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江美玉這些年里一直以江家大小姐自居,可京城內(nèi)外無人不曉,真正的江家嫡女其實另有其人,便是這個棲居邊陲的江冰玉。
至于顧絕為何說此事與蕭瑾嵐脫不了干系,其實整件事是因他而起。
江冰玉的母親與蕭瑾嵐的生母是手帕之交,閨中密友,甚至曾經(jīng)還想定過娃娃親,后來出了些變故,此事便不了了之,而且她的哥哥江明朗還是蕭瑾嵐年幼時的伴讀,兩人感情極好還有著過命的交情,因著這層關(guān)系,江冰玉三人幾乎是一起玩到大的情分,江冰玉也成了唯一可以出沒于蕭瑾嵐身邊的“一枝獨(dú)秀”,令許多人為之艷羨,甚至當(dāng)時許多人都紛紛猜測,瑾親王妃的位置,一定非她莫屬。
后來,云帝為了蕭瑾嵐廢除刑部,設(shè)立幽刑司,廣納天下奇才,江冰玉作為京城第一才女,自然不甘落后,以她的身份,江丞相的地位,她能如愿,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皇翘焖悴蝗缛怂?,在一切都進(jìn)展的十分順利的情況下,在最后的檔口,她的名字卻被蕭瑾嵐親手劃去,理由是幽刑司里不適宜有女子,而且雖有才名,但經(jīng)驗不足,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不收,云帝試圖從中間斡旋,都沒得商量。
這般不留情面著實讓江大小姐的一顆芳心碎了一地,也一時之間淪為了不大不小的談資,不過江冰玉到底是名門出身,雖遇尷尬,但并未從此放棄,蕭瑾嵐稱她經(jīng)驗不足,她便央求江明朗帶她一起來到了泗水城,跟隨號稱天下第一神捕的獵貓學(xué)習(xí),這一去便是三年多,前幾日得知蕭瑾嵐他們即將返程,云帝便下令讓他們?nèi)ソ铀?,大概是已?jīng)出師了……
“你這位青梅竹馬,倒是有點骨氣”,聽完了江冰玉的“英勇”事跡,葉嵐雪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至少在她看來,撇開江冰玉目的不談,被別人瞧不上,還能如此執(zhí)著想要證明自己能力的女子,的確不多見。
聽見“青梅竹馬”四個字,蕭瑾嵐徹底冷了下來,圍坐一起暖洋洋的氣氛都霎時消失,“嵐雪,不得無禮,不能跟殿下這般沒大沒小的講話”,葉嵐楓見狀趕緊出聲打了圓場,至少在他看來,蕭瑾嵐對葉嵐雪縱容的很,但顯然這件事不是他們能隨便議論置評的。
葉嵐雪聞言,偷偷瞄了一眼蕭瑾嵐的臉色,好像的確不好,便聳了聳肩,乖巧的應(yīng)下了……
夜色已深,除了安排巡視的人,其余的人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冷燕麟也被好說歹說的勸回了自己的帳篷,黑暗中,一個身影快速的接近了葉嵐雪的帳篷,未出聲響,也未驚動任何人,可見身手之高。
黑影輕手輕腳的來到葉嵐雪的床前,剛想有所動作,便見一道寒光閃過,一把匕首已經(jīng)近在眼前,“是我”,一邊制住手,來人一邊開口道。
聽見這熟悉無比的聲音,葉嵐雪真心想爆粗口,她還以為來了小賊或者刺客呢,害的她緊張兮兮:“殿下,你大半夜的不睡覺,是在夢游么?”
