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剛下過雨，天空還有些陰霾，街頭上的積水恰到好處地又給城市添了幾分油畫感。萬伊穿著一件balenciaga的最新衛(wèi)衣，舉著一根哈根達斯，混在人群里看著一群記者和群眾圍著萬語拍照。
“萬伊，你注意一會兒別跑丟了?！眘ummer提醒到。
萬伊直勾勾地看著萬語小聲問：“我姐不冷嗎？這會兒的溫度才十三度啊?！辩R頭下的萬語穿著一件卜柯文的紅心吊帶長裙，后面露出了大半個后背，她的金發(fā)隨意又好看地束起，發(fā)尾的彎曲恰到好處。
summer呵呵一笑，“你懂什么，她要想漂亮就必須得穿的少。知道有多少個對家來看秀嗎？你姐姐的個性你還不了解？”
“其他可以認輸，撕逼一定要贏?！比f伊說。summer拍了一下手，“說的對。”
萬語任閃光燈亂閃，她沒眨一下眼睛，提著自己的Chanel小包，踩著十二公分高跟鞋飛速進了秀場。她就跟下一個要走秀的模特一樣，氣場強大且絕對高冷。
summer拉著萬伊，“咱們也進去吧?！?p> 進了秀場之后，萬語伸手拉住萬伊跟她坐在一起。
“姐，這不好吧……我又沒被邀請坐第一排……”萬伊有些發(fā)怯，忍不住四下亂看。萬語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怕啥。你不坐一會兒那些十八線的糊逼就該來蹭座位了。”
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人了，萬語挺起腰桿，表情高冷，生人勿近。萬伊縮在她身邊小聲問：“真的假的??？沒有邀請也敢坐第一排？”
“對啊。”萬語看到有人拍照，婊氣地甩了甩頭發(fā)?！斑@有什么可驚訝的，只要臉皮夠厚，她敢去走秀。去年我在米蘭看秀的時候，在我隔壁的秀場，只有一個咱們的一個明星接受邀請坐第一排，其他全是老外；結果你猜怎么著，那個一個位子上擠了五個人，一群十八線的假臉糊咖姐妹團死都不讓位，就硬擠在位子上。太尷尬了。”
“結果呢……”萬伊提起了興趣。萬語呵呵一笑，“結果品牌方倒霉，整個亞太區(qū)高管被開除了一個排。你猜他們后來做了什么職業(yè)？”萬語反問。萬伊搖頭。萬語一撇嘴，“我后來在一個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年會的時候碰見了其中一個高管，在網(wǎng)紅公司做策劃。”
“不是吧……好歹是藍血品牌的管理層啊……”萬伊表示驚訝，萬語拍拍他的肩，“淡定。他們時尚行業(yè)就是這樣，如果犯了大錯誤基本上就被行業(yè)封殺了，不可能再從事本職業(yè)的。我再給你講一個吧；在今年一月的時候我去紐約參加一個品牌的秀，結果一個小明星沒有票。真的是沒有票，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品牌的牛仔褲，背了一個品牌的包，一看就是實體店買的那種大眾款；然后她直接跟在一個國外明星后面進了秀場，一屁股坐在了這個明星旁邊。她的隨行人員就趕快拍照修圖，就跟她受邀了一樣。不要臉中帶著一種果斷霸氣，我佩服得要死?！?p> 萬伊張著嘴拍了兩下手，“你們?nèi)Φ男睦硭刭|(zhì)太強了，我還是接著搞電競吧?！?p> “你好好學習吧。”萬語摟著他的肩。“開始了。保持狀態(tài)?！比f伊連忙把背挺直。
看秀只有十五分鐘，時間不長，萬語掃了一眼這場秀里的其他明星，看似都是一個放松的狀態(tài)，實則每塊肌肉都在用力。
她撇嘴一笑，轉(zhuǎn)臉看萬伊，萬伊正在盯著對面的人發(fā)呆。
“喂，臭小鬼，你在看林肖揚??？”萬語看著對面坐著的美女，水汪汪的芭比眼睛，高亮的蘋果肌和山根，尖尖的的下巴，十足的美女蛇范。“切，林肖揚......”她恨得牙癢癢?！叭f伊，別告訴我你喜歡她?！?p> “不是啊，姐。我好像上初中的時候看過你們倆演的《蛇蝎丑女》，她當時在劇里好像不長這樣吧？”萬伊撓撓頭。萬語婊婊地一笑，“自信點，把好像去掉。她當時演技還能跟我打一打，現(xiàn)在可好了，整成了這樣，連演技都不自然了。當年大家都小，誰也服氣誰，在一部戲里面比著演；哪兒跟現(xiàn)在這樣啊，怕被人抓著把柄撕，連同框都不敢了?！彼焓洲坜垲^發(fā)，“你不要喜歡她啊，她不但結婚有娃還出軌包養(yǎng)小鮮肉，就跟你這么大的小鮮肉；你可別跟她看對眼兒了啊。”
