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圈叫“幣圈”,聽說國內有二三千萬人涉足其中。
在認識泮平安前,顏龍沒有接觸過“幣圈”,不了解是怎么回事。
2021年11月4日,N市杰服企業(yè)管理咨詢有限公司老板林為富給顏龍打了個電話。大概意思請顏龍去一家信息公司當顧問,幫他們整理整頓公司的管理制度。
泮平安是這家信息公司的金融部主任。
顏龍第一次與他相見,泮平安滿臉愁容。
所謂金融部就是以錢賺錢的部門,他業(yè)務班子搭好,公司卻沒有錢給他運作,他請的五個高手,住在賓館里干等,吃住費用都由泮平安墊付著。
信息公司老板來頭不小,雖是80后,卻是商會協(xié)會名譽教授等等的名頭一大堆,人也長得有模有樣,可就是不見他從口袋里向外掏過錢。
說是公司,除了一個女出納,另外七八個聚在一起的是“志同道合”者,努力打造著一個以“斗影”為平臺的會員制機構,網羅全國各地會員,以省為單位設董事長負責制,信息公司則為總司令部。
顏龍去了兩次就看明白了,自己的任務,不是整頓公司,是整理業(yè)務,幫助他們開拓業(yè)務盤子,一同解決問題困難。
顏龍得知的公司第一件麻煩事,國慶節(jié)時,公司與旅行社合作組織了一次內地三日游。
各方合作條件是:號稱有三十多萬會員的信息公司,負責組織游客五百人以上。
游客自行到目標集散地,三天三夜費用二千二百元。
旅行社不顧游客來自那里,每人補貼一千元。
信息公司給來參加旅游的會員長積分。
游客在三日游內購物金額,信息公司得百分之二十。
架子搭得清楚明了,偏偏會員們不爭氣響應不積極。
各地匯集到旅游地的會員只有七十二人,而且三天下來購買當?shù)赝撂禺a的金額不到一萬元。
旅行社不滿意了,以人數(shù)嚴重不足為由,不愿兌現(xiàn)那給每位游客一千元補貼。
去旅游的會員,追著活動發(fā)起人信息公司要那一千元補貼。
為了這次國慶三日游,那幾個“志同道合”者,前前后后,包括現(xiàn)場去了三人,花費了二萬多元錢,都是誰花誰墊的錢。
活動沒有成功,信息公司老板也不認與活動有關費用。
顏龍遇到的公司第一件操心事,金融部怎么開啟運營。
泮平安的職責是公司的錢通過他運作增值,操作途徑是“炒幣”。
通過國外交易所,用人民幣換取與美元基本等值的U,然后加杠桿在交易所上市的百來種虛擬幣中,選一個買多賣空,賺取差價。
泮平安承諾,投放資金月增長率百分之二十以上。每次交易手續(xù)費,與交易所有返還百分之八十的約定。
操作人員按交易產生的利潤提成。
開戶的交易所注冊地新加坡,世界排名第四十四位,是正規(guī)的且有一定經濟實力。
炒幣是個國際化的金融項目,中國雖不支持炒幣,但也明確不是非法行為。
以泮平安為首的操作團隊,五六人個個登記核實了身份,并且工作和吃住在你身邊。
資金進出管理,績效考核,利益分配等管理制度層層落實。
項目責任人泮平安明確。
如果發(fā)生虧損,達到百分之三十,資本方可以決定停止運行抽回資金,虧損部分由泮平安負責賠償。
其他沒什么問題,就是虧損了泮能賠嗎。
泮平安說能,他的團隊水平高贏面大,每次交易交易所返手續(xù)費百分之八十,數(shù)目可觀,加上泮自己在挖幣,有五百萬設備可作擔保。
顏龍認同了金融部運行方案,可以少量資金試運行。
信息公司沒有錢,倒是那幾個“志同道合”者,少的一萬,多的五萬,交給泮去操作,泮答應月回報率百分之二十。
本金虧到剩百分之七十,金主可以叫停抽資,虧損部分泮來賠。
二個月下來,泮真的給那些金主每個月百分之二十的回報,而且本金還在運作,并埋怨資金太少,不然回報會更高。
顏龍心動了,首先不是龐氏騙局,運作團隊就在眼皮底下,操作辦法清晰可見。
其次月百分之二十的回報率,五個月本金就給回來了,再虧就無所謂了。
再說手頭上有著五十來萬“私房錢”,閑在銀行里,說少每年又有二三萬的收利,說多想置套二百平的房子,換輛豪車不夠使喚。
投吧,2022年1月中旬,顏龍匯了泮平安十萬,每天有時間就去盯泮的團隊怎么賺U。
一個月后,二萬元如期而至,顏龍加了八萬,再投給了泮平安十萬。
到四月底,顏龍總共投給泮平安五十萬,收到十六萬,美夢正在成真。
蘇芬2022年二十九歲,仍單身沒有男朋友。
她拿著泮平安給的三萬美金炒比特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二十四小時都可以操作,分析行情賣空買多。
炒幣近三年,欠了五六萬美元債,只能繼續(xù)炒幣才有可能快點還清。
泮平安給的條件是,獲利分蘇芬一半,虧損了也賠一半,提供辦公室與設備負責她的吃住。
三四兩個月,她把三萬U翻了倉,分到了一萬五千多美元。
四月底,沒幾天比特幣從四萬三千多跌到三萬二,重倉做多的她,爆倉了。
要繼續(xù)建倉,蘇芬先得賠泮一萬五千美元,前兩個月分得的錢,大多已經還了別人。
拿不出錢來,她給泮平安寫了張一萬五千美元的欠條。于2022年5月3日離開了金融部。
顏龍感到不安了,他感覺到了金融部分配機制的明顯不合理性。
炒幣獲利了操盤手分走一半,虧損了雖也要賠一半,但無相應押金,也不可能有操盤手會押,賠償只是個說詞,寫張欠條走人了事,要債且不是件自找麻煩的事。
果然,蘇芬走后,又有人寫欠條走人,五月份內金融部人走換了一批。
泮平安也在五月份停付了所有金主的回報。
“老大,這個月行情暴跌,大多操盤手沒把握好,爆了幾倉,沒法分利了。”自從顏龍投資后,泮平安叫顏龍“老大”。
“那怎么辦,本金還有多少?!?p> “本金還剩三四成,我已都調給李總、崔總兩位老手做,他們一個月能翻一倉的?!?p> “泮總,起先不大了解,現(xiàn)在看來,你讓操盤手賠付虧損一半是不現(xiàn)實的。”
“業(yè)內就這規(guī)矩,分利少沒人來操盤,得多少賠也多少?!?p> “得他們兌現(xiàn)了,賠我們卻很難拿著?!?p> “分他們部分,我扣押著百分之二十?!?p> “這點錢有什么用?!?p> “唉,老大,別看錢少,深圳一個二十七歲男孩,前幾日路娜幣暴跌歸零,他六萬美元賺到一千七百萬?!?p> 這件事是真的,顏龍聽到金融部崔總與那男孩的通話,男孩說從此財務自由,不再待在幣圈了。
此刻,顏龍也在想,只要拿回本金,他也不想再接觸原來自己就不熟悉的幣圈。
投給泮平安的可是用于養(yǎng)老防老的錢,家里人還全然不知,顏龍開始后悔,又無處可訴,只能責備自己。
“老大放心,本金我負責還你們?!便桨部偹阏f了句讓顏龍感到寬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