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張凱這么說,李夢晗才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就連心里的大石頭也終于是在這個時候落了地。
張凱瀟灑自如地轉(zhuǎn)過身、回過頭,背對著我和李夢晗,進(jìn)而一邊不緊不慢地往巷子外面走去,一邊拉長了聲線,語調(diào)逐漸上揚,用一種慵懶的聲調(diào),悠哉悠哉地下令道:“我們走!”
李夢晗憂心忡忡、惴惴不安地目送著三人的背影漸行漸遠(yuǎn),直至其消失在視線當(dāng)中以后,才后知后覺地攙扶著我緩緩起身,并提心吊膽、忐忑不安地關(guān)切道:“誒!你沒事吧?”
只可惜當(dāng)時的我太過虛弱無力,遲遲緩不過勁兒來,僅僅只是吊著一口氣勉強使自己的大腦保持清醒,可到頭來還是因體力不支而暈厥過去,就這樣稀里糊涂地倒在了李夢晗的懷里。
李夢晗見此情形,頓時就慌了神,進(jìn)而連連顫動我的身軀,試圖將我喚醒,并驚慌失措地放聲疾呼道:“喂!你醒醒??!喂!”
李夢晗的笑容逐漸消失,表情逐漸凝固,進(jìn)而就跟翻書似的突然變了臉色,顯露出一副憂心惙惙、惶恐不安的神情。
其炯炯有神的目光當(dāng)中竟也透露出一絲茫然之意,手足無措的樣子全然不知該如何是好,進(jìn)而只得無比沉重地發(fā)出一聲嘆息,以表自己的身心交病、心力交瘁。
……
當(dāng)我醒過來的時候,發(fā)覺自己正處于一條平靜祥和、從容不迫的小溪旁。
而我本尊正躺在綠草如茵的青青草地上,夕陽的余暉灑落人間,映襯在我的身上。
我于暖洋洋的落日余暉中悄然蘇醒,模模糊糊地睜開雙眼,看到的是一個朦朦朧朧的身影在擦拭我的面龐。
隨著我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眼前的一切才逐漸變得明朗起來。
我仔仔細(xì)細(xì)地定睛一看,赫然發(fā)現(xiàn),原來眼前之人,竟是李夢晗。
她不知從哪兒來的一塊兒一次性毛巾,在小溪邊淋了水就幫我稍加擦拭,溫柔似水的手法令我神清氣爽、心曠神怡,一度很是舒適。
落日余暉映襯著她的半邊臉頰,我這才在夕陽的輔佐下,得以看清她的臉龐。
那精致的五官棱角分明,兩彎淡淡的眉毛好似月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像是藏了璀璨奪目的滿天繁星,勾魂攝魄、引人注目,挺拔的鼻梁無可挑剔,一張櫻桃小嘴更是讓人忍不住拍手叫絕。
如此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盛世美顏一度讓我以為是天仙下凡,令我一見傾心、一見鐘情。
不知怎的,我竟還不由自主地小臉一紅,那紅撲撲的臉頰就像是被心狠手辣的烈日驕陽灼燒了一樣,簡直紅得不成樣子,想來一定是緊張到了極點,所以才會是這般的面紅耳赤、滿臉通紅。
不光如此,而且我的小心臟還一直在“撲通撲通”、一蹦一蹦地活蹦亂跳,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從中蹦出來似的,這大抵便是世間男女常掛在嘴邊的怦然心動。
許是因為李夢晗擦拭得太過專注,居然遲遲沒有發(fā)現(xiàn)我早已蘇醒過來,這就使得我可以肆無忌憚、無所顧忌地一覽她的傾世容顏。
可隨著李夢晗的視線向下偏移,我很快就被逮了個正著。
我們兩人在不經(jīng)意間相互對視一眼,使得現(xiàn)場瞬間就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息。
李夢晗的眼神當(dāng)中分明閃過一絲慌亂不安的神情,但這一抹慌張的神色稍縱即逝,只在眼眸當(dāng)中停留片刻,便已經(jīng)如同過眼煙云般消散不見、不復(fù)存在了。
我知道,是我的冒犯才讓她這么無所適從。
李夢晗匆匆反應(yīng)過來后,急急忙忙地起身背對著我。
其飄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來回轉(zhuǎn)動,迷離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難以掩飾內(nèi)心的慌張,而我,亦是如此。
我后知后覺地從草地上爬起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環(huán)顧四周、如履薄冰地左顧右盼,進(jìn)而下意識地伸出一只手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一臉懵圈地欲言又止道:“這里是?”
李夢晗就跟意識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一亮,進(jìn)而火急火燎地轉(zhuǎn)過身、回過頭,搶先一步地笑著為我解惑道:“這里還是學(xué)校附近,我看你剛才暈過去了,也不知道該把你往哪兒送,就想著先帶你來這里休息一下。好在你終于醒過來了,看到你安然無恙、平安無事,我也就放心了!”