“出軌？！”
“小點聲??！”萬語連忙四下看看。萬伊撫著胸口，“姐，我們班還有好多男生喜歡她，當她是女神呢。她怎么會出軌？不是前一段時間還和她的老公一起上節(jié)目嗎......還帶他們兩個女兒一起呢……”
T臺上的模特來去如風，兩人完全沒看。
“你還真信啊？我跟你說，林肖楊我從小認識她就是一個不安分的人，你指望著她跟一個人過一輩子那不可能。你也別覺得她老公不知道，她老公門兒清著呢。倆人達成協(xié)議的，各玩各的，但不能鬧出來。至于女兒……他們那么有錢，應該不會虧待女兒們吧?！比f語說。萬伊小聲問，“那那那……她旁邊的關雪呢？那個是我們班男生的女神……”
萬語看了一眼林肖楊旁邊那個也是尖下巴高山根的粉頭發(fā)芭比娃娃，不屑地說：“嚯嚯嚯，關雪的確甜美溫婉是你們男生喜歡的類型……但是你們也醒醒啊，她離過婚?！?p> “咳咳咳咳咳咳咳?。。?！”萬伊難以置信地看著粉頭發(fā)的美少女，絕對連二十歲都沒用的樣子。
萬語同情地“唉……”了一聲?！八郧耙膊婚L這個樣子，這是換了個頭。以前在一個直播平臺做主播，現(xiàn)在網(wǎng)上應該都查的到。后來跟直播平臺的老總結婚了，把她捧紅了，平臺破產(chǎn)了，她跟那個老板離婚了?！?p> “天啊……”萬伊感覺自己的三觀都被震碎了。
最后走秀謝幕，萬語邊鼓掌邊問萬伊：“那你們班有人喜歡我嗎？”萬伊瞟了她一眼，“有啊?！?p> “啊……有幾個啊……”萬語有些開心。萬伊說，“一個。就是我。”
萬語捂嘴一笑，“行吧。這就夠了。轉(zhuǎn)場吧萬伊～”她伸手摟著萬伊的肩膀，兩人出了秀場。
出秀場的時候沒想到正好碰上林肖楊。
萬語站在萬伊前面，假裝沒看見，準備越過去。
“萬總?！睕]想到林肖楊先喊住了她。
無奈轉(zhuǎn)頭。
這是拍完戲之后，時隔多年兩人的第一次說話。根本沒意思，她無非就是想要合照炒作或者給她使絆子。想到此處，萬語又把頭轉(zhuǎn)了回去。
“萬伊，咱們走啦。”她伸手摟著在后面偷偷看林肖楊的萬伊直接走了，留下林肖楊一個人尷尬。
“姐，你這樣不好吧……”萬伊說。萬語一揮手，“你看看她穿的這么土，我懶得搭理?！彼幌矚g一個人怎么都是理由。萬伊攤手。
天空飄起了小雨。
萬語換了一套衣服，穿著supreme和辛普森一家聯(lián)名的短袖，下面配了一條緊身A字裙，踩著一雙高跟羊皮短靴帶著萬伊踩過積水的路面進了下一個秀場。羊皮靴是一次性的，沾了水脫掉就沒法再穿了。
“姐，你沒事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比f伊四下亂看，“又碰到惡心的人了嗎？”
“沒……”萬語的眼神迷離。“我就是……唉，剛才咱們經(jīng)過了塞納河。我的心這會兒在滴血……啊，真的好痛，那是我和阿末來過的地方，我沒想到他還留著我們當初在那里的照片……我真的……”她感覺鼻酸眼眶濕。
“姐……”萬伊局促地不知手腳該怎么放。
“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啊……我真的要哭了，我的心好疼好疼好疼……”萬語揉揉眼角，她已經(jīng)要哭了，“我和你斷了聯(lián)系不代表我不想你～而你對現(xiàn)在比較滿意～我留下來也沒有道理～～”
萬伊攬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姐你咋還唱起來了……”其實他很想笑，說不清楚萬語怎么這么喜感，給自己說哭了又唱起來了……歌詞還唱錯了……
萬語一只手擋著臉，“我是不是起高了……”她想起以前跟沉末在一起的一幕幕，心就撕裂著疼痛。
“沒……”萬伊哪兒敢說實話。
“哎，這不是萬總嗎?！币粋€聲音在頭頂響起。萬伊抬頭一看，是個穿著Gucci套裝的帥哥。
萬語把手放下抬頭立刻恢復了高冷的面無表情?！胺饬韬蘸镁貌灰姟！?p> “咱們剛殺青，哪里有很久。沒想到還真是萬總啊。我還以為————”
