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千言坐在車?yán)?，刷著手機。室內(nèi)都是煙霧環(huán)繞。
他看到萬語跟Sam不合的話題登上了熱門第一，他不點開也知道，一定是一堆控評的，然后路人在罵萬語。一些論壇主頁說不定已經(jīng)逐幀分析兩人的微表情了。
皈千言順勢點開了Sam的微博。
他剛剛發(fā)了一條微博「蜜桃還是葡萄？」
只刷了一下，已經(jīng)有一萬評論了。
熱評第一說「蜜桃，因為你家Ming喜歡呀~~」下面有人回復(fù)熱評ky，皈千言抽著煙，點開了懟熱評的評論，是Sam的唯粉。在微博罵Ming罵的很難聽。
皈千言知道，萬語沒有微博，只有她工作室的微博。如果她有了微博，一定也是一陣腥風(fēng)血雨。他眼神變得復(fù)雜起來，有種以前沒有過的情緒在心里堆積。
沉末關(guān)上手機，轉(zhuǎn)身壞笑著對萬語說：“蜜桃味~”
萬語撕開包裝袋，“OK。”兩人洗完澡后皮膚更加紅潤誘人了。
他壞笑著一下跳到床上，剛親了一下，萬語的手機響了。
“誰??？”沉末最討厭的就是破壞興致?！艾F(xiàn)在是夜里兩點半。”
“抱歉~我先看看是誰......”萬語討好地親了一下他的側(cè)臉，去接電話。
「喂？」
皈千言聽到了一聲「喂」，下意識地掛了電話。
萬語掛掉電話，“誰啊，也不說話?！?p> 沉末轉(zhuǎn)身抱住她，“可能打錯了吧。”
“嗯......”萬語沉迷地摟住他的脖子，大口呼吸著他的氣味。
皈千言坐在車?yán)锝又⒁恍┱搲?，萬語家里的背景被扒了一通，說什么的都有，反正就是在同期出道的演員小童星都跑龍?zhí)椎臅r候，萬語就已經(jīng)能接到代言了，十五六歲就有了女主的戲份，而且她沒陪過酒，沒有緋聞。觀眾喜歡看她演的戲，但不喜歡她。
皈千言不禁感嘆，現(xiàn)在的人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干。做不到完全的討厭，但卻能說出最惡毒的言語。
凌晨三點半的時候，萬語趴在床上翻著手機。
沉末眼都睜不開了，“別玩了，不睡覺??？”萬語翻身躺在他胸口上，說：“我在看LOFTER，有篇你和Ming的CP文。還蠻上頭的?！?p> 沉末嗤笑，“有什么可看的，我跟他真的不熟。有些東西都是公司讓發(fā)的，還有些衣服也是公司批發(fā)的必須穿，這幫小姑娘都當(dāng)糖吃了?！彼f著親了親萬語的栗褐色長發(fā)。
“我知道啊。我當(dāng)時就覺得你們倆炒CP肯定能火，沒想到還真火了。你們倆的外形超級配的。不過Ming做戲好過啊，在我面前也敢這樣?！比f語想了想，“唉，你們隊里一直都不知道咱們倆這關(guān)系對吧？你真跟他們只是同事啊？”
沉末伸手玩著她的頭發(fā)，“嗯?！彼难劬σ呀?jīng)完全張開了。“小語，其實我......一直都挺想機會可以離開的。”
“你是說......單飛??？”萬語放下手機，微微仰頭。
“啊，我也只是想想?，F(xiàn)在組合正當(dāng)紅，我不能做出這種事對吧?！背聊┱f。萬語翻身趴在他的胸口上：“是嗎？但你要是單飛了我絕對會支持你，并且會去用我的資源捧你。因為你們這個組合，只有你一個人會唱歌啊，其他都是廢物嘛?！?p> 沉末點點她的額頭，“別這么說......”
