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兩年安靜干了不少份工,但都是被無緣無故辭退,她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未萊看著她頗為沮喪失落的惆悵表情,心中有些動容,好言相勸了幾句,安靜得了安慰人也舒暢許多,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來,告別了未萊,回自己辦公桌去了。
臨近下班的時候,鄒凱打電話過來,說臨時公司有事,可能沒辦法過去接未萊,未萊聽后有種重石突的落地的如釋重負感,但她又不敢將這種感覺通過語氣傳達給電話另一頭的鄒凱聽到。
于是她壓低聲音表示了句遺憾,讓他別擔(dān)心,她自己會注意安全的。
說是這么說,不過真到下班的時候,未萊心中有些犯怵,畢竟那日遭襲擊的事如今還歷歷在目,心理陰影太大了。
未萊關(guān)了電腦,同各位同事說了聲再見,然后就做公司電梯下到了一樓大廳。
出了大廳門,外面便是車水馬龍的大街,正值街上華燈初上,浮光掠影,未萊抓緊肩上的包帶,低著頭快步朝最近的公交站臺走去。
她抄的是近路,水泥路上沒有什么人,看著四周黑漆漆一片,她心里像是有可警鈴無時無刻不在準(zhǔn)備著如遇危險就立刻大聲叫人。
正低頭走著,忽然從旁邊暗處竄出一個人,整個人撲向未萊,有要將她撲倒的架勢,未萊來不及多想便一個旋身堪堪躲了過去,男人結(jié)結(jié)實實摔在地上,撲通一聲,發(fā)出極大聲響。有那么一瞬間未萊懷疑那人會不會就這樣摔死。
正想拔腿就跑,忽聽男人扯著粗啞的嗓子大喊:“為什么,為什么每個人都這么對我,每個人見了我就像見了魔鬼野獸般躲得遠遠的。其實我人很好很好,只是平時我沒表現(xiàn)出來,也沒有人給我機會?!?p> 這聲音怎么聽著這么耳熟?
對了,是消失了好些天的她們的總經(jīng)理,脾氣乖張的厲慎謙。
未萊收回已經(jīng)邁出的腿,跑回來蹲下身問:“經(jīng)理,經(jīng)理?你感覺怎么樣?還能走嗎?”
厲慎謙聞言抬起臉,醉眼朦朧地看著眼睛模糊一片的人臉,“你是誰?你怎么知道我是當(dāng)經(jīng)理的?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久聞我英俊瀟灑的美名,所以特意跟蹤我,想引起我的注意,然后順利釣到我,是不是?”
未萊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送給他,什么跟什么,還真是,醉成這副德行了還不忘自戀一把。
“我釣?zāi)銈€大頭鬼,你是怎么把自己醉成這樣的??茨氵@滿身的酒氣,別人見了還誤以為你剛從酒缸里爬出來呢!起來,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里?”
未萊吃力的將他扶起來,他卻像條死沉死沉的大魚一樣,壓得她被都快要斷了。
“你家住在哪里?”未萊又重復(fù)了一遍。
“家?什么家?我沒有家。對,我沒有家。那個家我一刻都不想多呆,它是座牢籠,不對,它是人間煉獄,我才不要回那個家?!眳柹髦t迷迷糊糊道。
未萊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你不回家難道還要在大街上睡覺,你不怕危險,別人害怕你是碰瓷呢?!?p> “我沒有家,我不回去?!眳柹髦t狠力甩開她的手,他的勁兒很大,未萊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
厲慎謙跌跌撞撞的向前走著,漫無目的,未萊想干脆不管他算了,可想想又覺得有些于心不忍,她這人就是這樣,縱使別人待她惡劣,她始終要給這個世界或者準(zhǔn)確的說,給需要幫助的人一些溫暖。
“行行行,我送你去別的地方?!?p> “什么地方?是不是很漂亮的地方,那里會有很多小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的那種。”厲慎謙迷離著眼,臉上有種專屬于幼童的天真爛漫。
“是啊是啊。有很多很多,不看會后悔一輩子的那種?!蔽慈R憋紅著臉,心中不停腹誹,近一米八五的身高,這家伙簡直就是龐然大物,沉得要死。
未萊找了一家簡易招待所,用自己的身份證開了一個房間,從進門到辦完入住手續(xù),柜臺小姐一直都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看著自己和厲慎謙,那眼神中貌似在說:真是可惜,這么好一顆白菜要被這頭母豬給拱了。
我拱你個大頭鬼,你要愿意你來呀!多沉知不知道。
未萊用盡平生吃奶的力氣,總算把這男人扔進床里。整了整自己被弄皺的衣服,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猝不及防間,厲慎謙忽然抓住她的手,往床上一帶,然后整個人壓在未萊的身上,辛辣刺鼻的酒味或者濃重的煙草味,著實有些不好聞,未萊感覺自己下一秒便要將中午那頓飯重新還給餐館。
未萊撇過頭,“你干什么?快放開我?!闭f著開始掙扎起來。
厲慎謙瞇了瞇眼,“怎么這頭大笨熊還會動,不是玩偶嗎,難道成精了?”
你才是大笨熊成精呢!
未萊掙扎得更加劇烈,可厲慎謙手上的力道絲毫沒有松懈,反而更加緊了。
“熊熊不乖,小心我打你屁股?!?p> 媽呀!誰能來救救她。
厲慎謙定睛看了未萊很久,突然俯沖下來,在她臉頰邊親了一口,“你果然成精了,都有人類的溫度了。不過我不怕,我是無敵咸蛋超人。專門制服像你們這種山精妖怪的?!?p> 厲慎謙說完,作勢還要再親,未萊一個翻身,成功避過,當(dāng)然她翻不了多大動作,不過已經(jīng)能夠避過這一吻了。
未萊焦急萬分,這么大個人壓在自己身上,她簡直一點辦法都沒有。怎么辦,再這樣下去后面會發(fā)生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為今之計只有想法子讓他睡著,不然她就真的晚節(jié)不保。
對對,唱歌,唱搖籃曲。
搖啊搖,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未萊真就唱起歌來,說來也怪,原來一直鬧騰像個孩童的厲慎謙,聽到這首歌立馬安靜下來,隨著未萊重復(fù)的次數(shù),厲慎謙漸漸進入了夢鄉(xiāng)。
不過身子還是壓在她身上,未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總算將他推開。
她將他的鞋襪脫下,在臨床扯了條被單蓋在他身上,從包里拿出紙和筆,給他留了一張字條,然后打開房間門走了出去。
關(guān)門的時候,她還聽見厲慎謙嘴上不停念著:我沒有家,媽,你到底在哪兒,我怎樣才能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