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瑾回到府中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來他倆鬧僵之前的畫面。
莫長歌突然玩心大發(fā),“我教你化眉啊?”
權(quán)瑾聽后愣了愣,隨即拒絕,“你看我適合嗎?”
“好吧。”權(quán)瑾都拒絕了,莫長歌也不再強求。
最后還是來到了書房,莫長歌無聊的翻著書桌上的宣紙,突然目光頓住,
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春賞百花冬觀雪,醒亦念卿,夢亦念卿。
這不是她的筆跡,再離近了一看又覺得不是自己的字跡,她習慣寫完再在最后點一點,但這些紙張統(tǒng)統(tǒng)沒有,所以眼下只有一個可能,莫長歌拿著紙朝權(quán)瑾問道:“這些是你寫的?”
權(quán)瑾點了點頭,“之前沒事按著你的筆跡來的,怎么樣還像嗎?”
“確實,我第一眼還在自我懷疑,不過你沒事模仿我字跡做什么?”莫長歌不解的望向他。權(quán)瑾嘴角下垂,“你去涼國的那段日子?!?p> 莫長歌聽后低頭不再說話。
權(quán)瑾靠近她來又拿了新的宣紙,暈開筆墨來,握在她的手上一筆一劃寫下:
“斬斷情絲心猶亂,千頭萬緒仍糾纏
拱手讓江山,低眉戀紅顏
禍福輪流轉(zhuǎn),是劫還是緣
天機算不盡,交織悲與歡
古今癡男女,誰能過情關(guān)
拱手讓江山,低眉戀紅顏
禍福輪流轉(zhuǎn),是劫還是緣
天機算不盡,交織悲與歡
古今癡男女
誰能過情關(guān),誰能過情關(guān)”
莫長歌還記得這是他之前親口給她唱過的詞,仿佛又活靈活現(xiàn)版重現(xiàn)在她的腦海當中,
這場情,誰都逃不過,躲不過,心甘情愿被困在里面,甘之如飴,心向往之。莫長歌閉上雙眼靠在權(quán)瑾懷中任思緒飛揚。
權(quán)瑾低頭就能看到她清晰地容顏,無聲抿嘴一笑,情意滿滿當當包含在眼神當中,無人打擾這安靜美好的一幕。
當時真的太過于美好,權(quán)瑾忍不住苦笑,美好的東西總是這樣轉(zhuǎn)瞬即逝,自己究竟怎樣才能挽留,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權(quán)瑾他自己都瞧不起他自己了。
莫長歌一個人坐在后院神情一言不發(fā),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樹枝葉繁茂,她不愿意低頭,可是又不想就此別過,感情這東西實在太過復雜難懂了。一整天莫長歌都靜坐在院子里哪也沒有去過,她本來也沒打算向上次一樣不走了之。
唉聲嘆氣,愁眉苦臉了半天,也不想去主動找權(quán)瑾求和,什么好的方法也沒有想出來,干脆不了了之回房了,把自己關(guān)了起來。蜷縮在被窩里面強迫自己冷靜,什么也不要去想,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權(quán)封已經(jīng)在這里呆了不久,漫天的黃沙,敵人時常的騷擾,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來這里是個多么大的錯誤,這里一點兒也不適合他,連戰(zhàn)場都沒有上過,更別說直接來這種偏僻荒涼的地方,簡直折磨人。
權(quán)封進到宮殿的時候只有萬慶帝一人坐在龍位上,臉色低沉的可怕,死死地盯著他,而他的母親跪在一旁,淚眼婆娑。
他不明所以的上前一步。
“跪下!”突然一厲聲傳來。
權(quán)封“撲通”一聲干脆利落的跪下,萬慶帝平復了一下心情才開口:“封兒,你可知與外人勾結(jié)是什么下場?”
聽完這話權(quán)封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原來權(quán)瑾真的沒說錯,他居然還抱有的一絲希望在此時此刻全然打破,暴露無遺。
鄭嬪妃死死拽住萬慶帝的衣角,“陛下,封兒他還小,不懂事?!?p> “???二十多了哪里小,其他的皇子這個年紀早就都上過戰(zhàn)場了?!比f慶帝直接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她的話,甩開了她的手,鄭嬪妃淚止不住的下落,心疼的瞅著下面的權(quán)封,那是她兒子啊,他的兒子,現(xiàn)在卻...
“封兒,你可知罪?”萬慶帝語氣沒有一點兒情感,冷眼掃視下方。
權(quán)封身子發(fā)抖,咬唇掙扎了一會兒,聲音似乎帶上了哭腔,“父皇,兒臣知錯了,真的知錯了。”
“你知道朕對你有多失望嗎?”萬慶帝無奈的嘆息。
權(quán)封知道,他平生最怕的就是讓父皇失望,讓其他人看不起他,瞧不上他,他知道自己這次真的做錯了,“父皇,再給兒臣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吧。求父皇了,兒臣真的知道錯了,兒臣再也不敢了。”
“封兒?!编崑邋螘r見過兒子這般落寞可憐,低聲喃喃,無聲淚下。
萬慶帝閉上了眼睛又萬般無奈的睜開,“你去邊疆待一段時間吧?!?p> 一句話把權(quán)封打入了深淵,他不可置信的抬頭,這是他父皇啊,卻對他這么狠心,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落到這般境地,多么可笑,前面二十年仿佛白活了,因為這就被打入谷底,再無翻身之地,叫他怎么甘心。
鄭嬪妃早在聽到“邊疆”二字的時候就睜大了雙眼,那是什么地方,常年戰(zhàn)爭不斷,還環(huán)境惡劣,讓她的封兒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一個皇子去那種地方,這不是變相刺死嗎?
