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如此文質(zhì)彬彬的罵人,怕是也就鏡亦周能做到了,好鳥這個詞語,他還是跟她學(xué)的。
“見面肯定是要見面的,我現(xiàn)在總算是明白了蕭竹青那一日為何要將我叫去書房談話了,他懷疑我跟長安是一伙的,或者,他也覺得我另有所圖。”
“小魚兒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旁人想看不出來都難,更何況是蕭竹青那般的人精,只是小魚兒的良心在旁人看來未必就沒有居心叵測的意思。”
“那你說,我該如何回去?用什么樣的身份呢?”
“仙女?!?p> 魚淵瞪大了眼睛看著一臉笑意的鏡亦周,“你,我覺得你在跟我開玩笑?!?p> “我是仙人,你自然就是仙女了。這世道多的是修仙之人,他們除了感嘆和敬仰,可是什么都不可以做的,而我卻可以幫你做很多事情?!弊詈笠痪湓挘R亦周貼身附在魚淵的耳邊說道。
熱熱的呼吸噴在魚淵的耳廓處,魚淵的臉一下子不爭氣地就紅了起來,她連連后退,鏡亦周笑著說道,“你若是退出我法力的保護范圍,可是所有人都能看見你這副少女懷春的樣子了?!?p> “鏡亦周,你敢對我耍流氓!我不幫你了!”
鏡亦周眼見玩大了,他眉頭一簇,捂著自己的心口處,“小魚兒,我心口好疼,那裂紋本身還沒有修復(fù),前些日子還被某人摔了一下,又強行救下某人,我怕是命不久矣了?!?p> 魚淵知道鏡亦周的話真假參半,可這恰恰拿捏了她的命脈,“鏡亦周,你有本事。”
“還是小魚兒最有本事了,我哪有什么本事,小魚兒覺得我剛剛的提議怎么樣?你還可以狐假虎威?!?p> 魚淵狠狠地瞪了一眼鏡亦周,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鏡亦周的提議絕對是好,她也不是什么信男善女,被人欺負了,哪里有不還回去的道理。
而且瞧著長安還一副‘她是我救命恩人’的丑惡嘴臉,她更加要給長安一個教訓(xùn)才是。
“得了,就給你這個當(dāng)仙人糊弄人的機會吧,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了?!?p> “得令?!?p> 正在安撫無憂的長安突然背脊一涼,他詫異地回過頭去看向魚淵和鏡亦周站立的方向,他皺了皺眉,他什么都沒有看到,卻覺得那里似乎有什么人在看著自己。
魚淵被長安的眼神也嚇了一跳,“不能吧,你的法力又失效了?”
“沒有,只是有些人天賦異稟,對待此事有著先天洞察的敏銳感,若是他修仙的話,會比普通人快上許多?!?p> “不準(zhǔn)夸他!他差點搞死我?!?p> 魚淵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地帶著幾分嬌憨,鏡亦周摸了摸魚淵的頭,寵溺的說道。“好,那你到時候看看本仙人是如何搞死他的,好不好?”
“你可別鬧出人命啊。”
“那就輕點搞?!备愕镁褪O乱豢跉猓膊凰闶歉愠鋈嗣?。
敢動他的人,要不是這本書中有書靈掌管,他直接就將此人在書中留下的靈識掐滅了,也叫那現(xiàn)實中的人受一受這苦楚。
丞相府中。
蕭丞相與自己的兒子在自家書房里比試圍棋,二人你來我往根本就沒有任何被禁足的憂愁之感。
最后蕭竹青以一子輸給了自己的老父親,他修長的手指將棋盤上的白棋撿回到棋盒之中。
他那有些歡喜的老父親開口說道,“沒有想到,我在有生之年還能贏一贏我的兒子,真是此生無憾了?!?p> “父親?!笔捴袂酂o奈地說道,禁足的時間長了,這父子之間的相處時間也長了,這感情自然就上去了。
蕭丞相品了品茶水,“你前些日子神神秘秘的搞些東西,沒過多久丞相府就被禁了,要不是我知道你是我的親生兒子,我還以為你這是來報仇的。”
蕭竹青一聽就知道自家的老父親是來自己算賬了,他重新給她父親添好了茶水,這才說道,“我原以為他們是要到花燈節(jié)那時候動手,卻疏忽了府中的事情,這才被那小子給算計了?!?p> “傅濡的兒子,當(dāng)真是虎父無犬子啊,只是這小子居然盯上了丞相府,這不是逼你爹提前告老還鄉(xiāng)嗎?”蕭丞相看了一眼自己依舊氣定神閑的兒子。
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你的老父親告老還鄉(xiāng)事小,只是你那未過門的妻子怕是都要被那小子給拐走了。”
蕭竹青敲桌的手指一頓,“父親,這是什么意思?”
“臭小子,別給老子裝,皇上是關(guān)咱們緊閉,又不是砍了手腳,戳瞎了眼睛,你能什么都不知道嗎?還在這里裝,你繼續(xù)裝,看看到時候到嘴的媳婦是不是要跟別人跑了。”
“父親,您真的覺得公主到了蕭家就是好嗎?駙馬不能入朝為官,您是最知道兒子的心愿的。”
蕭丞相拍桌而起,“志向跟媳婦,你要哪一個?!”
蕭竹青不為所動,他淡然地說道,“兒子是您的兒子,您難道不是最了解的嗎?”
蕭丞相氣著氣著就笑了,“好啊,你就在這里等著我呢?是不是?是不是從傅長安和無憂公主進府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想好了?我當(dāng)時還以為我兒子這是矜持呢,原來壓根就沒有往這方面想啊,我這禁足真是貽笑大方了!”
“你可知道當(dāng)今圣上最煩別人揣測他心里在想什么,你可知道你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一時不慎,咱們?nèi)纪嫱辏 ?p> 蕭丞相吹胡子瞪著眼睛地說了半天,而蕭竹青卻半分也不為所動,“父親年輕的時候不就是這么過來的嗎?剛剛您也說了,虎父無犬子,傅長安不比他父親傅濡差,難道我蕭竹青會比蕭楠差嗎?”
毫不意外地,蕭竹青被自家的老父親給打了,“好啊,臭小子,現(xiàn)在都敢直呼老子的名字了,真是忘記了老子年輕時候還上過戰(zhàn)場了吧!”
禁足的事情絲毫沒有影響到蕭竹青的計劃,甚至還給了他更多的準(zhǔn)備時間,他一直不入朝為官,一是因為自己有婚約在身,入朝為官只會給自己的老父親招來閑話,二是自己也不甘心在大婚的時候退出朝堂。
他絕對不會讓婚約毀掉自己從小的夢想。
長安將無憂送到了她宮殿的門口,就在這時候無憂突然抱住了他,她一雙翦水秋瞳看著長安,“我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嫁給蕭竹青了,長安,你救了我的命,我也救了你的命,我不甘心,我也不想?!?p> 長安自然知道無憂是什么意思,他原本的計劃也該是這樣,可是他還是毅然決然地扒開了無憂的手,“公主,時候不早了,宮門就要落鎖了,臣先告退了?!?p> “長安。”
長安頭也沒有回的離開了,無憂以為他無情,卻沒有看到他衣袖中緊握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