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夜晚,涼風習習。
寢宮內傳來推門聲,昭璃轉眼看過去。宮女們端著飯菜走進來,昭璃起身走過去。
宮女擺好飯菜恭敬地退下,一個公公笑嘻嘻地說:“昭璃姑娘,這些都是圣上吩咐為您做的?!?p> 昭璃語氣冷漠:“我不餓!出去!”
公公絲毫不理會昭璃的話,自顧自地說:“昭璃姑娘,奴才也是照圣上的旨意做事。姑娘,為身體著想還是多少吃點東西!”
被困這里兩天,昭璃一直想逃出去,可楚灝派人將她房間看守起來,她想要去哪里侍衛(wèi)宮女都是緊隨身后,她一點機會都沒有。
這兩天,她也并未看見楚灝。她想著硬闖肯定是逃不掉,看來只能和楚灝好好談談。希望他能想開放自己一馬。
昭璃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心生一計,一瞬間便將飯菜盡數(shù)推到地上。
宮女,公公嚇得趕緊跪倒地上。
“出去!告訴楚灝我要見他!”
公公站起身恭敬道:“昭璃姑娘,圣上現(xiàn)在正在處理朝政?!?p> 昭璃生氣地推開他:“我自己去找他!”話才落下就朝門口走去,剛到門口時便被拉著往屋里走。
“你干什么?”昭璃掙扎著喊道,“你放開我!”
楚灝拉著昭璃的手,看向下人吩咐道:“收拾干凈,出去!”
“是!”公公點頭哈腰地轉身離開,宮女收拾好地上的飯菜后識趣地立馬離開。
看他們都走了,昭璃趁機甩開楚灝的手:“你準備何時放我走!”
楚灝看向她一臉嚴肅:“朕說過的話,從來都不會收回!”
真是厭煩無奈,昭璃沉重地嘆了口氣后說:“我早就說過我對你并無此意,你何必執(zhí)著。”
楚灝絲毫不介意昭璃的話,自顧自地坐到床上:“你有沒有此意朕不管,朕有就行!朕是一國之君,任何東西我都可以得到。”
昭璃走到他面前:“我告訴你,我乃堂堂天下第一劍派鬼門之女,不懼皇室?!?p> 楚灝了然道:“朕知道,國分三國,江湖只有一個。可是,你確定要為自己去犧牲門派,犧牲同門的性命?!?p> 昭璃:“你不要逼我!”
楚灝起身走到她跟前一字一句地說:“你也不要逼朕,朕一向心狠。對了,你有一個忠心的丫鬟,我替你帶來?!?p> 赤裸裸的威脅。
昭璃冷靜片刻后勸道:“你是一國之君,不應該執(zhí)著于兒女情長上,更何況我已經有鐘意的人。”
楚灝突然臉色驟變,緩慢轉過頭神色陰沉地看著她。
這是第一次,昭璃見他露出這般兇狠,陰沉的目光。
“你……”
“圣上!”
楚灝:“何事!”
“永王殿下求見!”
楚灝收斂情緒,神色平靜地看向昭璃:“你安心待在這里,只要不動其他心思,朕也不追查不計較是個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敢覬覦朕的人?!?p> 昭璃:“你!”
楚灝起步離開,門再次被關上。想起當初救了楚灝,她就后悔莫及。當時楚灝身受重傷,她不能見死不救,還將他帶到客棧照顧,現(xiàn)如今他居然將自己軟禁在這皇宮里。
早知道如此,當初就應該聽七月的話。
楚瀟凌也不止一次跟她說過,楚灝是個心狠之人?,F(xiàn)如今她被困在這里,出也出不去,更無法聯(lián)絡外面的人。她只能先靜觀其變。
御書房內楚瀟凌已經等候多時,看見楚皇走進來后立即行禮:“臣弟參見皇兄!”
楚灝坐到龍椅上朝著下面說:“起來吧!”
楚瀟凌直起身望向楚灝。楚灝問:“這么晚了,為何還要進宮!”
楚瀟凌道:“臣弟來此,是為了向皇兄稟報病情?!?p> 楚灝疑惑:“為何?”
楚瀟凌求道:“柳修年已經找到治好臣弟失憶之癥的藥方。他并未有十足十的把握。若是,臣弟服下他配的藥之后有任何不妥,還望皇兄不要遷怒與他?!?p> 柳修年雖是醫(yī)術高超,也不是對任何病癥都有十分的把握。楚瀟凌自愿喝下藥,但如果因此有什么閃失,依照楚灝的性格一定將過錯全部怪到柳修年身上。楚瀟凌不愿意旁人因為他而受到牽連。想想還是只有親自來征得楚灝同意,他才敢放心服藥。
楚灝知道他這個弟弟心善,也沒有多說,只是淡淡道:“放心,朕答應你不為難他。”
楚瀟凌笑了笑:“皇兄英明!臣弟告退!”
“等一下!”楚灝叫住他。
楚瀟凌抬頭看向他:“皇兄還有何吩咐!”
