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fā)之前,李讓帶著“小黑”來到一個路邊攤,
上次他在這里曾跟一個少年進(jìn)行過一場觸及靈魂的討論。
好歹今天正式拜師,他決定請師傅搓一頓。
本來應(yīng)該去大飯店的,倒不是心疼錢,現(xiàn)在他也不差錢。
只是帶著“小黑”去飯店明顯不太合適。
這條狗,
有點丑。
“老板,兩碗混沌,兩瓶啤酒,
十個生蠔......多放蒜~”
想了想不過癮,
“再加兩個大腰子!”
老板,
還是那個老板,
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
“一共一百,先付錢!”
李讓也不傻,
有錢了也要精打細(xì)算,
請師傅吃頓飯怎么能超過一百呢?
“不對啊,應(yīng)該是九十才對吧,怎么還多收了十塊錢?”
“多的算是服務(wù)費,畢竟你們吃完之后,很多東西都不能要了?!?p> 李讓一聽這話有些不樂意了,
“老板,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們用完就不能要了。”
老板沒有說話,指了指“小黑”。
“小黑”此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兩只爪子扒拉著桌沿,舌頭伸得老長,口水流的滿桌都是。
老板本來就已經(jīng)認(rèn)定李讓是個神經(jīng)病,
如今再加上這條狗,
他突然感覺李讓不止是表面那么簡單,
有可能還是個“變態(tài)”!
再加上“小黑”旁若無人的展示著第五條腿,
他從來沒見過狗還能坐桌吃飯的。
李讓原本還想制止住“小黑”,讓他趴地上吃。
不過看到老板的態(tài)度,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給錢,快點做吧!
再給我拿倆碗。”
老板一臉不情愿,要不是這會兒剛出攤,沒什么人,他可不愿意掙這個錢。
李讓將啤酒倒進(jìn)碗里,端到“小黑”面前,然后輕輕一碰,低聲說道,
“敬師傅一杯!”
“小黑”不知道這黃色不明液體是什么玩意,
不過看到李讓已經(jīng)先干了,
也用舌頭一卷一卷的喝了起來。
此時路上的行人,偶爾會停下腳步。
駐足張望,不時拿出手機(jī)拍下一些照片。
他們都被一個奇怪的景象所吸引,
一人一狗,
同桌共飲,
觥籌交錯,
其樂融融。
酒足飯飽之后,兩人都有些醉意。
李讓本身不能喝,平時一瓶啤酒的量。
小黑身為一條狗,更加沒有喝過酒。
王八倒是喝過,但是擋不住身體不是自己的。
眼看著小黑趴在桌上打盹,李讓提議,要不改天再去。
“小黑”強忍著抬起狗頭,狗眼迷離,
“不用,為師還清醒,只是這狗不行了。”
起身出發(fā),
風(fēng)一吹,
酒勁也上來了。
李讓雖然暈乎乎的,但是走起路來還是沒多大問題。
只是“小黑”明顯是喝多了,開始有些東倒西歪。
李讓也沒準(zhǔn)備灌他,誰知道“小黑”這么不能喝。
“師傅,需要我扶著你嗎?”
“沒事,不用。我扶著墻挺好?!?p> “你那是扶墻嗎?
你明明是扶地球?!?p> 李讓無奈地看著“小黑”趴在地上,
匍匐著一點一點往前挪動。
看來師傅也不行。
他很想打個車先走,
但是看“小黑”這個樣子,也實在不放心。
萬一酒后亂性,再給生出一窩小狗來。
大概走了一個多小時,才終于到了地方。
“小黑”大概也清醒了一些,
勉強能站起來了,
只是狗腿子亂顫。
啤酒這東西,原本撒幾泡尿就沒事了。
誰能想到“小黑”澆了那么多樹,
還是這幅模樣。
李讓有些擔(dān)心,
不是因為“小黑”,
而是為了自己。
萬一等下動起手來,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合不合適。
這是一家“青年公寓”,進(jìn)去之前李讓先跟“小黑”商量了一下行動方案。
“小黑”的回答很簡單,
“干就完了?!?p> 公寓是一座獨棟建筑,緊挨一所大學(xué)。
看得出生意不錯,
畢竟學(xué)生們晚上也需要復(fù)習(xí)。
老板很有生意頭腦,一樓全部租出去做了臨街門面,前臺在二樓。
李讓帶著“小黑”來到樓上,正準(zhǔn)備坐電梯上去,卻被前臺給攔了下來。
“先生你好,請問你是幾樓住戶?”