一見來人是蕭瑾嵐,葉嵐雪登時卸下了防備,困意隨之襲來,便麻利的又縮回到了被窩里,努力的睜著朦朧的睡眼問道。
“我跟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蕭瑾嵐被她的舉動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但又生怕晚間的話會讓她有所誤會,所以他這夜不能寐,最后出此下策,想來解釋一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葉嵐雪的聲音像極了鬧脾氣的小貓,軟軟糯糯還帶著一絲怨氣。
蕭瑾嵐見她實在困的很,便又不動聲色的給她掖好被子離開了,至于葉嵐雪,倒頭就睡著了。
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葉嵐雪卻是格外的困倦,大概做夢也是很累的一件事,見她蔫蔫的沒有精神,葉嵐雨還以為她是悶了,便故意放慢速度,跟冷燕麟一起在馬車旁跟她聊天解悶。
蕭瑾嵐和蕭奕寒他們走在隊伍中間,看著他挺直的背影,葉嵐雪又開始思緒萬千,想起他昨晚漏夜造訪就為了撇清和江冰玉的關(guān)系,她很想問一句,這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抬頭望望天空,真心想感嘆一句,做人真的好復(fù)雜。
趕路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一行人風(fēng)塵仆仆,到底還是到了泗水城,這里生活著近千戶人家,是往來海上的要道,所以雖然偏僻,卻是異常繁華,“殿下,我們到了”,冷燕麟的聲音自馬車外響起,葉嵐雪撩開簾子往外瞧了一眼。
這里的空氣似乎更加潮濕一點,多水少山,城池臨水而建,來往的百姓雖然不如京城那般衣著華貴,但也沒有特別的窮苦之色,遠(yuǎn)遠(yuǎn)的一隊人整齊的站在門口,翹首以待,想來應(yīng)該是得了消息的地方官到了。
不少來往的百姓,一見這樣大的陣勢,喜歡湊熱鬧的就在旁邊圍著,泗水城主事的文臣是羅刺史,身后站著的是戍邊大將江明朗,旁邊則站著一個皮膚白皙的少女,杏眼櫻唇,長發(fā)如瀑,挽著精致的單發(fā)髻,墜著簡單的珍珠頭面,身著京城內(nèi)才常見的雪緞?wù)娼z百合裙,盈盈身姿,聘婷獨(dú)立,身邊有丫頭舉著漂亮的油紙傘,這一主一仆在這略顯莊嚴(yán)的迎接隊伍中格外的引人注目。
“臣羅信(江明朗)恭迎瑾親王,三殿下”,眾人隨著一聲高呵,呼啦啦地跪到了一地,蕭瑾嵐幾人翻身下馬,揮了揮手免了眾人的禮,“殿下,多年不見,別來無恙”,江明朗見到自己的摯友,溫和一笑,配上他小麥色的皮膚,看起來憨厚的很。
蕭瑾嵐也微微頷首,算是回應(yīng),“冰玉,怎得不給殿下行禮?”江明朗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江冰玉,趕緊道。
江冰玉猛然回神,這個她心心念念了十幾年的少年,縱使那般絕情的拒絕了她,可是乍一再見,她的內(nèi)心還是難掩波瀾,努力的平復(fù)了一下心情,蓮步輕移,屈膝行禮:“冰玉見過兩位殿下”,聲音清脆的像山間黃鶯般,這樣的女子很容易惹人憐愛。
“免了”,蕭瑾嵐沒有說話,還是蕭奕寒松口解了圍,羅信的目光在這一群人身上掃過,定在了后面的馬車上:“殿下,后面的可是葉小姐?微臣可否去見過?”
雖然葉嵐雪在蜀國的身份不言而喻,但回到云國,她的身份還是葉家嫡女,雖然云帝已經(jīng)知會上下,對她要客氣,但思前想后,他覺得還是這個稱呼最為合適,讓人挑不出一點錯漏。
“去吧”,提到葉嵐雪,蕭瑾嵐難得說了兩個字,羅信笑呵呵的小跑至馬車前:“泗水刺史羅信問葉小姐安,時差境誤,不能全禮,還請見諒”。
“刺史大人,客氣了”,葉家兄弟小心翼翼地接下了葉嵐雪,圍觀地百姓努力地伸長脖子,想要看清楚一些,占據(jù)良好位置地一些人在看清來人容貌之時皆小聲地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