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魏氏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拖家?guī)Э陬I(lǐng)著女兒袁梓蘭和兒子袁梓陵一起過來的。
進(jìn)門伊始便吵嚷著要見沈國公,是沈謝氏接待了他們,因曉得鳳陽長公主早便因今日去祁伯侯府赴宴的事情對她頗有微詞,因此沈謝氏早早的便將小魏氏母子給請到了菁華軒中,并道:“瞧妹妹這一臉可憐相,莫不是被人欺負(fù)了不成,你盡管與我說來,魏姐姐雖不在了,可你既是魏姐姐的妹妹,便也是我的妹妹。”
沈謝氏這樣說話無非是因?yàn)橐院笥杏玫叫∥菏系牡胤健?p> “昔年長姐出嫁的時候,我尚且年幼?!毙∥菏蟿尤莸睦蛑x氏的手道,“因此我與長姐其實(shí)一直都不算是太熟悉,只在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才見上一面,又沒幾年姐姐她便去了,我便越發(fā)的少來沈國公府了?!?p> “這次前來也不過是沒法子的事了,又心中忐忑,畢竟即便是我的姐姐曉得我有難了,也不盡然會掏心掏肺的幫著我,更不要說并非我長姐的大夫人了,可如今看著這樣和善的您,我這忐忑的心也總算是安下來了。”
任何人聽著贊美自己的話,都會覺得很高興,沈謝氏也不例外,畢竟她一直以來都生活在魏氏賢良淑德的陰影下,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說她比魏氏好,尤其說這話的還是魏氏的妹妹小魏氏。
再觀小魏氏其人,雖已是徐娘半老,然風(fēng)韻仍存,說話間神態(tài)嬌媚,一看就是個聰明的人。
再看小魏氏身后的女兒袁梓蘭,也生得嬌嬌怯怯的,一瞧便好把控,想到自己的算計,沈謝氏只覺得一切都穩(wěn)了一般。
沈謝氏就問說:“妹妹還沒說這次來是為何事呢,瞧著這模樣莫不是受人欺負(fù)了不成?”
又道:“誰這么大的膽子,敢欺負(fù)昔日沈國公府主母的親妹妹?!?p> 更不要說小魏氏還是魏家最小的女兒,即便是庶出。
“也不是這一陣,似乎我從剛嫁給定侯就開始了。”小魏氏用帕子拭淚道,“沈姐姐也是做人繼母的,合該知道繼母不好當(dāng),不過好歹我那侄子遂了姐夫,性子最溫和不過,鳳陽長公主也是一個好婆母,可見沈姐姐還是幸運(yùn)的?!?p> “可我卻不然,定侯好色便不說了,光我嫁到定侯府開始,府里陸陸續(xù)續(xù)抬進(jìn)來做姨娘的就有十幾個,甚至煙花之地的女子也不是沒有,然而我娘家遠(yuǎn)在湘北,唯一的姐姐沒兩年也去了,定侯他于是越發(fā)的有恃無恐,盡欺負(fù)著我來?!?p> “再說定侯長子,亦是個心機(jī)深沉的主,他看不慣我們娘三,為人子的竟親自給自己父親拉皮條,外表嬌嫩的小妾只在定侯耳邊吹吹枕邊風(fēng),定侯眼里便沒了我們娘兒三?!?p> “實(shí)不相瞞,我們這次......是被......被趕出來了!”
小魏氏在定侯府怎么著也算是一府主母,竟就被人趕了出來,沈謝氏不由震驚了。
“為的可是什么事?”沈謝氏好奇道,“總不會是毫無緣由的將你趕出了府吧。”
“他們污蔑我......”小魏氏有些說不出口,最后掩面道:“說我勾引袁定權(quán),就是定侯的長子?!闭f罷就是一陣面紅耳赤。
“這......”饒是沈謝氏手段狠辣,卻也只是狠辣,并不荒淫,然聽到這話還是愣住了,“那你有沒有勾引袁大公子?!?p> “當(dāng)然沒有!”小魏氏一口否認(rèn),“難道謝姐姐不信我嗎?”
沈謝氏連連擺手,她方才只是一時好奇,失言了。
“這事你想怎么做?”沈謝氏問道。
小魏氏道:“女子以夫?yàn)樘欤羰强梢?,我?dāng)然是不想離開袁府的,可問題是定侯聽信小人讒言,要休我!”
