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對他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話筒里隱約傳來的聲音,是顧梓桐熟悉的聲音,可是那一口流利的英文讓她欽羨不已。
應該說不愧是在國外生活過十幾年的人嗎,這英文水平,和她這種大學畢業(yè)之后,九成英文都還給老師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顧梓桐就這樣一臉微笑,實則鴨子聽雷一樣的,聽著之前還對她用相當傲慢的口氣講話的保羅·卡特,拿著她的電話,用英文和對方交流。
隨著交流,顧梓桐看著對方的臉色變了又變,并且從那些聽不太明白的話里,偶爾捕捉到了一兩個她能聽的懂的詞。這個卡特似乎是在對電話那頭的人道歉。
“哦,我們小千曄真威風啊,這個傲慢的外國人講電話的時候居然這么……”
不對!等一下!
反射弧超級長的顧梓桐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了一件事。
之前這個卡特說的什么,Neptune的亞太副總裁,什么一己之力完成32億,還是歐元,年銷售額的家伙,是她電話那頭的人?是她認識的王千曄?!
顧梓桐終于把這個概念消化了,然而腦袋里怎么也不能把那個形象,和在她印象中的那個,文質彬彬,一眼看過去帶著一些干凈、憂郁、有著書卷氣質的童年玩伴畫上等號。
乖乖哎,她顧梓桐只是在《完美戀人》里創(chuàng)造了一個橫掃六合的商業(yè)天才型總裁葉騫,雖然原型是王千曄沒錯,但是那個只是……應該說夸張的表現手法嗎?
在她顧梓桐的印象里,王千曄是個一年有一半時間,都在全球到處飛來飛去跑商務的人。那感覺,看在對商務之類一竅不通的顧梓桐眼里,就跟她現在租住的公寓隔壁,那個推銷保險的老哥一個性質。顧梓桐一直覺得王千曄只不過是個高級一些的“推銷員”罷了。
王千曄本人其實就是一個“總裁”這種事,顧梓桐發(fā)誓她一秒都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
結果不是這樣嗎?!
顧梓桐石化中。自己對王千曄的事情,是不是知道的太少了?
在顧梓桐還保持著認知世界翻江倒海被拆了個稀碎的狀態(tài)的時候,那邊卡特已經打完電話,并把電話從桌面推到了顧梓桐的面前。
“那個,布萊恩……呃,王先生還有話要跟您說?!笨ㄌ赜行┢D難的半途轉了稱呼。
顧梓桐愣愣的“哦”了一聲,拿起電話:“喂?”
“沒事了。”電話那邊,葉騫的聲音輕松了許多,和之前那種低沉比起來,又恢復了些許王千曄式的清爽透明。
顧梓桐沒有明白他的這個“沒事了”指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含糊的應了一聲。
“晚上九點才下班嗎?要不要我到時候叫車接你?”不知道為什么,顧梓桐覺得對面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說話的語氣都帶著股輕快勁兒。
“啊?不用不用,公交車站就在路對面。九點有車的,我回的了家?!鳖欒魍┫乱庾R的拒絕。
“回家?”葉騫像個沒有討糖吃的孩子,有些不滿的道:“不是說了下班來看我么?”
“這……”顧梓桐有點語塞,她好像中午離開醫(yī)院的時候,確實說過來著?
有些尷尬的頓了一下,顧梓桐說:“大晚上的,你一個傷員應該多休息的,我去打擾不好吧?!?p> “梓桐,你這樣食言,也不好吧?!鳖欒魍┞牽跉猓杏X葉騫是真的有些不高興了。
這還真是新奇的體驗,如果是王千曄,是不會用這樣有點威脅又有點撒嬌的口氣和自己說話的。想到自己會把“撒嬌”這個詞,用在形容過一個男人身上,顧梓桐心里抖了三抖。
“咳,九點下班再去,到那邊確實太晚了。反正我上班時間從中午開始,明天上午我去看你,晚上你就好好休息吧,好嗎?”顧梓桐軟了口氣和葉騫說。
顧梓桐這種和軟的口氣,似乎讓葉騫很滿意,他也不再強求,說:“……可以,不過,對于你要明天才能來看我這件事,我要申請?zhí)讲《Y物補償。”
要求真多啊,顧梓桐覺得自己像是在哄一個大孩子,她有些無奈的說:“好……你要什么?”
“我想吃你做的香菇雞肉粥?!彪娫捘沁吶~騫這樣說。
聽到這樣的要求,顧梓桐愣了一下。
顧梓桐記得自己是給王千曄做過這個的。去年有一次他回國,剛好趕上冷空氣,氣溫驟降,加上那段日子應該是業(yè)務繁忙比較勞累。本來是說路過K市,來看看自己的,結果下飛機半天就出現了感冒癥狀。
最后窩在了顧梓桐的出租屋里躺了一整天,那天顧梓桐記得自己給他做的就是香菇雞肉粥。
聽到電話那頭提出了這個要求,顧梓桐想到對方不知道還有多少是屬于王千曄的記憶,眼圈有些發(fā)熱。
電話這邊的顧梓桐久久沒回復,葉騫追問了一句:“你不會說不行吧?”
“不,沒什么不行,那我明天做給你。就這樣,我先掛了,還有工作?!鳖欒魍┻@樣說著。
“哦,好,那不打擾你了?!比~騫很滿意自己要到了“福利”,這樣回應道。
顧梓桐掛斷了電話,對著在桌對面,一臉“我什么也沒聽到”的卡特點了點頭,說道:“沒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話,卡特先生,我也就先告辭了。我還有工作?!?p> “啊……哦,很抱歉打擾了您的工作。請自便?!笨ㄌ孛貞馈?p> 讓顧梓桐不知道的是,Neptune的副總助理到雜志社,點名要見美編部的顧梓桐的事情,已經在她進入這間小會議室的時候在雜志社內部傳開了。
隨之一起傳開的,是Neptune取消了訪談和商務合作的事情。
如今,顧梓桐眼圈有些紅紅的從小會議室里出來的事情,更是被“偶然目擊”到的人散布了出去。
如果說,對“八卦”的敏銳,是一個合格“媒體人”的基本素養(yǎng)。那么,即使時尚流行類周刊的員工,他們的“敏銳度”應該放在其他的方向,也不妨礙這些人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把這種“敏銳”投射到其他領域。
于是各種各樣被腦補潤色過的“傳聞”,在《時尚新生活》雜志編輯部里傳開了。
有說顧梓桐得罪了Neptune的某個高層,對方遷怒,所以取消了和雜志社合作的。
也有說顧梓桐被Neptune的某位大佬看上,想要她做情人,但是鬧出了情感問題,影響到了雜志社和的Neptune合作關系的。
也有某位前些年追求過顧梓桐,最后分手的同社男性員工表示,情人什么的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她那個其實只局限于美編部內部人和極個別同社好友才知道的毛病。
總之,各種信息越傳越亂,加上了中間人的各種潤色補充,推理猜想,已經距離真正的真相,有地球到海王星那么遠的距離了。
而這些亂七八糟的傳聞,逐漸傳到顧梓桐的耳朵里,都是兩天之后的事情了。
時間回歸當下,因為臨時更改的刊物企劃內容,顧梓桐整個下午的工作被打入了電腦收藏夾的底層,而不得不重新接手其他新的工作。
此刻的她,正投身工作中,完全兩耳不聞窗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