“秀快開始了請你回到自己的位子。除非你想走秀?！比f語冷冷地說。封凌赫一臉笑嘻嘻的，“你說話怎么永遠都這么沖?！?p> “因為沒必要跟你做朋友?！比f語懟道。封凌赫冷哼一聲直接走開了。
萬伊窘迫地搓搓手，“姐，我也覺得你沒必要這么說話，客套一些……”
“他個帶資進組的資本主義神秘力量也配我好言好語。我上一次見到演技這么差的還是沉末……啊啊啊，我的心好痛……我的心在滴血……阿末……”萬語一臉痛苦地捂住了胸口，除了喜感無法比喻。
“……”萬伊還是選擇了閉嘴，因為他擔心自己會繃不住笑出來。
這場秀結束，萬伊又跟著萬語跑了兩場秀中間穿插了一次拍攝，這一天才算結束。而這時候，天也全黑了。
萬語坐在觀光游輪的沙發(fā)上舉著香檳刷手機，她不難想象，沉末發(fā)了那條微博之后已經(jīng)被罵翻了，她再點開的時候那條微博已經(jīng)刪除了。
喝了一口香檳，萬語嘆了口氣。這就是兩個人之間的宿命吧，他只能陪自己走這一程。其他扒萬語黑歷史，辱罵她耍大牌的微博她看都沒看。
“我靠?！比f伊趴在郵輪欄桿上累的渾身無力?！敖悖悻F(xiàn)在可是失戀患者啊，還被抓來看秀?！庇^光游輪在塞納河上帶著轟隆隆的水聲，走過兩旁的油畫文明。
“那我有什么辦法啊。我要是不工作，跟著我的人就沒飯吃了啊?！比f語放下酒杯說：“萬伊，咱們一會兒去蹦迪吧。反正這是在國外，咱們找一個不查身份證的地方，你也能進?！?p> “啊————”萬伊有些緊張，“我沒蹦過迪啊......”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一會兒姐帶你回去換一身衣服，咱們happy一下?！比f語沖萬伊眨了一下眼，萬伊緊張中帶著期待地點點頭。
凌晨兩點半皈千言才從電視臺出來。新的分臺開播倒計時了，他這幾天也是累得不行。
“小皈。”車力跟著他進了便利店?！斑@幾天辛苦你了?！?p> “沒事?！别а詳[擺手，拿了一個便當和一些炸雞烤串。車力皺眉，“小皈你還真不養(yǎng)生啊。大晚上吃這么多不怕胖啊。”
皈千言“啊”了一聲，笑了笑。拍了拍肚皮，“其實......我也發(fā)現(xiàn)了，參加工作這十年肚子上的肉越來越松了?！避嚵ε呐乃募绨?，“沒事兒，你看不出來?！?p> 兩人找了個位子坐下來，皈千言吃了口雞排，“我以前真的，不是很喜歡吃這些油炸的東西，上次看電視的時候吃了一次，發(fā)現(xiàn)還不錯?！?p> 車力喝著咖啡問：“小皈，這次填表你家庭這一欄......就沒一個兄弟姐妹??？”
“對啊，我是孤兒你們不是知道嗎?！别а哉f。
“那這么多年你就也沒找到你的家人嗎？要不要臺里的節(jié)目幫你————”
“不?！别а愿糁鴻淮安ＡЭ粗饷娴囊咕罢f：“我喜歡自己一個人。家人什么的......挺麻煩的。”
車力舔舔嘴唇看著他的烤雞肉串，“這就是你這么多年不談戀愛的原因啊。就像你和安若菈分手了，也沒再找一個女朋友？是沒合適的還是因為喜歡一個人啊？”
“沒合適的?！别а缘拖铝祟^，“雞肉給你吃吧，我買多了?！?p> “謝謝！那啥，不覺得小萬總特別像安若菈嗎？特別是鼻子跟嘴......安若菈更溫柔大氣一些......”
皈千言十分自然地打斷了他的話，“開始覺得像，認識久了發(fā)現(xiàn)不像?！彼f完抬頭的瞬間看到了對面街邊停了一輛奔馳商務。他的心里不禁一沉。
“主任，一會兒您是回家還是？”皈千言問。車力看了看手機，“回家吧，這會兒他們都在聚餐，我就不去了?！?p> “那我還得回臺里呢。我手頭還有點兒活?！别а园牙舆M了垃圾桶，車力點頭：“那我先回走了啊?！?p> “明天見主任?！别а愿嚵Ω鎰e之后，又瞥了一眼對面的車，他背上自己的包，走出了便利店。
對面的車子緩緩地開了過來。皈千言直直地看著車子，黑夜隱去了他眼中的情緒。
車子停在了他面前。
車窗緩緩下落，里面坐著一個目測有五十多歲的中年人。
“上車嗎？”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夜里很是清晰?！鞍萃形业氖虑椋叶疾榈搅??！?p> 皈千言撓了撓卷發(fā)?！奥闊┝??！?p> “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