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這是魯靈睜開雙眼后的第一感覺。
而后,耳邊傳來一個(gè)男人的聲音:“萬幸,他這條命算是保住了?!?p> “說來也奇怪,若他體內(nèi)沒有那一股氣護(hù)住心脈,恐怕早就死了。他現(xiàn)在身子很虛弱,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幾日?!?p> 抬眼看去,說話者是位五十來歲的郎中。在另一邊,則是滿頭白發(fā)的阿木爺爺。
這是一個(gè)用黃土壘成的房子,房間不大,陳設(shè)也很簡單,一套木桌椅,一排簡單衣柜。
“阿木,如今這世道什么人都有,以后別啥人都往家里帶。”郎中對阿木細(xì)語。
“好,我知道了。”說罷,阿木爺爺把兩張紙幣塞到對方手中。
“你這是做啥?”郎中卻似乎不高興。
“能做啥?出診買藥不需要錢?”
“不差你這點(diǎn)!”
“知道你不差,但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
“咳咳......”終于,兩人的對話被一陣咳嗽聲打斷。
“我走不開,你去抓點(diǎn)藥來?!?p> 說話間,阿木爺爺已經(jīng)來到魯靈床邊,郎中也推門而去。
“小伙子,感覺怎么樣?”
“渴......”魯靈原本想掙扎起來,可全身卻一點(diǎn)力也用不上。
從床柜上端來茶杯,他足足喝了一杯。
“老人家,多謝您的救命之恩?!焙赛c(diǎn)水后,他感覺好了不少,而回憶前事,再看如今,定然是眼前人相救。
“什么救不救的,世道太亂,誰沒有個(gè)難處的時(shí)候。對了,我問一聲,你也是遇到了山匪?”
想起此事,魯靈只是默然不語,想流淚都流不出,因?yàn)樵缫迅珊浴?p> “唉,不用想太多,能活著比什么都強(qiáng)!”
“對了,還未請教恩人尊姓?”
“哪里來的尊姓!大家都叫我阿木爺爺,不嫌棄的話你也這樣叫?!卑⒛緺敔斈樕线€是那樣慈祥。
“對了阿木爺爺,不知此地為何地?距汝陽還有多遠(yuǎn)?”
“這里就是汝陽縣城,你在這里有親戚?”
“是的,我三舅住在此地?!?p> “不知他叫什么?興許我認(rèn)得?!?p> “我只知道他姓田,名字卻不知道,以前是賣油的?!?p> 在魯靈的印象中,三舅還停留在小時(shí)候。
“莫非你說的是東街田氏油鋪賣油的田老三?”
“阿木爺爺,如果可以的話麻煩您跑一趟油鋪,就說我是洛陽魯家的魯靈,如果是的話他會知道?!?p> “好,我會去,你先休息,等會喝藥?!?p> 說罷,阿木爺爺徑自離去。
躺在床上,往事點(diǎn)點(diǎn)浮上心頭,一切都如夢幻,由生到死,由死到生。
而這一切的變化,似乎都是從他拾到身上的《魯班全書》開始。
不過相比而言,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平靜了很多,或許是歷盡沉浮后的淡然吧。
想著想著,他便昏昏沉沉睡過去,直到阿木爺爺叫醒喝藥,勉強(qiáng)吃了點(diǎn)饅頭,而后又再次睡去,直到第二日早晨一陣叫喊將他吵醒。
“小靈子!是小靈子嗎?”
來人是個(gè)五十多歲的黑臉漢子,五短身材,短發(fā),身體肥胖,一身粗布青衣上全是油漬。
在魯靈印象中,三舅很瘦,看起來精明能干,與眼前之人相差甚遠(yuǎn),可對方卻一口叫出了他的小名。
“你是洛陽魯家魯一鳴的兒子?可是名靈,字汗青?”
“是我!三舅!”
“哈哈,我就知道是你小子!”田老三直接撲到床上。
“哎喲,疼!”
對方卻是不管,直接將魯靈扶坐起來。
“你小子,這么多年不見,還是這樣瘦了吧唧的!”
遭逢大難,家人全亡,如今看著自己這位舅舅,魯靈心中涌出一陣溫暖和親切。
“對了,你怎么會跑到汝陽來?我聽阿木爺爺說你還遇到山匪了?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魯靈從二女兒溺水身亡開始講起,將所有事說了一遍,當(dāng)然,這其中隱藏了關(guān)于《魯班全書》的一切。
“大姐死了?”聽完這一切,田老三也是默然不語,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又安慰道:“小靈子你放心,來到汝陽三舅家就是來到了自己家!”
聽得此言,魯靈心中更加溫暖,但卻又有些擔(dān)憂道:“三舅,我是從牢中逃出來的,不會連累你吧?”
“這樣,既然你是逃獄出來的,又遇到了山匪,死了這么多人,人又是阿木爺爺埋的,如果他不說,沒人會知道。”
“一會我去跟阿木爺爺說,他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一定會樂意幫忙。對了,你得換個(gè)名字,不能再叫以前的名?!?p> 兩人又說了會話,田老三便告辭:“你先休息,我去給你舅媽說一聲,中午就接你過去?!?p> 不一會,阿木爺爺進(jìn)來。
“沒想到你身世這么坎坷,真是不容易?!?p> 一邊說話,一邊給魯靈喂藥,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感覺身體恢復(fù)了一半。
談話中,魯靈得知,阿木爺爺現(xiàn)在獨(dú)居,有一個(gè)女兒、一個(gè)兒子,大女兒木銀外嫁汝州,會經(jīng)常回來看看。
不過兒子木英卻在四年前南下粵省,據(jù)說來過一封信,說是留學(xué)東洋,這之后就再無音訊。
吃完藥后,魯靈又感覺身體好了很多,再加上三舅說中午就要來接他,心情不錯(cuò),便搬了把椅子坐到院子里。
今天日頭很好,阿木爺爺卻在院子中有自己的活。
院子里,滿地都是各種木匠常用的工具,鑿刀、刨子、斧子、墨斗、鉆子、角尺、銼子等應(yīng)有盡有。
此刻,阿木爺爺身前是一張兩米長的長馬凳,其上放置一塊厚寬五寸、長一尺的紅木,紅木上綁著麻繩垂落,下方被一只腳踩著以固定,同時(shí)木塊前方還有一枚抓釘。
隨著刨子在木塊上推動(dòng),薄薄的木花飄飛而出,在魯靈看來,竟別有一番美感和意境。
與此同時(shí),他不禁想到《魯班全書》,以及其中有一本叫《木法》的書,心中有些迷茫起來。
說實(shí)在的,直到現(xiàn)在,他還將家中發(fā)生的一切災(zāi)難怪在自己身上,而根源就是法術(shù)的學(xué)習(xí)。
可一切來得太快,除他之外,親人全部死去。
“既然此書害人,怕是不能再學(xué)了!”
此刻,他終于下定決心,要將那本害人之書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