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
石原信聽到這個稱呼的瞬間,稍微有些困惑。
這個巫女是在喊他?
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春木高中的學(xué)生制服,以及這一身魁梧健壯的筋肉,哪里像大師了?
他皺眉看著眼前的巫女,反問道,“大師?你是在叫我?”
在他的靈絕感知中,眼前的女孩呼吸溫?zé)帷庀⑵胶?,絕對不是妖魔邪異之輩。
不過自從見到風(fēng)見郁子后,他已經(jīng)不太相信自己的靈覺了。
石原信依舊保持著足夠的警惕,隨時可以暴起發(fā)難、或者轉(zhuǎn)身逃跑。
不過巫女看起來卻沒有絲毫的警惕和戒備,而是詫異的看著他,說道,“這街上還有別人嗎?”
這樣說著,巫女撐著傘朝石原信靠近、似乎是想要幫石原信擋雨。
然而石原信卻后退了數(shù)步,避開了。
這生硬疏遠(yuǎn)的動作,讓巫女很困惑,“大師?”
石原信站在暴雨中,任由雨水沖刷著自己的身體,表情平靜。
“我喜歡淋雨,所以多謝你的好意。”
拉開了安全的距離后,石原信再次打量著眼前的巫女,問道,“你這身裝扮難道是巫女?這里有神社?”
巫女笑了笑,說道,“是的,有一座神社,是村子里的大家一起出力建成的。大師是來參觀的嗎?可惜現(xiàn)在雨很大,要不您先去我家休息、等雨停了,我再帶您參觀神社?”
石原信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點(diǎn)頭,“可以,打擾了?!?p> 巫女笑得很溫柔,“沒事的,現(xiàn)在這么大的雨,我總不能讓大師您一個人在外面淋雨吧……來,請往這邊走?!?p> 巫女走在前面做引導(dǎo),石原信則跟在她身后。
數(shù)秒后,石原信隨口問道,“我看今天山外來了很多人,你們平時都不住在村子里嗎?”
巫女點(diǎn)頭,“是的,這個村子在五年前被暴漲的河水淹沒、死了很多人。自那以后,村子里的大家便陸續(xù)的搬走了,只有每年的村祭日會集體回來悼念當(dāng)初的死難者?!?p> “平時這些屋子都是空的,沒有人居住?!?p> 談話的過程中,他們經(jīng)過了一間坍塌的房屋,可以看到屋內(nèi)長滿了雜草。
石原信問道,“那么你平時也住在外面嗎?只有今天才會回來?”
巫女笑著搖頭,“我不同的,我是奉養(yǎng)神靈的巫女,我一直住在村子里,不會離開的?!?p> “但看你的年齡,應(yīng)該需要讀書吧?這山林里又沒有學(xué)校,你不讀書嗎?”石原信問道。
越過了那棟坍塌的房屋,他們停在一戶看起來要規(guī)整許多的兩層木屋前。
女孩說道,“這里便是我家了,大師請?!?p> 石原信看了門牌一眼,門派上的姓氏為【九條】。
這棟屋子和村子里那些主人的房屋一樣,并沒有坍塌,院子里也沒有長滿雜草,門口的臺階上也打掃得很干凈,沒有枯枝落葉,的確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石原信站在屋門前,停下了腳步。
“可以了,九條小姐,”石原信說道,“多謝你的好意,我們就到這里吧。”
巫女驚詫的回身看著他,問道,“大師您不進(jìn)來?”
“不了,”看著門內(nèi)那略顯陰暗的玄關(guān),石原信平靜的說道,“我肉體凡胎,如果踏入這扇大門,怕是很難離開了?!?p> 這句話說出來后,原本表情和藹的巫女立刻變得猙獰兇戾起來。
“臭和尚!你倒是夠小心!”
咻——
詭異的破空聲中,那敞開的大門內(nèi)猛地飛出了數(shù)條漆黑的觸手,直接纏住了石原信。
那站在門邊的巫女表情猙獰的看著石原信,再也沒有之前的溫和可愛,“但都到這里了,你說退就退?給我進(jìn)來!”
