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涵去鳳陽長公主那兒告狀的同時,李式微也召了府里的大姑娘沈若瑤過去。
沈若瑤如今年方十五,正是到了待嫁的年齡,她生得不比沈若涵嬌媚,甚至頗有些普通,沈家二房又是庶出,因此她這么個長女,遠(yuǎn)遠(yuǎn)沒有沈若涵顯眼。
李式微的記憶中,這么個大侄女其實(shí)比她還要大上兩歲的,又因著輩分上的差距,兩人走得并不太近。
因此當(dāng)李式微醒來后,頭一個要尋的人就是沈若瑤時,沈若瑤的心里頗有些打鼓。
沒法子,即便是有些懼怕,沈若瑤也不得不過來,都曉得這小姑姑是說一不二的性子。
李式微打量了沈若瑤許久,覺著沈若瑤雖生得普通,可瞧著卻比沈若涵順眼的多了,面上依然是不流露一絲一毫的情緒。
良久,李式微才問道:“我聽聞二嫂嫂想將你許配給娘家許氏?”
許氏的父親任太常寺少卿,許氏是家中的嫡女,在家時也頗得寵愛,雖說許氏門楣不高,以沈若瑤的身份,是低嫁了,可起碼嫁過去不會受欺負(fù)。
她雖是國公府的女兒,到底父親是庶出,嫁到同等的人,難免要小心翼翼的做事。
沈若瑤是個謹(jǐn)慎的性子,聞言道:“母親有這個想法,不過到底還是得看祖母的意思?!?p> 得要鳳陽長公主同意了這門婚事,才算數(shù)的。
李式微點(diǎn)點(diǎn)頭,“因著大姐姐那事,母親考慮小輩的婚事的時候,不似以往看對方的家世身份,想來是會同意的?!?p> 因著鳳陽長公主和祁伯侯府的老夫人,兩人是手帕交,因此長女沈熹微出生的時候,就與祁伯侯訂了娃娃親,可偏偏沈熹微看上了低門的何家二少爺,鬧死鬧活的要嫁過去,鳳陽長公主年輕時是個強(qiáng)勢的母親,哪里容得下長女這樣反叛,當(dāng)即說若是沈熹微非要嫁給何氏,就不要認(rèn)她這個母親。
當(dāng)然是氣話,也是篤定沈熹微自小在沈家嬌嬌貴貴的養(yǎng)著,定然是受不了何家那等清貧之家的。
只是不想,沈熹微婚后同何家二少雖然生活清貧,可到底夫妻和睦,樂得逍遙自在。
這往后,鳳陽長公主到底有了悔意,尤其在老沈國公去世那一刻,她萬分的想念長女,可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鳳陽長公主拉不下這個面子。
不曾想,再聽到長女的消息時,已是沈熹微難產(chǎn)去世了。
這一別離,就是天人永隔。
鳳陽長公主是后悔的,因此在養(yǎng)育幼女的時候,不同于之前的強(qiáng)勢,反而是細(xì)心呵護(hù)。
也因此,對于小輩們的婚事,鳳陽長公主不再追求門楣,只要小年輕們他們自己喜歡,不要太過分的,長公主也就允了。
“不過......”李式微道,“我聽聞許家夫人不是很看好這門婚事,這倒是可以理解,畢竟你出身我們國公府,下嫁到他們許家,許夫人這個做婆母的難免要供著你,她自然就不愿意了,再者我聽著許夫人想要自家的侄女嫁給許家公子?”
諸人都知道,明珠郡主李式微平素不管閑事,可是她如今竟然連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都知道了,沈若瑤不免臉色發(fā)白。
“是這樣的,舅母她不是很想我嫁過去,只是若祖母同意,舅母也就不敢說什么了?!兵P陽長公主是先帝與太后唯一的女兒,是魏文帝唯一的姐姐,許夫人當(dāng)然不敢與之作對。
“但是。”李式微道,“話雖是這樣說,可若這時候傳去沈家姑娘德行有虧,譬如說涵姐兒這邊有著和祁家的婚約,那邊卻又和眾所周知最是風(fēng)流好色的賀蘭公子不清不楚的,那樣就不免耽誤了你呢?!?p> 畢竟沈家一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原先雖面色發(fā)白,卻尚且還算平靜的沈若瑤一聽這話,登時就跪到了李式微的跟前。
“小姑姑饒命,瑤兒不曾想到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的。”
李式微突的站起來,好好兒的看著沈若瑤,自嘲一笑道:“難免你會這樣做,畢竟我這么個明珠郡主在你們眼里不都是天真癡傻,好利用的嗎?”
“可是如今本郡主自從那太液池里被洗了一回腦子,偏就徹底清醒了過來,你還不如實(shí)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