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蓁回到風茗的木屋,在檐下找到坐著發(fā)呆的龍,整個前院都飄著他無處發(fā)泄的悶氣。子蓁看著玄霏年輕的背影,心想他并不知道他糟糕的情緒都是從何而來,也不打算驚醒夢中人。
他的打算和絳琂相同。不僅是落鴻,整個靈界都已習慣把那場戰(zhàn)爭中的敗族看做獵物。
“我有事和你說?!?p> 他收斂心緒,把玄霏叫進屋中。
“長晴的回信到了。”
玄霏看了子蓁一陣,發(fā)現(xiàn)他沒有把信件給他看的意圖。子蓁知道他沒心情,也不等他回答。
“他聯(lián)系了他的師尊。他讓你帶風茗進山。這是路線?!?p> 子蓁把隨信附來的地圖給他。這地圖其實只在天虞山之外有用,就算龍族能飛,他定也無法識別雪山中千篇一律的風景,何況還有其他落鴻為了守衛(wèi)領地布下的種種陣法。
玄霏在雪山中長大,就算是凡人也沒有用這種毫無辨識度的標記指路的。他不傻,自然察覺到怪異。他放下小小一張地圖,皺眉問子蓁,長晴怎么會做這種決定。
子蓁說那是風茗師祖的意思,也許他另有安排。事實上,子蓁對比了長晴扇上的字畫,那回信根本不是長晴的筆跡,口吻更是冷漠客套,偽裝者不是蠢笨到家,就是根本沒打算隱瞞。
他也不會把這事告訴玄霏。風茗的前輩們在想什么,他作為子葭的兄長,多少能夠猜測。何況長晴的師兄貴為一脈鳳首,大可不必為了一個未曾謀面的師侄,一頭修為低微的小龍,做出什么沾污羽翼之事。落鴻斬獲的龍族尸身制物,也許比他鹿族儲藏的糧草還要多。
玄霏看著桌上的地圖,陷入不解的矛盾。直覺告訴他事有蹊蹺,以長晴對風茗的在意,他怎么會讓自己帶她去投身于那般危機?還是他多慮,他們確實已安排周全,只要自己護送雪山之外的路程?
“天虞山的夏季很短,若想趕上適合進山的時節(jié),不日就要啟程。你考慮考慮吧。你若不想去,我另尋人安排就是?!?p> 他連挖個墳都不讓他的手下來,這種大事難道還能找到什么人來信任?玄霏根本不信他的鬼話。
“我去就是。路上要用的東西,麻煩你準備。”
“不行就下山。別忘了她身上有對你的血咒?!?p> “你不能解開?”
“那是流影的咒術,我根本就不會,怎么給你解?而且那流影應該也沒教她解法,不然她這么討厭你,你的傷又早就好了,她怎么會留這法術到現(xiàn)在?”
子蓁有意調侃他,果然見他的臉色又黑了下去,不禁玩味地笑了聲。
“你笑什么?”
玄霏的心情實在糟糕,冷聲反問出來,才察覺自己這是惱羞成怒,姿態(tài)實在難看。
“沒什么,”子蓁笑著說,“龍族獨得人間也算自在,就你這內丹都沒煉出來的小孩被她帶回來,還真是緣分?!?p> 玄霏不想跟他掰扯,抓起地圖,起身要回房間,又被他叫住。
“去看看風茗。她要是被凍死了,到時候她的其他長輩要剮了你,我可攔不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