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辰抱著白貓,鬼哭狼嚎地從別墅沖出來,跌跌撞撞地奔向翠湖居的大門,驚動了值班的保安。
保安人員隨他來到別墅,卻發(fā)現(xiàn)別墅里空無一人。
此時,兩條黑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正從隱蔽的角落里,迅速地撲向柵欄的方向,雙雙矯捷地一躍而出。
落地之后,兩人還擊掌慶祝。
忽然兩人身體同時一貓,警覺起來,互相對視一眼,剛要逃跑,卻被一隊及時趕到的警察團團圍住,插翅難飛。
此二人正是松濤旅館那對高調(diào)的夫妻,也是佯裝給杜安辰讓路卻趁機偷走他手機的路人,更是將他迷暈,丟下山坡的真兇。
一對在網(wǎng)上被警方通緝多年,善開各種鎖的雌雄大盜。
早上8點,周懷榮準時收到一個快遞包裹,打開里面是一把熟悉的鑰匙。
他迅速將自己包裹嚴實,從小區(qū)后門打車去了格林健身館,這是以前他和杜安辰常去的那家健身館。
才剛9點,格林健身館才打開店門不久,就有顧客光顧,雖然該顧客裝扮奇怪,大熱天的仍戴著帽子、墨鏡和口罩。
但店員仍彬彬有禮,鞠躬道:“歡迎光臨,先生里邊請!”
那人趁工作人員不注意,快步走向里面的更衣室,在一個儲物柜面前站定,從兜里掏出鑰匙對照了一下柜門上的號碼。
可他此刻反倒不急于打開柜門,而是一邊留意觀察四周,一邊掏出手套戴上,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打開柜門。
柜內(nèi)除了一雙運動鞋和兩套運動服之外,最里邊的角落里靜靜地躺了個小巧的優(yōu)盤。
他心頭一喜,忙把優(yōu)盤抓在手里,并迅速重新鎖上柜門,鑰匙仔細擦干凈之后就那么放在鎖上,造成一種主人忘了拔走鑰匙的假象。
之后仍趁工作人員不注意,快速離開了健身館。
周懷榮手里攥著優(yōu)盤,走進了商業(yè)街盡頭的紅豆咖啡館。
時間尚早,就一個客人,戴著墨鏡,坐在靠窗的位置,悠閑地喝著咖啡,吃著早點。
周懷榮將手里的優(yōu)盤放在那個客人的桌子上,又轉(zhuǎn)身出了咖啡館。
那位客人滿意地把玩著優(yōu)盤,瀟灑地摘下墨鏡,竟是汪健!
躲在街對面花店里偷拍的潘大偉從花叢中站起身,對老板娘說了聲“謝謝”,轉(zhuǎn)身離開了。
他瞅著對面咖啡館里汪健的身影,對著手機說:“辰哥,真的是他!”
電話這頭的杜安辰笑了,“就知道是他!那就讓他看看我給他準備的禮物吧!對了,大偉,明天晚上吧,叫上小美還有小黑,咱們聚聚,我請客?!?p> 而后又道:“你今天有空去我家吧,我現(xiàn)在就從翠湖居搬出去,咱們談?wù)勅牍赡銈商缴绲氖?,怎么樣??p> 汪健為自己斟了一杯紅酒,一邊喝,一邊在自己家的電腦上打開了優(yōu)盤,竟發(fā)現(xiàn)是杜安辰的錄像,不由臉色一變。
杜安辰開口道:“老同學(xué),沒想到吧?”
汪健臉色沉了下來,聽他繼續(xù)說道:“我也沒想到,竟然是你要害我。那期綜藝是你和周懷榮一起搗的鬼吧?之后的那些抹黑我的報道也是你們做的吧?”
“你不惜收買趙重陽,還給周懷榮投錢開公司,就為了對付我嗎?為什么?”杜安辰停了一下。
汪健咬牙切齒,“為什么?就為了你壓著我,讓我沒法出頭!還有為了袁佩佩……你不喜歡她,為什么還要霸著她!”
杜安辰又接著說:“我猜你是為了袁佩佩,我知道你一直喜歡她,跟她是青梅竹馬,可是,佩佩選擇了我,你為什么不能尊重她?”
他不停追問,“還有,我和佩佩大學(xué)沒畢業(yè)就已經(jīng)分手了,這些年她在日本,我從來沒有跟她聯(lián)系過。你若還喜歡她,為什么不去找她?”
汪健聽到這里,不由嘆口氣,將手里的酒杯狠狠摔在了地上,一片玻璃碎屑,摻雜著猩紅的液體流了一地。
“最后,我想說的是,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就此收手吧,否則我不客氣,你不想從此身敗名裂吧?還有,趙重陽偷我的紫水晶項鏈請還給我,對我很重要?!?p> 聽杜安辰說不跟他計較,汪健似乎松了口氣。
杜安辰現(xiàn)在已經(jīng)事業(yè)低谷,袁佩佩也沒有跟他在一起,自己也似乎沒有理由再針對他了,不如做人留一線,日后好想見。
他給杜安辰發(fā)了個微信:“杜兄,是我一時糊涂,還請杜兄原諒。杜兄大量,日后用得到汪某的,定當盡心盡力?!?p> 然后想了想,“關(guān)于紫水晶,兩個月前已隨手送給一云游道姑,我也不知下落,還忘見諒,如有需要我愿賠償杜兄?!?p> 杜安辰很快回復(fù):“算了,汪兄既有誠意悔過,此事日后也就不要再提了?!?p> 夜里,他竟輾轉(zhuǎn)難眠,與汪健的事也終于告一段落,以后該怎么辦?