“我找人?!?p> “那不好意思,本公寓禁止攜帶寵物,還是請你在下面等著,讓你朋友出來吧。”
李讓十分不樂意,
怎么能侮辱“小黑”?
他不是寵物,
他是狗!
不料對方也不客氣,直接將他們轟了出去。
這下傻眼了,如果李讓一個人上去,他實在是不敢。
不知道對方什么實力,如果再打草驚蛇就不好了。
李讓默默點上一根煙,吸了兩口。
他發(fā)現(xiàn)有不少學(xué)生正從旁邊的過道往里走,
一問才知,后面還有一個門。
朝著“小黑”一擺手,
“走后門!”
“小黑”有些不情愿,他還是保守些。
“你們現(xiàn)代人為什么都喜歡走后門?”
“因為緊啊。
查的緊。
他在幾樓?”
“404!”
兩人從后門繞過去,沒有坐電梯,而是走的步梯,很快就到了。
敲門,沒回應(yīng),又繼續(xù)敲了一會兒,還是沒人。
不過里面不時傳出一些奇怪的聲音,李讓覺得有些耳熟。
“他~不在~”
“小黑”可能還是沒緩過來,說起話來斷斷續(xù)續(xù),舌頭像是打了結(jié)。
沒想到辛辛苦苦跑過來,卻撲了個空。
李讓倒是覺得很開心,這樣也好,避免了不必要的摩擦。
正準(zhǔn)備離開,旁邊的電梯門開了,走出來一位二十來歲的青年。
青年面黃肌瘦,不修邊幅,帶著一副鈦合金眼鏡,透過鏡片可以看到一雙死魚眼,渙散無光。
一看就是某些事情搞多了,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
絲毫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
青年走到404門前,看李讓沒有挪開的意思,不耐煩的說道,
“有事?”
李讓沒想到會這么巧,無奈地?fù)u了搖頭,
“小兄弟,我是剛搬來的租戶,想借你的掃帚一用,打掃下衛(wèi)生?!?p> 青年眼神好像無法聚焦,一副茫然的表情,
“哦~我也沒有,你找其他人吧。”
李讓覺得自己的謊言已經(jīng)很低端了,沒想到對方編個謊話更加不愿意費勁。
青年見李讓不相信自己,拿出鑰匙打開門,用手往里一指,
“不信你自己看吧?!?p> 李讓也不客氣,一把將青年推了進(jìn)去,“小黑”緊接著跟上,然后把門一關(guān)。
青年此刻有些詫異,撓了撓頭,
“大哥,你這是什么意思,我真的不需要這些東西。
這里有保潔阿姨的,每周負(fù)責(zé)打掃一次衛(wèi)生。”
李讓進(jìn)來之后不自覺的用手捂著口鼻,他現(xiàn)在完全相信對方說的。
他甚至懷疑自己不是來到一間臥室,而是來到了一座垃圾場。
滿屋的垃圾堆得像小山一樣高,各種餐盒飲料瓶殘渣剩飯臭襪子扔的滿地都是,臭氣熏天。
而且其中夾雜著一些用過的衛(wèi)生紙球,濕漉漉的。
李讓此刻感到異常惡心,差點當(dāng)場吐了出來。
身為一個獨身男人,居家宅男,有些行為他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你這戰(zhàn)利品不清掃出去,難道還留著收藏不成。
媽的,口味還挺重。
房間本來就不大,也就十幾平方。
一個獨立衛(wèi)生間,一張床,一張桌子。
剩下的,
就是一地狼藉。
桌子上擺著一臺破舊的筆記本,
上面正播放著島國愛情動作片,
怪不得剛才聽到的聲音那么熟悉。
李讓實在不愿意在這個環(huán)境繼續(xù)呆下去,
用力清了下嗓子,不客氣的說道,
“孽畜!還不束手就擒!”
不料話音剛落,
只聽見“撲通”一聲。
李讓連忙轉(zhuǎn)身,
“小黑”已經(jīng)不省人事。
哎~
真是酒品見狗品,
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
李讓此刻也想跟著筆記本中的人物大喊一聲,
“牙咩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