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跟著臭道士學(xué)術(shù)法
我開始跟著臭道士學(xué)術(shù)法了。
沒想到吧，我最終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老娘們死后當(dāng)夜。
臭道士又來了一趟。
當(dāng)時我正跪在老娘們床前，整個膝蓋都跪的發(fā)麻。
跪在青瓦房地上，我仰頭看著躺在床上再起不來身的老娘們。
我伸出手。
我?guī)状紊焓治兆∷呀?jīng)發(fā)涼的手，松開之后重新握緊。
那天晚上，我的眼淚流個不停。
見臭道士出現(xiàn)，我沒管他怎么進(jìn)來的。
起了身，踉蹌一下，又跪下去。
我跪在地上，哐哐哐嘲臭道士嗑了三個響頭：“您的師父茶，待云姨頭七過了，我再給您敬上，請您收下我?！?p> “拜托了，請您收下我?！?p> 臭道士上前摸了摸我的頭，什么也沒說。
良久，他嘆了口氣。
“此一去，可想好了？”
和村民一起把云姨的墳頭壘好之后，我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又把帶來的紙錢點上，就兩眼發(fā)直的開始盯著紙錢燃燒起來。
待紙錢安安靜靜燒完，抬手抹了抹眼睛，我突然意識到，原來云姨已經(jīng)真的不在人世間了。
老娘們她，再也不能庇護(hù)我了。
村口的二大爺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了句：“節(jié)哀。”
他家剛下崽的大黑狗也跟在二大爺身后，沖我搖擺尾巴。
看著大黑狗搖來搖去的小翹尾巴，終是忍不住，我眼眶又濕了。
老娘們以前，很喜歡這條大黑狗的，二大爺是獵戶，有時候經(jīng)常不在家，老娘們這時就幫著照看大黑，做了什么好吃的都要往二大爺家里送。
大抵是善良的人都很善良罷。
我還是小乞兒的時候，常常到村子里討吃的。
云姨去二大爺家給大黑狗送食物的同時，往往也會給我一份，雖然沒什么葷腥，但在這個剛夠溫飽的年代，其實很是難得。
跟狗搶吃的，吃同一鍋飯，不丟人。
怕丟臉，活著干嘛。
我那時還有點嫉妒大黑來著，因為它吃得比我多。
當(dāng)然，那時我還不知道，大黑狗以前幫了我多少忙。
甚至以后，還會幫上我更大的忙。
玉米地那天晚上，能鬼口逃生。
也是有大黑一份功勞在，我才沒有命喪鬼口。
喪葬事畢。
村民們開始慢慢散去，我一個人還留在原地，呆呆傻傻的站著。
我想再待一會兒。
待了一會，回過神，我開始把現(xiàn)場剩的紙錢啊香燭啊之類零零碎碎的東西攏在一塊收起來。
事情處理得差不多時，臭道士出現(xiàn)了。
和往常有些不一樣的是，他今天好像特地?fù)Q上了一身洗得干凈的道袍，又凈了面戴上冠，連鞋子都是新的。
剛來到墳前，臭道士就彎下腰來鞠了三個躬。
我站在一旁沒說話，看著臭道士動作。
直到臭道士上完三炷香，我才上去拉住他道袍的一角：“行了，意思已經(jīng)到了，我明白云姨的心意……我自己也不是那么不講道理的人，我跟你走?！?p> 臭道士沒說話，和老娘們活著時一樣摸了摸我的腦袋，他又轉(zhuǎn)過身盯著那個小土包看，良久，才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望向我：“走罷?！?p> 我依依不舍的立在原地，還是拉著臭道士衣角不肯放，腳下動作磨磨蹭蹭的，就是不動窩。
我心里，到底不是想離開云家村的，不想離開這個收留我十年的地方，更何況，老娘們還長眠在此。
臭道士倒也不催我，像是不著急似的任我扯著他道袍的一角，雖然沒一會兒，我就放了手。
我還是跟著臭道士走了。
臭道士給了我一把桃木劍，說是他以前一個故人用過的。
我啐了臭道士一口，說他小氣，竟然拿別人用過的東西給人，可心里實在喜歡這柄桃木劍，拿在手里抱著不肯放。
臭道士倒也沒發(fā)脾氣，只是也不像以前那樣和我貧嘴，他跟云姨一樣拍了拍我的腦袋，說“收下就是，以后好東西少不了你的?！?p> 我覺得吧，不說好東西，跟著臭道士，我能活著就算不錯了。
到不是我懷疑臭道士這小子用心不純，只是單純不信他的實力。
我在云姨的青瓦房，待了快十年。
六歲就成為小乞兒開始流浪，我雖然機靈，但也吃了不少苦，跪地求食更是常有的事，處在這個年代，人命輕賤，但我還是努力活著。
只是心里到底攢著一把火，覺得老天對我不公。
生而為人，誰又愿意當(dāng)一個要飯的呢？
直到后面來到云家村，云姨收留我，教會我很多東西，我才知道，原來沒爹沒娘，我也能像一個正常人那樣活著。
如今我十六歲了，個頭雖沒怎么長高，臉蛋也不怎么白嫩，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云姨把我教得很好。
云姨收養(yǎng)我后，她教我認(rèn)字，讓我干活，支使我每天掃院子，辨認(rèn)藥材時敢淘氣就賞腦袋大栗子。
可是她從來沒有讓我沒吃飽，沒有讓我罰過跪，除了那一次出門，她也沒有再讓我害怕。
老娘們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合格的家長了。
換成臭道士，沖他那張臉，我就不信臭道士能怎么照顧好我。
何況這一遭出門，我倆都不一定能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