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拉著林羽聲的手,走到劉裕面前,聽著他對走出門來的店老板的介紹,驚訝不已:“王童?你們倆……你們倆不是……”
“怎么了?我和他可沒仇?!?p> 劉??粗杪逡荒樇m結的模樣,忍不住將她打斷:
“雖然之前對他誤解挺深的,但等自己當了兵,該懂的東西也都懂了,哪里還有那么多的芥蒂?”
聽著劉裕的話,王童聲音里滿是打趣:
“是嗎?也不知道是誰,剛進咱們連那會兒,三天兩頭來找我茬。”
說著將剛出鍋的小龍蝦放到桌上,色澤紅潤的小龍蝦,看起來飽滿多肉,一鍋下來量還不少。確實是老實買賣,擔得上門口“老戰(zhàn)友”的牌子。
黎洛不能吃辣,索性從一旁端了碗米酒,和林羽聲兩人在一旁小酌起來。
聽著醉酒的王童和劉裕相互講起了自己曾經的故事,黎洛心中的悲傷不減反增。
多想再聽她的聲音,哪怕是嘮叨,哪怕去斥責。
多想再吃她一頓晚餐,哪怕菜式簡單,只是一碗面條。
多想再見她一次,哪怕在夢里,她不肯給我擁抱。
王童的聲音雄厚蒼涼,神情滿是回憶與悵惘,輕而易舉便將黎洛三人帶入他口中那個夜色濃郁漆黑,燈光溫暖昏黃的小院里:
一輪彎月藏在枝下,半盞荷香綻于鼻間。婦人一條白色麻布圍腰圍得漆黑,手中的兩碗長壽面熱氣騰騰。眉眼彎彎,言語間皆是喜色:
“小童,過來吃面,媽釀了你最愛的米酒。”
蘸著辣醬的肉末在燈光下散發(fā)出誘人的光澤,米酒清亮,放在井中冰鎮(zhèn)之后,微微透著寒意。
王童坐在母親對面,神情滿是郁色。幾次想要開口,卻都在母親歡喜的神色中選擇了沉默。
肉末鮮辣,配上濃郁蛋湯澆注的面條,更顯余味無窮。只是當時王童心有所念,并未耐心品嘗將母親的手藝牢記在腦海中,如今想來著實遺憾。
一碗冰鎮(zhèn)的米酒端在指尖,王童迎上母親柔和的目光,一臉正色地開口:
“媽,我得去參軍了?!?p> 依然記得母親當時的反應,愣住、平靜、一雙皺紋滿布的眼睛不見半分神采。
一個“好”字,仍然是這20多年來,王童午夜夢回依舊可以憶起的無奈。
那時年少輕狂,不知母親的悲哀,只當是自己在追求心中所愛。卻忘了妥協的背后,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20多年,母親的相貌已經斑駁在他的腦海中,王童卻依然可以記得,那天月色濃郁漆黑,燈光溫暖昏黃,自己和母親相對而坐,將手中的長壽面,吃了個干凈。
“你怨我不告訴你顧遙的死因,但知道就一定好嗎?”
兩瓶啤酒下肚,桌上的酒瓶玩玩扭扭地倒在一旁,王童看著燈光下的劉裕,語氣滿是輕嘲。
搖搖晃晃地起身,指著不遠處江邊的馬路:
“我知道我母親的死因,就在那海邊的大馬路上,被車撞死的。怎么樣?”
說著雙眸通紅,轉身一把揪住劉裕的衣領:“這些年來你有事兒沒事兒在我這兒來顧遙!顧遙!顧遙!我知道了你想知道的東西,你看我好過嗎?”
林道吾
歡迎大家交流指正~ 2020.5.6(補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