃癫贿^是陌路。
幺九訕笑道:“哦,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那你說說……太子為何為難你?”
傅悅嘆了口氣,言道:“其實今日入朝前,太子將我叫到偏殿,一陣噓寒問暖,威逼利誘,太子勢大,我本不想與之同流,所以便拒絕了他邀我入太子府的好意,所以……”
“所以他便如此羞辱你,真是太過分了。”
幺九說著伸手撩起了傅悅額前的發(fā)絲,卻見發(fā)絲下那印記,愈發(fā)刺眼了。
“你放心,我已經(jīng)在研制去疤的藥膏了,一定有辦法幫你將這塊傷疤去除?!?p> 傅悅搖了搖頭,反而一臉輕松道:“又有什么關系呢,就算這印記沒了,心里的傷痕也很難平復,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p> 幺九無奈,只得勸道:“你不要這么悲觀嗎,想想開心的事吧?”
傅悅:“……”
他哪有開心的事,唯一開心的事便是遇到眼前的女子,傅悅看著幺九,突然就笑了。
“這就對了嘛,瞧你,笑起來多好看?!?p> 傅悅笑了一會,又一本正經(jīng)起來,“還有一件事,今日面圣之后,陛下曾單獨將我留下,與我說了當年之事。”
幺九好奇道:“當年?傅家么?”
傅悅點餓了點頭道:“對,我父親少時曾是陛下的玩伴,他當時看著我的眼神,我總覺得飄忽不定,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錯的緣故,居然瞧出幾分愧色來,想來我傅家之事必有緣由?!?p> 幺九點了點頭,“嗯,既然如此,我們就一查到底。”
。。。
慎王府書房。
子昭倒了杯清茶給子吾,皺眉道:“三哥,你說父皇到底怎么想的,為何突然封王?”
子吾捏著茶杯的手一頓,隨后嗤笑道:“呵,父皇這些年一直不封王,不過是心中沒確定儲君之位的最終人選,如今……怕是他……”
子昭瞬間站起身來,一臉急切道:“這怎么行?還記的當初我們?yōu)楹稳??不就是因為太子失德,為人卻陰險狠辣,這樣的人登基,不但整個大商危矣,就連你我的性命怕也保不住,如果這個時候我們妥協(xié),那……過去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將付之東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