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如黎挽玉所言,楚羽凌最重視的人在翌日醒了過來。楚羽凌大發(fā)慈悲,放過了那年邁的老大夫。
黎挽玉欣慰,救了別人,可是自己何時能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楚羽凌更不會放她走,現(xiàn)在她如同他手中的一顆棋子,任他左右,沒有任何與他抗衡的能力。
楚羽凌并非表面的桀驁殘暴,他的目地像是在精心培養(yǎng)一批有用的女子為他所用。而她,是其中的一個。他也并非是傳聞中的會喝處子之血,不過是靠著冰室里的溫泉和草藥來維持生命。具體他有什么病,無人敢說。
無論如何,她必須找個機會向楚羽凌坦明自己要離開的想法。
人未踏出房門,卻意外的,來了位不速之客。來人身材修長,黑衣黑袍,模樣清秀,沒有楚羽凌的絕色容貌,但也是絕對稱的上是男中精品了。精致的五官,清新悅目,踏實到令黎挽玉微微愣怔,以為是出了斷魂樓了呢。
這男子正是她昨日救下的胥影,胥影見她愣神,唇角微勾,揚出道暖暖淺笑?!肮媚?,不請我進去?”
黎挽玉怔了下,胥影以為她不認識自己,雙手忙鞠躬,態(tài)度謙卑誠懇?!霸谙埋阌?,多謝姑娘昨日搭救之恩?!?p> 黎挽玉好奇斷魂樓會有像胥影這般溫暖的男子,便抬手請他進去?!霸瓉硎悄悖皇俏以谙?,斷魂樓里怎會有公子這樣的人?”
進了屋,兩人相對而坐,胥影詫異,似是明白了她話中意思。“姑娘是不是以為斷魂樓里的人全部都是沒有人性的冷血動物?”
冷血動物四字用的恰到好處,黎挽玉為他酌了杯茶遞過去?!安畈欢唷!?p> “姑娘更不像是樓主中口說到的……”胥影面容依舊帶笑,說到一半,沒有再說下去。
黎挽玉追問:“樓主口中的我是個什么樣子?”
胥影端起茶盞抿了口。“倔強清傲?!?p> 四字形容的十分貼切,這個男人似乎對自己很了解。黎挽玉渾身自覺有冷意竄過,一個能將自己看透的人,真的很可怕。她沉默良久,笑道:“高深莫測,霸道冰冷。”
“姑娘是在說主上?”胥影反問。
黎挽玉莞爾一笑,并不作答。盡管她救了他,她依然不能全信,在思忖該如何向他打探心中一直來的困惑。
胥影看出她心思,笑問:“姑娘可是在想,自己如何到的這里?”
胥影并不同這里的其他人般冷漠,他更惜財……
黎挽玉面對著他,語氣里有說不出的幽幽悲涼?!笆堑?,昨日種種像是場夢。夢醒后,我竟然不知道其中發(fā)生了什么事。自以為迎接自己的將是人生幸福的開始,不曾想,莫名其妙來到了斷魂樓。”
“我們遇到你的時候,你躺在離風(fēng)贏客棧不遠的林子里,手腳筋已被挑斷。主上將你帶回……”胥影對她的遭殃深表同情,甚至帶著絲憐憫。
還真是楚羽凌救了她,這樣一來,他反成了她的救命恩人。當(dāng)然,怕就怕在沒有白憑無故的搭救。
胥影臨走時將隨身攜帶的一把寶貴長劍送給她當(dāng)做答謝,黎挽玉一再推遲,胥影還是執(zhí)意要送她。拗不過,暫時收了下來。
胥影離開后不久,她走出了這間屋子,雖說可以隨意進出,身后總有人跟著,看來想要逃,不太可能。
斷魂樓聽聞嚇人,真正走出來才發(fā)覺,竟是個如置在云端般美麗的地方。
夕陽西下,遠處山巒起伏,天邊瑰麗云彩炫彩奪目,在余暉勾勒下,好似幅濃墨重彩的畫卷,入遁仙境一倍。
黎挽玉獨坐于斷魂樓最高處遙望遠方,任身上衣裙翻飛散落在臉上。這些日子過得驚魂交迫,終能有個時間來想他,想念翩然溫雅的云哥哥。眼底淚霧氤氳,悲涼可嘆,自己連發(fā)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好想他來找她。
忽然,不知從哪兒飛過來條黑綢,飛舞疾快令她眼花繚亂。黎挽玉來不及站起,整個人被卷入其中,她啊了聲,反應(yīng)過來時,人已被綢帶吊在了半空。驚怒交加的她揮舞雙手,大聲喊道:“快放下來,快放我下來?!?p> 回應(yīng)的她只有疾風(fēng)呼嘯,她越是掙扎,黑綢如同藤蔓纏得越緊。
“豬一樣的女人。”隨著句罵聲,空中的黎挽玉忽地被向下擲了一截?;艁y中,她尋找聲音源處。腰間黑綢一松,人如同只風(fēng)箏,沒有預(yù)料的摔落在地。通的聲響,落地全身骨頭如散了架。痛得眼淚汪汪,呼吸也上不來。
頭頂唯一光亮被遮擋,她緩和著身上的痛,氣怒抬眸,整個人窒住。
面前男子風(fēng)袍翻飛,居高臨下睨著她,一副看好戲的清冷姿態(tài)。“想哭就哭出來,干嗎憋著?”