楚灝:“今日,丞相特意前來同朕提了一件事?!?p> 楚瀟凌不知道是何事,等著他繼續(xù)說。
楚灝猶豫了一下才道:“他有一女,小你三歲。因幼時在城門柳樹下對你遙遙一見傾心,至今都未婚配?!?p> “皇兄!”楚瀟凌大驚失色地跪倒地上,他已經猜到楚皇要說些什么。
楚灝看他跪倒地上便勸道:“丞相乃是太后表弟,更是朕表舅。他為楚國鞠躬盡瘁,別無所求,只愿膝下愛女能畢生歡樂?!?p> 或許在之前,楚瀟凌會為了顧忌楚皇顏面,委婉的將此事拒絕,可如今不同他已有妻子,有鐘意傾心之人,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給楚皇一點勸說的機會。
“皇兄,臣弟已有王妃。”
楚灝無奈地搖搖頭起身走到楚瀟凌身前,苦口婆心:“朕知道你性子,可是如今是丞相不惜屈尊前來求婚,朕如何能駁了他的面子?!?p> 楚瀟凌絲毫不妥協(xié)反而異常堅定:“皇兄,臣弟從來不曾違背過皇兄旨意,這一次還請皇兄饒恕。再過十日,臣弟便要攜王妃前往邊境,駐守邊關?!?p> 楚瀟凌已經將決心表明,這些年每次賜婚,楚瀟凌都會想方設法離開皇城。最后,楚灝不得不妥協(xié)把他找回。這一次,楚灝是無論如何也勸不動他。
楚灝深深地嘆了口氣,將楚瀟凌扶起來:“邊關苦寒,等過完年再去!”
楚瀟凌終于松了一口氣:“臣弟謝皇兄!”楚灝這是已經松口,楚瀟凌也放心不少。
“好了,你我兄弟不必客氣!天色已晚,早些回去!”
楚瀟凌:“是!臣弟告退?!?p> 名為四喜的太監(jiān)聽見動靜立馬打開門看著楚瀟凌出來后立馬走了進去:“圣上!”
楚灝為難:“丞相非要女兒先住進永王府,朕只能答應?!?p> 四喜:“圣上為何不告訴永王殿下!”
楚灝冷笑一聲:“告訴他!恐怕今日他就會一跪不起!明日就會立馬前往邊關?!?p> 這個弟弟,他還是了解的。他不會做什么竊國謀逆之事,但唯獨感情從不妥協(xié)。
“當初,他為替朕解圍,自愿娶七月的時候,朕著實是震驚了一把?!?p> 四喜笑道:“王爺事事都以楚國以圣上為大!”
楚灝:“朕別無所求,只愿他一直如此就好!千萬別學了不該學的!明日,你親自帶著丞相之女去永王府?!?p> 四喜:“遵旨!”
楚瀟凌回到王府第一件事便是找七月,得知她在后院時匆匆趕了過去。
七月正在和白素秋意一起處理白日里摘的花,見楚瀟凌腳步匆匆地趕來,感到奇怪:“王爺這么晚了,你來這里做什么?”
楚瀟凌朝秋意白素使了個眼色,她們二人便行禮離開。
七月不解地看著他:“你要干什么?”
楚瀟凌隱忍了一下,沉重道:“王妃能夠受得住邊關環(huán)境惡劣嗎?”
這個問題,七月無從回答,她又沒有去過。只是她好奇楚瀟凌為何突然問起這個,難道是他要出去打仗嗎,可最近沒有聽到任何風聲。
楚瀟凌見她不說話便道:“既然如此,我就當你受得住。年后我會帶著你一同前往邊境。王妃只有這短短幾個月能夠待在王府?!?p> 七月徹底被他搞糊涂,他的話莫名其妙。之前不是還好端端的,為何要去邊關。
“可是出了什么事!”七月問。
楚瀟凌搖搖頭:“沒有!只是我得離開皇城,離開這天子腳下。我不愿意將王妃一人留在這里無依無靠?!?p> 他若要走,定會將七月帶走。
“既然這樣,”七月忽然一笑,“王爺,給我休書就好!”
聽見這兩個字就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拍:“王妃是沒長記性嗎?”
七月無辜地摸了摸額頭嘟噥:“白日里王爺也什么都沒有說,我怎么知道要記住些什么!”
“王妃不但記性不好,且腦子也不太靈!”
七月抬頭看向他,他正用一種十分擔憂的眼神看著自己。頓時,她就很生氣:“王爺,你什么意思!”
楚瀟凌坦然道:“就是字里行間的意思!”
七月:“王爺再這樣,我就把你推到水里!”
這樣一說,楚瀟凌果然有被嚇到,他鎮(zhèn)定地說:“王妃,居然威脅本王!”
“當然!”七月得意地笑著,看來手握他人把柄的感覺是真不錯。
“王爺!”楚念的聲音傳過來。楚瀟凌聞聲望去,轉而對七月道:“早些歇息,今晚不要來!”
說完,他就離開。
原本這王府就流言蜚語不斷,七月再怎么想要修書,也斷不會再次潛入楚瀟凌房中。楚瀟凌的顧慮根本就是多余的,也用不著特意囑咐。
楚念走在楚瀟凌身邊等著他的話。
楚瀟凌:“柳修年將藥熬好了?”
楚念:“是!王爺真的要服藥嗎?”
楚瀟凌停下腳步看著他:“從前我總想將發(fā)生的過的事忘記,直到真的忘記后才發(fā)現(xiàn)其實這種感覺并不好。人生應該跟著正常軌跡往前走?!?p> 楚念不知道為何楚瀟凌會這般感慨。楚瀟凌看他一副茫然的樣子,笑了笑說:“走吧!”
今晚月色很美,一輪明月走進池塘,灑下萬點銀光,一間閃著燭光的房間的床上,楚瀟凌正安安靜靜地躺在上面。
喝下藥后,楚瀟凌就昏了過去。在這之前他只有一句話:若不能醒,七月是留或走,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