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jīng).第十四章》曰: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見,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繩繩兮不可名,復(fù)歸于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恍惚。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執(zhí)古今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jì)。
在這短短九十六字中,老子給我們描述了一副不可思議的畫面,不過,這樣的畫面只屬于得道者。
而此時此刻,出現(xiàn)在魯靈眼前的,正是這樣一副畫面。
放眼看去,這仍舊是一處混混沌沌的世界,它仿若浩渺無界,又仿佛只手可握,實在難以形容。
在他身前,乃是一條長長大河。
說它是一條大河,實在有些勉強(qiáng),因為其寬不知幾許,長也不知幾許,但在魯靈看來,這就是一條長長大河。
因為其處在整個空間最中心,向兩頭無限延伸,而且,其上似乎還泛著波濤。
不過,那也并不是真正的波濤,說是提純了數(shù)十萬倍的水也難以形容。
波濤五光十色,燦爛之極,雖是如此,但其卻顯得很平凡,就像一條山間小溪,平靜、無憂。
魯靈漂浮在虛空里,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著,什么也做不了。
忽然,大河上空的混沌炸開,出現(xiàn)一片星空。
星空中,無數(shù)星辰璀璨,銀河彌漫,美麗之極。
可就在這平靜的美麗中,所有星辰竟在一瞬間紛紛爆開,猶如一團(tuán)團(tuán)煙火爆開,在無盡星空里顯得格外絢爛。
對于這些聲音,魯靈似乎覺得就在耳邊發(fā)生,可側(cè)耳細(xì)聽,卻又什么都聽不見,仿佛正應(yīng)了那句大音若希。
在那一刻,他仿佛能聽見無數(shù)星球上,正有無數(shù)生命在吶喊、在呼救,絕望之極。
而在轉(zhuǎn)瞬間,所有爆開的星辰統(tǒng)統(tǒng)化為虛無,最后化成無數(shù)流星向大河飛墜而來,顏色更是萬千不一。
越到近處,其數(shù)越少,三顆、兩顆、一顆。
“啵”,流星如一滴水滴落大河上,蕩起一層漣漪。
與此同時,另外一滴水滴緩緩浮出水面,向著原本已經(jīng)湮滅的星空飛去。
水滴漸漸變大,一丈、兩丈、三丈......
到最后,這水滴已然變成一顆浩瀚無比的星辰,其之大,不可描述。
“噗”,這顆星辰赫然化成兩半,成為兩顆星辰。
“噗”,再變,三顆星辰出現(xiàn)。
隨即,越來越多的星辰出現(xiàn)在星空里,銀河爛漫,星辰流轉(zhuǎn),仿佛正替代著那些原本已經(jīng)湮滅的星辰。
與此同時,魯靈只感覺到這些星辰上充滿了歡喜,樹木在生長、河流在奔涌、春雨和冬雪紛至沓來,一片生機(jī)盎然,再沒有之前的絕望和悲哀。
魯靈不知道這長河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對方要表達(dá)的是什么。
不過,沒等他思索,乍開的星空閉合,大河上空又是一片混沌。
幾乎就在同時,大河的另外一個地方,其上混沌再次乍開,又露出一片星空,與之前出現(xiàn)的星空一模一樣。
星辰爆開,墜落大河,大河上浮出一滴水,最后,一個新的星空誕生,最后又消失不見。
如此反復(fù),這樣的場景在大河上空不斷上演,而且很多地方幾乎是在同時發(fā)生。
魯靈完全被這樣的場景震撼,內(nèi)心不斷顫抖,仿佛抓住了什么,可回過頭來,心中卻又空落落,似乎什么也沒得到。
“老子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fù)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p> “莫非,這講的是萬物的起源?”
對于這個念頭,只是在魯靈腦子里閃過,他不敢多想,生怕眼前的場景消失。
忽然,魯靈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動,緩緩飄飛到大河上空,此時,他才終于看見大河模樣。
而在大河里,全是一幅幅畫面,有星辰、有山川、有河流、更有無數(shù)人的面孔。
他看見了黃河、長江,一個個戰(zhàn)場上的浴血廝殺,一幅幅平凡而沒有名字的面孔。
這長河就像一條存儲著古今中外、整個寰宇中所有人和事的鏡子,不斷播放著古今之事,觀之令人心驚。
魯靈身軀不斷在長河上飄動,親眼見證無數(shù)星空的湮滅和誕生,看遍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的面龐。
終于,他在長河中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劉青山。
此時,劉青山似乎正置身于一處考堂之上,正在紙上奮筆疾書。不稍片刻,已然停筆起身,交卷而去。
畫面轉(zhuǎn)得極快,最后,劉青山站在一處尸山前,旁邊有一湖,正是鹿鳴湖。
再看周圍,木英等人都在,可唯獨不見一個人的蹤影,那就是魯靈自己。
畫面再一轉(zhuǎn),劉青山從高臺上墜下,最后化成一道光消失不見。
由于身形在飄蕩,魯靈不知關(guān)于劉青山的畫面還會不會再重來,但他知道,這種可能性極大。
然后,一個疑問卻深深印在他腦子里:為何劉青山的畫面中,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唯獨看不見他?
在身心中,魯靈不認(rèn)為這是巧合,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不過卻說不清楚。
當(dāng)下,對方長河看得更加仔細(xì),想要看看其中有沒有關(guān)于他的記載。
終于,沒過多久,魯靈終于看見了自己。
畫面中顯示的他,才十七八歲,一身白色長衫,拿著書卷立于高山上,一副意氣風(fēng)發(fā)之樣。
畫面再轉(zhuǎn),到處都是紅色,敲鑼打鼓聲不絕于耳,沒成想?yún)s是洞房花燭夜。
畫面流轉(zhuǎn),其上魯靈臉上興奮難掩,卻是他喜中秀才。
畫面再次流轉(zhuǎn),卻見魯靈來到一處高墻外,其上砸落一物。
如此一幕,魯靈自然很熟悉,乃是他當(dāng)初拾得《魯班全書》時的場景。
可讓他不解的是,畫面竟然到此就匆匆結(jié)束,變成一片漆黑。
“怎?怎么回事?”魯靈自然大惑不解。
與此同時,心中疑惑不斷蔓延,想要找到關(guān)于這一切的答案。
“轟隆隆......”
一聲聲震耳欲聾的爆裂聲中,混沌兀然炸開,長河赫然消失,一切又都化為虛無。
睜開雙眼,眼前的山,還是原來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