“你,還是不是男人?居然偷襲?!崩柰煊裢春糁拖骂^,慌忙將淚水收回眼底,氣憤的胸口上下起伏不定。
楚羽凌覺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十分可愛,皺了皺眉,問:“我們交換個條件如何?”
奇怪,一向霸道冷漠的他今天是不是吃錯了藥,主動和她談條件。黎婉玉抬頭,問:“什么?”
“想要活得不凄慘,就要讓自己變的強大起來。免為其難,收你為弟子?!背鹆璩斐鍪?。
黎挽玉不理會,自己往起爬。剛剛摔得太痛,未等起身,人朝前栽去。一只大手拉住她,不是拉的手,而是衣袖。僅扯著一點點,人重心不穩(wěn),然后,不受控制的摔進他懷里?!爱?dāng)你的弟子,休想?!彼允蔷髲姟?p> “不想嗎,爬我懷里干嗎?”楚羽凌笑著撫摸她雪白光滑的臉頰,此刻的他沒有了人們口中的冷漠無情,溫柔而灑脫。
黎婉玉意識到自己爬在他懷里,甚至可以聞的到他身上霸道屬于男子的清冷氣息,他如同絨毛般的呼吸。臉一紅,急急爬起來?!澳憔烤谷绾尾趴戏盼易撸俊?p> “很簡單,你滿足了我的要求,便可以放你走。”楚羽凌輕靠于旁邊樹上,姿態(tài)嫻雅。
黎挽玉咬唇,忍無可忍?!澳銢]有權(quán)力限制我的自由?!?p> “你錯,來了這兒,我就有權(quán)力限制你的自由,你沒得選。難道你不想知道自己落得如此下場,是被何人所害?”楚羽凌一把拽過站的不穩(wěn)的她。
黎挽玉用力甩開他,有些搖搖欲墜。“期限?”
“一年。”他答的痛快。
“好,希望你說話算數(shù)?!彼磺樵复饝?yīng),轉(zhuǎn)身拖著痛楚的身子離去。
……
月光如水,寶藍天幕星光閃耀,點點灑落在湖水中,倒映出的光,若有若無的打在他冷俊沉靜的臉上。他一手攥著茶盞,遙望著某個方向,收她為弟子,是他深思熟慮后做的決定。
“主上?!辈恢螘r,胥影走了進來。
楚羽凌淡淡問:“有事嗎?”
胥影畢恭畢敬的問:“主上可想好,真的要收她為徒?”
楚羽凌不加思索?!笆??!?p> 胥影點點頭?!八_實不同,只是她的身份?”他有所顧慮。
楚羽凌猶豫了會,一臉篤定道:“她在新婚之夜遭此劫難,而害她之人并不像一般劫匪。為報仇,她肯定會乖乖聽話。”他從袖間掏出只翡翠玉笛,仔細觀察,眼中精光閃耀。
胥影仔細瞅了會,眼睛一亮?!斑@是那日在救她的林中撿到的玉笛?”
“是,這種翡翠玉笛價值不菲,能用起它的人顯然很有錢,那么,她的仇人身份定不簡單,不是皇族貴胄,就是達官貴族?!背鹆枭袂楦卟豢蓽y,陷入久久沉思之中。
屋里的燈光忽滅忽暗,胥影心底雀躍,主上總算是找到了他想要的那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