“明明就是啦。那個Ming唱歌真的巨難聽，我要是你們公司老板我也會讓你和他組CP的啊，那會給人一種他也很有實力的錯覺。不過你們組合真的，除了長得好看點其他……我真的不敢恭維?！比f語伸手點了點他的嘴唇。沉末一笑，“不過我演技有那么爛嗎？”
“我的天。”萬語戳著他的胸口說，“豈止是爛，你是個根本沒有那個天賦啊哥哥。你唱歌是很好聽，跳舞也還行；但演技這種東西你真的不開竅啊……我出道這么多年，跟你演戲貢獻了我畢生最多次的NG?！?p> 沉末臉色有些尷尬。萬語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連忙上去親了一下他的側(cè)臉?！暗疫€是喜歡阿末啊?！?p> “我也喜歡你。”沉末伸手抱住她。
“阿末，我們……再來葡萄味的吧？”萬語小聲試探。沉末在她耳邊輕聲一笑，“那你……之后要睡覺，不能再看手機了?！?p> “好～～～”萬語低頭跟他接吻，這一刻，她是最放松的。
在六點的時候，萬語從床上起來。
“阿末我要走了……”她穿著衣服說，“八點他們要去我家拍真人秀?！?p> 沉末強制睜開眼，“我也走。今天有訪談……”
兩人全副武裝一同下樓。
“唔……”沉末捶捶腰，萬語連忙問：“怎么了？”
“用腰過度。幸虧今天沒有打歌?！背聊┱f。萬語低頭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啊……”沉末摟了一下她的肩，表示沒事。
這時萬語突然問他：“阿末，如果你有機會單飛了，我們能公開嗎？”
沉末本來在揉眼睛，被萬語一問，渾身都僵了。
“到時候你要是想的話……我，我……嗯……”
“不要了?！比f語摸摸他的后腦勺，“我就隨口一說。我可不想被你的粉絲撕碎哈哈哈……”
沉末拉住她的手，“小語，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想公開？”萬語看著他的眼睛，那么一瞬間她想躲避?！皼]有啊，我只是不想一直在你和Ming的CP文里當(dāng)壞女二罷了。其他還好。”只要為他好就行了，萬語這么想著。
沉末摸摸她的臉，“我只是擔(dān)心你受委屈。其他我都能接受。”萬語握住他的手，“別這樣阿末，我不會受委屈的。被罵了這么多年，我什么沒見過啊。不說了，我走了。大后天錄完節(jié)目我們再見行嗎？”
“行。”沉末趁沒人的時候，拉下自己臉上的口罩，抬起她的帽檐跟她吻別。
萬語先去開了車。
他看著萬語的背影，目光復(fù)雜。他就捏準(zhǔn)了萬語會順著他的性格，才這么說的。
萬語開車回家之后，正好工作人員也來了，準(zhǔn)備開機。
她有些疲憊地坐在沙發(fā)上，實在是有些困。抱著Bart的玩偶打瞌睡。
在開機前，皈千言突然過來坐在她身邊。
萬語半瞇著眼說：“您有事嗎？沒事的話就滾一邊子去。”
皈千言靠近她低聲說，“你也真夠可以的，帶著別的男人的氣味來錄節(jié)目，也不怕被發(fā)現(xiàn)。”
就這一句話，足以讓萬語的瞌睡全無。
“你你你……你說什么呢？說清楚點！”
皈千言剛要說話，萬語直接把他拉起來，逼他進沒有安攝像頭的衛(wèi)生間。“把話給我說清楚，你幾個意思？”
皈千言壞笑，“字面上的意思。”
“你———”萬語急得咬牙，“你說清楚點??！”
看她著急了，皈千言竟有種快意。
“你告訴我，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他靠近萬語問。萬語不傻，她一下就聽出來了他的意思?！澳恪愀櫸?？”
“嘖嘖，我還拍到了很多精彩的照片哦。比如你跟某個偶像……”
“別?。。 比f語從天靈蓋麻到腳底板。她徹底怕了。如果皈千言只拿了這張接吻照威脅她，她還沒這么害怕。但牽扯上沉末，她是怕了。
皈千言感覺到了她的氣場不對?！澳恪诤ε?？”沒想到啊，萬語平時一副天王老子都要給她讓三分道的拽樣，遇到這件事竟然害怕了。
“哈哈哈，只要你……嗯？你……”皈千言一看她的臉，她竟然眼圈紅了，眼中還有淚水。跟她平時高冷愛誰誰的樣子不一樣，她這會兒完全沒有了攻擊性，只是一個怕被遺棄的小孩。
萬語楚楚可憐地說，“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滿足，請你……不要碰阿末……求你了……”不知為何，她這個樣子，明明是皈千言想看到的，現(xiàn)在看到了，他卻沒有一點點勝利的驕傲，反而心里別別扭扭的，明明暗暗的想法，撞著他的心口。
他一大把年紀(jì)了，這種感覺是第一次。
“不是......”他緩緩伸出手，試探著觸碰了一下萬語的臉頰?！拔覜]想怎么樣......只是————”
話還未說完，下一刻萬語就一把抓住他的衣領(lǐng)，眼神中的楚楚可憐蕩然無存?！澳闼麐屖遣皇且詾槲視@樣說？醒醒吧叔叔，我現(xiàn)在告訴你————”她緊緊抓著他的衣領(lǐng)，皈千言的脖子被衣領(lǐng)緊鎖，有些呼吸困難。
“如果你敢把這件事說出去，不......應(yīng)該說我聽到關(guān)于這件事的一個字被傳出去的話，你就給我等著，我寧愿不干這一行也會讓你生不如死?！彼龓缀跏且е勒f出這句話的。眼中的怒火早就能把皈千言燒成粉末了。
“還有————”
「啪————」皈千言一把握住她的手。
萬語嚇了一跳。
他沒被她的氣勢嚇到。他面無表情地說：“那我也告訴你，我本來并不想?yún)⑴c這些事，但你要太過分一直得寸進尺，盡管可以試試，誰會先生不如死，拭目以待。哦，你是無所謂，那Sam呢？他的安安穩(wěn)人生，總不能毀在你手中吧。”把萬語的手撥開，他直接離開了衛(wèi)生間。
在他走后，萬語瞬間沒了氣勢。
她站都站不穩(wěn)，跌坐在馬桶上。
阿末......
