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蜀國的迎賓館中也迎來了貴客,正是星夜兼程趕到的蕭瑾嵐一行人。
雖然打算拿到紙條的第二日便出發(fā),可計劃趕不上變化,具體事宜還要跟云帝細(xì)細(xì)商量,畢竟是要前往他國王城。
雖然北涼辰行事欠妥,蜀國理虧在先,但畢竟是要到他們的地盤討人,更不是要去打仗的,加上后來北涼戰(zhàn)及時送來了國書解釋,所以哪怕心急如焚,蕭瑾嵐一行人還是耽擱了幾日才出發(fā)。
不同于之前使臣往來,所到之處,跟著浩浩蕩蕩的車隊,雖然此次也是打著出使的幌子,可實際來的只有蕭瑾嵐,顧絕,蕭奕寒和葉家兄弟,帶著幾個侍衛(wèi)親隨,左右不過十余人,輕裝簡從,星夜兼程。
燭火通明的館驛正堂,主事的五人相應(yīng)對坐,皆是一派凝重神色,因為緊趕慢趕的來到,卻沒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反而見到了十分欠揍的北涼辰。
“你家到底跟蜀國皇室有什么恩怨???”顧絕戳了戳葉嵐雨問道。
下午本該被興師問罪的北涼辰,反過來牙尖嘴利的將他們懟了一遍,但話里話外不難聽出,葉嵐雪準(zhǔn)確來講是葉家,同這里甚至同蜀國皇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我怎么知道”,葉嵐雨回道,現(xiàn)在的他真恨不得將北涼辰按在地上,狠狠的教訓(xùn)一頓。
環(huán)顧裝飾一新迎賓館驛,富麗堂皇的堪比一座小宮殿,送走了“飛揚跋扈”的北涼辰,正廳里就陷入了一片沉寂。
他的聲音仿佛還猶在耳畔回響著,“你們就是這樣護著她的?八歲的時候,葉靜瑤害她失足,春日宴時推她落水,生辰宴上與人串通欲毀她清白,放任一個庶女奪了她的婚約,還到處的耍陰招算計她,而你們都做了什么呀?”
看似隨意的口氣,卻將葉嵐雪“死而復(fù)生”以來許多眾多不為人知的秘事一點一滴說的分毫不差,而且每一句都說的在場之人無力反駁,甚至有許多事情的細(xì)節(jié)連葉家兄弟都是第一次聽到。
雖然也曾懷疑過他是故意混淆視聽,可奈何人家說的都是大實話,“看來之前是我們小看這位以吊兒郎當(dāng),不諳世事面目示人的辰親王了”,葉嵐楓說道。
蕭奕寒贊同的點了點頭,不過比起這些,他更好奇剛剛北涼辰與蕭瑾嵐單獨密談了些什么:“小皇叔,他還說了些什么?”
蘇子墨不在,顧絕可沒那個膽子這樣直言不諱的問,算來算去,也就他開口,最為合適。
蕭奕寒的話引得其他幾人也紛紛抬頭看向了一直保持沉默的某人,“沒什么,他說要與我,做一個交易”,蕭瑾嵐專心致志地隨意的轉(zhuǎn)著上好的茶杯,隨意的說道。
幾人聞言登時面面相覷,這北涼辰到了自己的地盤真的是越發(fā)囂張,難不成他擄走葉嵐雪,就是為了要蕭瑾嵐幫忙的么?
