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白冕老師不負責驗收
晏燭沉默地在桌邊坐了好一會兒,最終,她只想問一個問題。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嗎?如果真的有,那他在哪里呢?”
李鐵杉沒有直接回答,問:“你覺得神是什么?”
晏燭想了想,比劃著:“就是創(chuàng)造世界的那種超級厲害的。他們有自己的信徒,每天接受萬民朝拜,燒香,供奉,然后會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庇佑蒼生?!?p> 李鐵杉:“你有沒有聽過那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晏燭點頭:“聽過?!?p> “你聽過,但一定沒有仔細想過這句話?!崩铊F杉問,“如果整個自然都是神創(chuàng)造的,為什么神就要庇佑人呢?人將水果糕點和豬牛羊這些貢品供奉過去,不應(yīng)該庇佑那些動植物嗎?為什么非是人呢?”
晏燭被問懵了,問:“為什么?”
李鐵杉沒有說話,只走到矮柜邊,抽出簽筒里的所有簽子,回頭看了晏燭一眼。
晏燭不明所以,還以為他要給自己算卦。
卻見他將占星骰子、周易用的生銹銅錢、星盤上的行星符號金屬片、塔羅牌之類的,混在一起,雙手托起,走回桌邊,再一股腦地全部放下。
圓桌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布,是用來減少扔骰子和銅錢時發(fā)出的撞擊聲的?,F(xiàn)在,這些占卜道具敲擊在一起,叮叮當當,讓靜謐的占卜屋變得吵鬧不堪。
混在一起了。
是什么意思?
晏燭愈發(fā)迷茫。
李鐵杉居高臨下,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你們自己想吧,等想明白了,就不會問這個問題了?!?p> “……”
剛才明明說過是她的專場,可當她問了這一個問題后,李鐵杉就說要關(guān)門歇業(yè)了。
他要去圖書館見風不玄,順路將晏燭護送回學(xué)校。晏燭沒有理由拒絕。
她出了占卜屋,站在店門口又看見那行全年無休的字,轉(zhuǎn)頭問他:“這里不是全年無休嗎?”
李鐵杉正將店門的招牌翻轉(zhuǎn)成CLOSE后,聽見她說話,順手將全年無休的牌子也給取了下來,翻了個面,變成休息中:“掛上的時候全年無休,摘下來的時候就不是了。”
“……?”
迷惑行為。
總覺得這個生意做得有些自欺欺人。
算了,反正和她無關(guān),晏燭不想多加置喙。
……
又是白冕的選修課。
說真的,晏燭對這門選修課無比厭惡,就連繁瑣的主課都沒有讓她這么頭疼過。從課題、到老師的脾氣、再到偶爾會加量的作業(yè)……每一個都在跟她作對。
下學(xué)期選課之前她一定要去網(wǎng)吧里租一個房間,絕對不能再淪落到他手中了!
心里再厭煩,論文還是要寫的。就算狗屁不通,也得給白冕一個答卷。如果他要挑刺,總是能到處挑毛病,至少態(tài)度上得端正了,能在一定基礎(chǔ)上提高他的滿意程度。
課后,兩人忐忑地走向講臺。
晏燭鞠躬,遞上U盤:“謝謝老師的U盤為我們解圍!”
白冕冷淡地站在講臺邊,正在收拾講義,冷哼一聲:“是你們運氣好?!?p> 她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論文交給白冕,以為他看后會大發(fā)雷霆。但白冕站在講臺邊,取下眼鏡,修長手指攥著眼鏡布,小心翼翼地擦著鏡面。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們放邊上,并沒有想看的打算。
“老師您不看一下?”風不玄小聲問。
白冕瞥了他們一眼,冷淡地問:“這種東西有什么好看的?”
風不玄努嘴,低頭,小聲嘟囔:“那為什么要寫?”
白冕睥睨她,皺著眉頭,像是很討厭這種無知的話:“這又不是研究課題,只是看出版物得來的資料匯總而已,沒有審核的必要。你們寫到什么程度,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只負責傳達,你們愛聽不聽。但如果你們真的有這方面的天賦,自然會被它所吸引?!?p> 晏燭抽了抽嘴角:“……”
有本事考試的時候也這樣說!什么叫只負責傳達,選修課里作業(yè)最多的就是這門課了!通過得還這么艱難!大家何苦彼此傷害?
白冕垂眼看著二人,似乎明白她們心中所想,嘴角上揚:“非要我批改的話,也可以,我可以寫修改意見,讓你們從頭到尾精修一遍,如何?”他作勢拿起桌上的論文,又拿出紅筆打算狠狠批閱一番。
晏燭和風不玄不約而同地轉(zhuǎn)身,邁著大步子跑了出去。
“救命!”
“老師再見!”
“呵……”
白冕將眼鏡重新戴好,用胳膊夾著書,離開教室。
……
晏燭被潑水后的確難受了一陣,但沒兩天后,她就將這件事忘得一干二凈了。
她懶得去追究那憤怒男生是誰,之前因為什么原因喜歡她,現(xiàn)在又因為什么原因討厭她。
她都覺得特別無趣。
晏燭對電子不太在行,她的手機是十六歲之后才自己湊錢買的,一臺國產(chǎn)機用了兩年,還是像新的一樣。平時打工太忙,基本上從來不去學(xué)生論壇,每次有什么消息都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
所以,她也不能理解自己擠掉了劉小夢視如囊中之物的?;ê?,她為什么如此耿耿于懷。
林蔭小道的長椅邊,陽光灑下一片模糊的輸贏。
和風細細。
風不玄一手抱著電腦,一手捏著飯團,煞有其事地說:“你擋了她的路了?!?p> 其實,劉小夢只是變成網(wǎng)紅,只是晏燭正好擋在了她的路中間而已。
“這番話你以前跟我說過,當時我沒明白。如果你現(xiàn)在沒有新的解釋版本,我就不聽了?!标虪T用筷子往飯盒里插了個圣女果,塞到風不玄嘴里,“我們可以換點其他愉快的話題,比如過幾天你要在社團展示日上做的星空?”
風不玄咀嚼幾口,用力咽下去,無視晏燭的意愿,繼續(xù)這個話題。
校花美則美矣,如果單純顏值很快就會沒有熱度。可晏燭還有灰姑娘人設(shè),勤工儉學(xué)土里土氣,反而很有話題感。劉小夢經(jīng)常坐朋友的蘭博基尼上學(xué),但別人覺得她那樣的家境理所當然,拍出去也被當成炫富,而當晏燭坐上法拉利后,這種反差感又不一樣了。
如果不拿這件事做文章,劉小夢在這場“戰(zhàn)役”上,就只能一敗涂地。
風不玄鄭重勸道:“我分析這么多,只是想說,咱得小心點!只要她一天沒有名聲大噪,總會有后招?!?p> 晏燭嘆了口氣:“我不想?yún)⑴c斗爭,不感興趣?!?p> 風不玄:“那你為什么愁眉苦臉的?如果她一直給你帶來麻煩,你應(yīng)該徹底戰(zhàn)勝她?!?p> “那是因為……”晏燭抬頭看向天空,“我之前有個奇怪的念頭,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那可能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