萬語擦了擦眼淚，整理了一下心情。她依舊要起來工作，她沒時間計較其他讓她崩潰的事。
她也明白皈千言什么意思，他就是拿阿末給她一個警告，如果再找事的話，他說不定就會把兩人的關(guān)系暴露出來。
“唉……”她只能嘆氣。
她十七歲就認(rèn)識沉末了。到現(xiàn)在為止八年。
八年的時間，他們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給對方打氣鼓勵，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兩人都知道對方有多不容易。
如果沉末的前途就這么因為她毀了，她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嘶——————”
萬語在煎雞胸肉的時候沒注意，幾滴熱油烹到了手背上?！鞍?，心不在焉。”
她自嘲道。
在監(jiān)控室里的大家都小聲議論，“萬語怎么怪怪的？”
“不會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不是吧？誰會給她刺激受？”
“是不是她看評論了，被罵了心里難受啊？畢竟昨天她可真的屠版各大論壇......”
“哇，我以為她都習(xí)慣了?！?p> 看著萬語這個樣子，他心里......還挺不是滋味的。說實話，他見過很多人，很多心思他都能看出來，他看得出來萬語還是很害怕。他「啪」地點上了一根煙。
“控制室不能抽煙......”旁邊的人提醒。
皈千言微笑，“啊，忘了。抱歉?！彼缦銦煹囊凰查g，有些急躁。但誰都沒注意。
萬語恍惚地吃完飯，小圓和司機來接她去參加活動，萬語一晚上沒休息好，上了車之后就閉上了眼睛。
她以為自己的生長環(huán)境讓她的膽子已經(jīng)夠大了，但當(dāng)她看到皈千言的表情......
她嚇得說不出話來。太可怕了，跟野獸一樣野生的眼神，下一刻就要把她撕成一片一片。帶著危險和震懾的眼神，萬語是第一次見到。
“小語姐?！毙A小心地把萬語叫起來。
萬語揉揉眼睛，“啊......”
“已經(jīng)到現(xiàn)場了。”
萬語點頭。
她打起精神，下車就進入狀態(tài)。
今天萬語穿的是一件短禮服，一字肩的黑色緊身裙，顯得她更加膚白腿長。褐色的卷發(fā)如花瓣一般柔美，她一撩頭發(fā)，標(biāo)準(zhǔn)地看鏡頭拍照。閃光燈沒有一秒停歇，對著萬語「咔嚓咔嚓」如不透風(fēng)的墻，讓人喘不過氣；而她的眼睛，一下也沒眨。
從出道到現(xiàn)在，除了惡意P圖，她幾乎不會給別人拍到她表情管理失敗的機會。
皈千言深邃的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也幾乎沒有眨眼。
拍完照，萬語手里拿著工作人員給她的香檳，目光一直在找尋著她想看到的身影。皈千言看著她，他知道她在找誰。
沉末跟著組合出現(xiàn)了。他那么耀眼，舉手投足間都是天生明星的感覺。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的夢想，他想要的是什么。
這個人，不能被她毀了啊。
在沉末看向這邊的時候，萬語立刻別開了目光。
“小語姐，咱們該上臺了?！?p> 萬語把手中的香檳交給小圓。她低頭經(jīng)過沉末的時候，沉末的眼光看似不在意，但萬語知道，他一定在看自己。
皈千言看似無意地晃到了沉末身邊。
他的確長得很好看，一種不沾染塵埃的好看。粉絲都在對著他和他們組合的Ming拍個不停。
音樂聲響起。
萬語站在舞臺上，這次的打光讓她白的發(fā)亮。
「窗鏤空風(fēng)花，我愿我孤寡」
萬語的音色不算是好聽，但唱歌的技巧很好。今天這首歌，她明顯動情了。皈千言按捺這心中抓撓般的癢，看著她唱歌。
她站在舞臺上，唱著這首她第一次嘗試唱歌的歌曲《風(fēng)啄言》。這首歌，是沉末寫給她的。
「可能夢是荒涼，算我一場黃粱；你我終兩清......」
唱到最后一句，她哽咽一下。連忙往舞臺下看，想找到沉末的身影。這個人才是最能填滿她內(nèi)心空缺的人。
可當(dāng)她看到了沉末，發(fā)現(xiàn)他身邊竟然站著皈千言。
皈千言看著舞臺上的萬語，她突然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