“那你便是不想被休了?!鄙蛑x氏神思間就說話就不由得有些緩慢。
小魏氏卻是急了,“我當(dāng)然不想被休,畢竟我若是被定侯給休了,往后又有誰人敢再娶一個因‘淫穢’而被休的妻子?!?p> 沈謝氏不免乍舌,“那就得讓人從中說和,這樣吧,等我明兒稟明了殿下再做處置,今兒個你便與一雙子女住在國公府上,稍后我讓人給你收拾房間。”
小魏氏連連點(diǎn)頭,臨出去的時候拉著沈謝氏的手道:“謝姐姐,我獨(dú)一人在這京都,也只你一人愿意幫我,我可全指望你了?!?p> “那是?!鄙蛑x氏道,“對了,寒哥兒這兩日在家,這孩子自小便逢魏姐姐去世,因此性子頗有些孤僻,我想著若是面對的是他的嫡親姨母并嫡親表妹,想來會好上許多,平日里你便和梓蘭多親近親近寒哥兒?!?p> 小魏氏道:“那是當(dāng)然?!毙闹幸蚕胫羰遣怀鲆馔猓瑢砝^承沈國公府的就是她這外甥,她當(dāng)然是要好好巴結(jié)的。
沈謝氏將小魏氏母子三個安置妥當(dāng)?shù)臅r候,天已經(jīng)將將黑了,這時候李式微也已經(jīng)準(zhǔn)備睡下了,只不想,春和前來向她稟報說:“郡主,徐嬤嬤回來了?!?p> 李式微和衣便從榻上坐了起來,吩咐道:“讓徐嬤嬤來見我?!?p> 左右俱都詫異,但因?yàn)橹袄钍轿l(fā)作春桃等一干婢子的前車之鑒,并不敢質(zhì)疑,忙服侍著她更衣。
等李嬤嬤到了內(nèi)室里,李式微擺擺手,讓其余的人皆都退下。
“我的好郡主,夜里天涼,你穿的也太單薄了些?!崩顙邒呤欠汤钍轿㈤L大的乳娘,同李式微素來親近,這一陣雖然一直在老家,卻也聽聞了李式微落水的事情,于是剛見著了她便皺眉道。
“也就是一時見到嬤嬤有些激動,竟就忘了?!崩钍轿㈦S和道。
徐嬤嬤于是就問了李式微究竟怎么個落水法,外頭傳的是李式微失足,可徐嬤嬤并不相信。
跟前這人既是看著李式微長大的,而她雖非本尊,卻亦能感受到屬于這具身體對徐嬤嬤本能的親近,于是就沒瞞著徐嬤嬤,將沈若涵做下的那等混賬事與徐嬤嬤皆說了一遍。
“果真?”徐嬤嬤叱到,“郡主可是對三姑娘最好的一個,三姑娘竟為了個外人要致郡主于死地?”
李式微肯定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個白眼狼!”徐嬤嬤半點(diǎn)沒顧忌沈若瑤的身份,張口便罵道,又問:“那殿下呢,殿下便就這般與三姑娘算了?”
“打了三十棍,又在祠堂里關(guān)了月余,也就今兒個祁老夫人壽宴才給放了出來?!崩钍轿⒌馈?p> 徐嬤嬤卻道:“這怎么能夠呢,三姑娘可是要置郡主于死地!”
“乳娘此言,甚得本郡主的心意!”李式微央著徐嬤嬤道,“只是母親顧忌著祁伯侯府,到底沒對涵姐兒下了死手,細(xì)想想也是,我一個做長輩的,何必要跟個小輩過不去?!?p> “又想著涵姐兒終究是個小姑娘,就看她平日里在我跟前賣乖,背過我去卻又是另一副嘴臉,可見著是大人挑唆的過?!?p> “若沒有長嫂平素在后頭的‘教導(dǎo)’,涵姐兒也不定會那樣做?!?p> 李式微眸光一定,“即便是我能放了涵姐兒,可于沈謝氏,我卻是不想放過。”
“只是乳娘,你得幫我。”
徐嬤嬤欣慰的看著自家郡主道:“是了,我們家郡主金枝玉葉的,怎么能平白受了人欺負(fù),即便郡主不說,我們也不能輕易放了她們娘兒倆?!?p> “不過乳娘,你之前不是說三五日便回來的嗎,怎么就拖到了如今?!崩钍轿o意問道。
徐嬤嬤晦澀不明道:“老奴在西城的亂葬崗處碰到了一樁怪事,差點(diǎn)被人給追殺了,回去便病了一場。”
李式微的眼睛猛的一縮,實(shí)是因?yàn)楹问轿⑺赖臅r候就是被謝夫人讓人給扔到了西城的亂葬崗處,時間也是對得上的。
蘇曉小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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