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云生父親生前,最放心不下他這個兒子。
死前,他把自己的兒子喚來床前細細叮囑,尤其的舍不得。
可他舍棄自己的性命去救了一個寡婦的小孩子。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不偉大,也算不上一個英雄。
他死得無聲無息,像冬日里的一顆草。
可我記得他。
這個世界很奇怪。
葬禮上的人也很奇怪。
長大后,人們好像不再需要為自己的漠然而自責。
就像我自己。
可我還是哭了。
云生來青瓦房向我告別時,我正端坐在桃木桌前拿著毛筆畫符。
畫符使人平靜,使我靜心。
人這一生,從來就是由不得自己,從來就是不值得。
我好像有點悲觀,但并不失望。
云生說他自此之后就要去邊界了,
鎮(zhèn)守者在邊界鎮(zhèn)守,他要加入他們。
毛筆被徹底放下了,和桃木桌面碰撞發(fā)出不小的聲響。
桃木這材料其實并不太適合打家具。
我沒有說話。
我看著從剛才起就把手背在身后的臭道士。
云生不發(fā)一言,只是攥緊了拳頭。
他好像在緊張。
他在緊張什么呢?
一旁的臭道士轉過頭來:“云生,想清楚再出發(fā),好么?”臭道士自老娘們死后開始便蓄了胡子,這會兒他的胡子正一抖一抖,像是在生氣。
想到什么,臭道士搬來兩張凳子,選擇其中一張坐下后,又拍了拍另一張凳子示意云生坐,才接著開口:“你父親就你這么一個兒子,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