他琢磨復(fù)出的事是不是該提上日程了,只是如今的形勢,想東山再起著實不容易。
且先看看情況再做決定吧,他在想最好能有一個恰當?shù)钠鯔C才好。
想著想著,不覺睡著了。
他又推開了妙琳西廂的房門,卻見妙琳盤膝打坐,并未理會他,不禁問道:“妙琳,我來了,為何不理我?”
不料妙琳卻眼也不睜地說:“子清的記憶刪除了,你再也不用為子清所累了,從此你便是你,與子清再無關(guān)系。并且,你的疑問我業(yè)已解答,你還來做什么?”
杜安辰心知妙琳是惱他世俗之心,介意她的年齡,所以不想理他。
便接話道:“子清的夢我已經(jīng)全知道了,其實全是關(guān)于和妙琳的種種,說實話,我很羨慕你和子清。能相看兩不厭,能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實在也是難得?!?p> 妙琳終于微微睜眼,幽幽說道:“只是人世間一對平凡夫妻罷了,也不無遺憾。子清因我在山中養(yǎng)病,等我十年之久,我因身體原因未曾育有子女?!?p> 她回想當年不由嘆息,“也有許多不如意之處,子清也一直體弱,功名無得,只能靠祖業(yè)勉強經(jīng)營,才七十幾歲便撒手而去?!?p> 見他聽得認真,便又繼續(xù)說道:“所幸我與子清相守四五十年,倒也算和睦,并無大的風(fēng)波。只是子清家中眾人對我頗有微詞,子清為家中獨子,一病十年,子清為我不肯另配,長年無后。”
說到此處不禁面色黯然,“子清也為我不肯納妾,導(dǎo)致季家最終無人承繼香火。唉,子清待我甚厚,我卻于子清有愧。看我,盡說這些陳年舊事做什么,不提也罷?!?p> 杜安辰忙說,“沒關(guān)系,反正我也想了解妙琳你呀。”
妙琳看他一眼,“我有什么好了解的?”
他忽然想到還有一個問題想問,“妙琳,我還想知道,你說你活了千年,那你是哪個朝代出生的呀?我今天特意上網(wǎng)查了一下,一千年前的話,應(yīng)該是北宋人吧?”
妙琳摸摸腦袋,不自信地答:“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差不多吧?!?p> 他見妙琳這樣,心中起疑,莫非真的都是撒謊騙我的?
“那宋朝皇帝都有誰呀?你認識幾個???還有包拯啊、李清照你認不認識?岳飛你總該認識吧?”
妙琳見他懷疑自己,有些不滿。
“我并不關(guān)心皇帝是誰,管他皇帝是誰,對我來說,都是天高皇帝遠。別說宋朝的皇帝了,我存世這近千年來,朝代和皇帝,猶如走馬燈一樣,換了不知多少?難道我個個都要記著他們嗎?”
“那你也太不關(guān)心政治了!”
妙琳也不理會他,繼續(xù)說道:“誰是皇帝有什么要緊?只要太平盛世,能吃飽穿暖就好,那些個為了爭權(quán)奪利,不顧百姓死活的皇帝,干嘛要記得他們?小女那時一心修行,并常居深山,無意山外之事,尤其對政治更是絲毫不問?!?p> “那岳飛、包拯、李清照這樣的名人你總該認識吧?”
妙琳見他不依不饒,不覺有些氣憤。
“包拯岳飛?對于普通百姓來說,如何能知道朝中重臣,軍中機密之事?不過后朝文人編撰成書成戲,方在民間流傳罷了,其中有幾分真?又如何考證?歷史不過是任后人粉墨的一場春秋大夢,又何必認真?”
他見妙琳生氣,忙說道:“妙琳你別生氣,你說的有道理?!?p> 妙琳緩和了一下情緒,走到他面前,繼續(xù)耐心地說教。
“舊時,網(wǎng)絡(luò)通訊,無今日這般發(fā)達,并非人人可知天下事。即便如今,你又真正知道多少政要之事,又曉得多少軍機呢?”
“那李清照你總該知道吧?”
“我也只是從后世流傳的詩詞中,知她有綠肥紅瘦,有才下眉頭,卻上心頭!那時節(jié)并不像如今,人人追星,所以我并不識得李清照本人。”
杜安辰被她說得無言以對,便索性不做聲。
妙琳見狀便道:“我知你是疑心我所言不實,才百般追問。歷史尚不可考,我一小女子的生平,又如何考證?過去之事不過如霧如夢皆是空,你又何必執(zhí)著于此呢?”
他見妙琳不再生氣,便報告說:“妙琳,有個不好的消息,紫水晶沒有找到,據(jù)說是被一個云游的道姑拿走了,你可知道是誰?”
誰知妙琳神色一凜,“不知,但只怕此后再無寧日?!?p> 說完就消失不見了,留下莫名其妙的杜安辰,“哎,什么叫再無寧日,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