可細(xì)細(xì)品味,這樣受制于人的交易背后又會對誰有利,又將為誰做局,接下來將要發(fā)生的一切還都猶未可知。
“你答應(yīng)了?”顧絕小心翼翼的問,“這蜀國遠(yuǎn)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么平靜,既然有人請君入甕,那我們插上一腳,也是理所當(dāng)然”,見蕭瑾嵐不肯多說,其他人也不便多問,心思各異的幾人在這小小的驛站里,暗自思索。
葉嵐楓摸了摸懷里的一個信封,這是臨出發(fā)前,葉守成交給他的,還特意叮囑他,見到葉嵐雪后再打開一起看,直覺告訴他,也許他爹也知道些什么,可現(xiàn)在他也留了一個心眼,不打算實話實說。
而蕭奕寒依舊安靜的坐在一旁,眼神卻若有若無的從蕭瑾嵐身上掃過,雖然他不敢說百分之百了解自己這個小皇叔,可他卻確定,剛剛他的話只說了一半,是什么讓他對所有人有所隱瞞呢。
“瑾王殿下,你費盡心思將小野貓弄進幽刑司,究竟是為了什么?你想過沒有,也許你自認(rèn)為可以保護她的方式,恰恰會適得其反”,蕭瑾嵐的腦海中閃過北涼辰的這幾句話,暗暗的攥緊了手,難不成北涼辰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比起這群異國來客的憂心忡忡,辰親王府里,也陷入了另一番場景。
自神廟與陵光一別,葉嵐雪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了房間,卻驚奇的發(fā)現(xiàn)門外竟然站了明晃晃的護衛(wèi),擺明了是要限制她出府。
她仔細(xì)觀察過憑她的三腳貓功夫,想在層層防守下溜出去,簡直是天方夜譚,可北涼辰明明答應(yīng)過,會帶她去見他們的,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竟會讓他出爾反爾,難道下午兩方的見面,爆發(fā)了什么不愉快么?
被形同軟禁的葉嵐雪越發(fā)的急躁,可是這府里的人,又是嘴嚴(yán)的很,平心而論,一方是她的家人、朋友,另一方北涼辰也是她的好友,她不想夾在中間,更不想看到他們爆發(fā)沖突。
無計可施的她,急的在房間里兜圈子,乍一聽見推門而入的聲音,想都沒想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想丟出去:“北涼辰,你個騙子······”
可一轉(zhuǎn)身,看到一同的來人之后,她的動作停在了半空,“扔可以,小心點別燙著手”,北涼辰似乎早已預(yù)見,絲毫沒有吃驚神色。
神色淡然的上前一步,拿下了葉嵐雪手中的杯子,微服私訪的北涼戰(zhàn)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著總是張牙舞爪的弟弟,到了眼前女子這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由得搖了搖頭,可能這便是一物降一物吧。
“嵐雪何德何能,今日能得見蜀國的大人物”,葉嵐雪一見北涼戰(zhàn),也不好繼續(xù)發(fā)作,畢竟聽聞這兩兄弟感情極好,而北涼家族又是出了名的護短,她被困在這,人家一個不高興,動一動嘴皮子就能壓死她了。
“你知道我?”北涼戰(zhàn)仔細(xì)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有才有貌還有幾分與眾不同的傲氣,要說女子驕矜自傲本不可取,但葉嵐雪的那幾分傲氣卻是恰到好處,給人一種生來尊貴,自在為凰的感覺,一點也不令人討厭,甚至覺得這樣的女子天生就是來供人仰望的。
“聽他說起過”,葉嵐雪回道,雖早有耳聞,蜀國皇帝年紀(jì)很輕,可她著實沒想到竟會是這樣文弱書生小白臉的模樣,生的與北涼辰有幾分相似,但五官柔和,完全看不出身居高位的凌厲之色,一舉一動像極了鄰居家的暖心大哥哥一般,可是眉目間的和藹與云帝又很不同,果然這皇帝也不都是一樣的。
“陛下,為什么不讓我見我哥他們?”葉嵐雪毫不避諱的問,“喏,問他”,北涼戰(zhàn)指了指旁邊的某人。
“皇兄,你有點良心行不行,都是為了你,怎么還反過來讓問我了”,北涼辰懶洋洋的回答道,葉嵐雪心中一頓,難掩驚詫,看來這兩兄弟之間的相處比云國的那幾個就知道勾心斗角,爭權(quán)奪勢的要更真心和諧很多。
“嵐雪,我們需要你的幫忙”,北涼戰(zhàn)微微一笑,道明了來意。
“???”
······
“丞相,陛下去了辰親王府”,羅森臉色一沉,慢慢的將一直把玩著的黑綠黑綠色的扳指又套了回去,微微一抬手:“果然八九不離十了,去通知祁王,可以開始準(zhǔn)備了”。
“十五年了,該結(jié)束了”,濃濃夜色里傳來一聲沉重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