我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以示答應(yīng),并勉勉強強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卻偏偏不敢直視她那雙富有靈性的雙眸。
不過這一回的不敢直視倒不是出于像對張凱那般的恐懼,而是出于源自心底的自卑。
李夢晗是美得那般不可方物,直教我不好意思看她。
我沉默不語、一言不發(fā),竟是致使場面一度陷入了沉寂當(dāng)中,而那股尷尬的氣息更是來勢洶洶、勢不可擋,一時之間,鴉雀無聲、萬馬齊喑,周遭安靜得有些可怕,甚至靜得只能聽到我們二人沉重的喘息聲。
原以為現(xiàn)場會一直這樣寂靜無聲、萬籟俱寂下去,但到最后還是由李夢晗率先打破了這份沉寂道:“對了!你叫什么名字?。俊?p> 我心中一震,身子一顫,低垂著腦袋,愁眉苦臉、吞吞吐吐地怯生生道:“王……王滿?!?p> “王王滿?”李夢晗不由自主地跟我念了一遍,進(jìn)而皺著眉頭,疑惑不解地脫口而出道,“這個名字居然有連帶著兩個王,真是好生奇怪??!”
“不!不是的……”我的眼珠子都猛地向外瞪了瞪,進(jìn)而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竟在第一時間給予否認(rèn)道,“我姓王,單名一個滿字?!?p> “哦!原來如此??!”李夢晗就跟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驚天大秘密似的,眼神當(dāng)中閃過一道亮光,總算是如夢初醒、恍然大悟,不過她后來又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端倪一樣,眉梢又是一緊,就連神情也是一下子變得認(rèn)真嚴(yán)肅起來,進(jìn)而倒吸一口涼氣,發(fā)出“嘶——”的一陣聲響,一手伸出兩指,來回摩挲著下巴,言之鑿鑿、頭頭是道地點評道,“王滿……完滿!哈!這可真是一個好名字?。 ?p> 我低了低頭,慚愧一笑,愧不敢當(dāng)?shù)溃骸拔腋改钙鹈畷r,倒是還沒想到你這層深意?!?p> “嘿嘿……”李夢晗露出一排潔白如雪的大牙齒憨憨一笑,自慚形穢道,“我也就是靈感乍現(xiàn)而已,要是說得不好,你可千萬別當(dāng)真!”
我情不自禁地與之相視一笑,頓時心里酥酥軟軟、小鹿亂撞的。
我冥思苦想、絞盡腦汁,在醞釀了好一會兒后,小心翼翼、如臨深淵地試探道:“你叫李夢晗?”
“嗯?!崩顗絷厦鎺б荒N若朝陽的朝陽,大大方方地承認(rèn)道,“你叫我夢晗就好了。”
我心潮起伏地點了點頭,進(jìn)而猝不及防地話鋒急轉(zhuǎn)道:“我暈倒之前聽張凱提起過你的名諱,不過聽你們二人交談之時,似乎是早就認(rèn)識?”
“嗯,是啊?!崩顗絷险f容地振振有詞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跟張凱他們呀,其實是同班同學(xué)。所以他們?nèi)耸鞘裁礃拥囊粋€為人,我最是清楚不過了?!?p> 我臉上的神情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進(jìn)而茅塞頓開、豁然開朗道:“原來是這樣,方才還得謝謝你,出手相助才是了。”
“誒,那沒什么!”李夢晗蠻不在乎地把手一揮,坦坦蕩蕩地笑道,“都是同學(xué)嘛,互幫互助總是應(yīng)該的?!?p> 我的心里“咯噔”一聲,顫了一下,當(dāng)即就向李夢晗投去一種異樣的目光,心里頓時有種不祥的預(yù)感猶如旭日東升般冉冉升起,不過準(zhǔn)確來說,那更像是雨后春筍般涌上心頭。
李夢晗的這番言語的確是引起了我一些不太愉快的回憶,一串又一串熟悉的記憶如同波濤洶涌的驚濤駭浪般席卷而來,馬不停蹄地灌進(jìn)我的腦海里。
我依稀記得幾天前,張凱也對我說過一樣的話,就算沒有如出一轍,也是相差無幾。
但我很快就把心中的所思所想拋到了九霄云外,趕緊把這些不該有的想法抹得一干二凈。
與此同時,李夢晗見我的目光逐漸變得空洞呆滯且無神,便在我面前來來回回地招了招手,處變不驚、臨危不亂地輕聲問道:“王滿?王滿?”
直至李夢晗猛地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才總算是從無限的遐想當(dāng)中回過神來。
“???怎……怎么了?”
“怎么了?”李夢晗下意識地重復(fù)了一遍,進(jìn)而咧嘴一笑,興致勃勃地反客為主道,“這話應(yīng)該我來問你才對吧?誒,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剛才究竟在想些什么呢?怎么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
“呃……”我先是愣了一下,幾經(jīng)思量過后,才急中生智、靈機一動道,“哦!我就是在想……張凱這人如此秉性,你這回幫了我,那他改日又會不會在班級里針對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