他從來就沒上過戰(zhàn)場,這不是要害死他,鄭嬪妃掙扎著起身,聲嘶地力,“皇上,那是你兒子啊,你讓他去那種地方,你是在逼他?。 ?p> “你們又何嘗不是在逼朕呢?”萬慶帝聲音顫抖,他們安安分分,他會一而再再而三失去自己的親骨肉嗎?難道他就沒有心嗎,他不會疼嗎?
“好,兒臣去,不就是邊疆嗎,它能奈我何!”權(quán)封突然起身狂笑,“可是父皇,九哥又是什么心思你真的懂嗎?大哥真的是他殺死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住嘴!”一提到權(quán)離,萬慶帝突然情緒不對勁,“什么話都能亂說,你對得起你九哥嗎?”
萬慶帝怎么會不知道呢,可是就這樣明面上鋪開來你讓他怎么接受,他是在埋怨自己啊,放不下,不愿接受現(xiàn)實,可是這些落在權(quán)封眼中就是他不相信自己,認為自己在胡說八道。
“九哥在您心中就那樣完美嗎?”權(quán)封不信,之前權(quán)瑾是個什么樣的人都有目共睹,他是個可以當著所有人的面毫無顧忌殺人的魔鬼,他是地獄,是深淵,他才是沒人敢跳下去的深淵,是權(quán)封一輩子的噩夢。
他永遠忘不了兒時親眼看見權(quán)瑾屠了一個宮殿的宮女,就因為辱罵了他母親幾下。
他不信父皇能看不透他的為人。
但是他大錯特錯了,他忘了權(quán)瑾有著世間最可怕的心的同時還有著悲憫百姓的心,在屠了宮女之后不僅派人厚葬了她們,還接濟了他們的家人。
這些權(quán)封永遠都不會知道。
萬慶帝也不會說出來。
“封兒,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比f慶帝氣勢減弱,有氣無力的說道。
“是,我是不知道,因為父皇您什么也不都跟我說啊,表面上您對我疼愛有加,可只有我知道每次您都會把我和九哥相比,可是您忘了,我是我,他是他,我們不是一個人!”權(quán)封已經(jīng)失了理智,顧不得什么禮數(shù)。
鄭嬪妃在一旁見兩人這個樣子也插不上話,左右為難。
“封兒,你怨朕也好,不怨也罷,朕都是你唯一的父皇,朕怎么舍得傷害你呢?”萬慶帝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權(quán)封冷哼一聲,“您已經(jīng)傷害到了。”說完話他就打算離開,又頓住了腳步,留下一句“邊疆我會去的。”馬不停蹄逃離這個壓抑的地方。
權(quán)封越想越覺得當時的自己太過沖動了,意氣用事,就那樣答應(yīng)了父皇的要求,說到底還是自己年少無知,愚蠢至極,說的一點兒都沒錯,他真的年輕氣盛,沒有經(jīng)歷過大風大浪,實在太過順風順水,過得安逸無比。
所以,如今這苦難就自己前來了,他還不得已的往里跳,當時就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不然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越想越后悔,當時就應(yīng)該服個軟,忍著,而不是硬往槍口上撞,結(jié)果頭破血流不止。
莫長歌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門外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聞人輕。莫長歌雖然疑惑他大清早的前來做什么,但還是好心的把他請了進來。
倒了杯水遞到他手上,隨意的坐下,“有事?”
“就突然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甭勅溯p接過來水杯沒有喝,只是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我過得如你所見,挺好的啊?!蹦L歌聳了聳肩,向后靠了靠,整個人顯得慵懶無比又愜意自然。
聞人輕抬眸直視對面的莫長歌,輕輕地說道?!爸皺?quán)瑾問過我和你的事情。”
“你全告訴他了?”莫長歌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提起這件事情來,但還是隨意問了一句。
“算是吧?!甭勅溯p低頭點了點頭。
“算?”莫長歌抬頭看去,咀嚼了一番他的回答,這個“算”字實在讓她不明白什么意思。
聞人輕實話實說,“有些地方隱瞞了?!毙⌒囊硪淼牡拖铝祟^去不敢看她。
“我大概知道隱瞞什么了?!蹦L歌倒是無所謂,隱瞞與否在他,反正她自己是坦坦蕩蕩,一絲一毫都不怕,清清白白沒什么可怕的,權(quán)瑾問她就如實回答,通通告訴他,假如他不問,那就隨便,當這事沒有發(fā)生,反正過往云煙,年少輕狂,她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聞人輕看她一臉無所謂,不在意的樣子,有時候他是真看不懂莫長歌究竟愛一個人是什么樣子,對于權(quán)瑾,她的態(tài)度總是不冷不熱,實在讓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