纏住石原信的漆黑觸手立刻開始拖拽,要將石原信拖進(jìn)陰暗的房間內(nèi)。
然而真氣在石原信體內(nèi)轟然炸開,那糾纏在他身上的黑色觸手直接被震飛了。
凄厲的慘叫聲,從屋子里傳來,似乎是觸手的主人感受到了痛楚。
而石原信掙開觸手的瞬間,直接揮舞著沉重的巨大錫杖,惡狠狠的砸向了那門邊的巫女。
六十六斤的錫杖帶著呼呼的風(fēng)聲,瞬間便砸在了巫女的腦袋之上。
砰——
一聲脆響,宛如西瓜碎裂,巫女的腦袋直接爆開了,無頭的尸身栽倒在地。
但石原信卻沒有停手,他直接朝著眼前的木屋沖去,沉重的錫杖揮砸向了大門。
轟轟轟轟轟——
一連串密集的爆響聲中,沉重的錫杖被石原信揮舞著舞出了幻影!
木屋的大門、連帶著整面墻壁,全都被砸得碎屑亂舞,露出了里面躲著的妖魔。
一個小男孩……
正是之前石原信在電車上見過的那個男孩,如今他卻并沒有身首異處,而是表情震驚又憤恨的縮在角落里,惡狠狠的瞪著石原信。
“臭和尚……”
小男孩憤怒的吼道,“你不該來空木町!我警告過你們的!”
石原信手中的錫杖橫掃,將身后那個爬起來的巫女尸身再次砸倒,眼睛卻始終注視著眼前的男孩。
“路牌上的人頭原來是你的警告嗎?你想讓我們遠(yuǎn)離空木町?但可惜,我必須要來這里。”
沉重的錫杖落在巫女那無頭的尸體背上,將其死死的按在地上無法動彈,石原信平靜的說道,“而且你們一直喊我臭和尚……我看起來像是一個和尚嗎?”
“說實(shí)話,我現(xiàn)在很好奇我在你們眼中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形象?!?p> 這兩個怪物喊他和尚的原因,大概跟他手中的錫杖有關(guān)。畢竟這錫杖是高僧的法器遺物,或許上面有高僧留下的法力。
但不管怎么說,對著一個并不禿頭、還穿著學(xué)生制服的年輕人喊“臭和尚”,這也太離譜了吧?
輕描淡寫的用錫杖壓著地上瘋狂掙扎的無頭尸體,石原信對著眼前的小男孩說道。
“告訴我貓妖在哪里,我只誅首惡?!?p> “另外,你們?nèi)绻娴氖强漳绢拇迕?,看起來也不像妖魔厲鬼,?yīng)該是被貓妖控制的活死人之類的東西吧?”
“被黑貓弄成現(xiàn)在的樣子,你難道不想報(bào)仇嗎?”
石原信試探著眼前的男孩。
畢竟貓妖只有一只,眼前的男孩不是貓妖、又像是活人的話,按照常見的套路,應(yīng)該是被貓妖控制的仆從,或許他們對貓妖也有恨意。
但是很顯然,石原信猜錯了。
他說自己要去殺貓妖后,這個小男孩不但不高興,反而極其憤怒的咆哮出聲。
“你休想傷害神靈大人!”
他的憤怒甚至干擾了他的理智,讓他直接朝石原信撲來,其體內(nèi)飛出了數(shù)條黑氣的觸手、兇戾的纏向了石原信。
但這一次,觸手并沒有纏住石原信。
那暴雨中的魁梧人影微微一抖,直接跨越了數(shù)米的距離、瞬間沖到了男孩面前。
男孩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腦袋便被五根粗大的手指抓住、惡狠狠的砸向了地面。
轟!
一聲巨響,男孩的慘叫聲中,它的腦袋砸在木屋前的水泥臺階上,半個腦袋都變形了,宛如被暴力擠壓的足球。
但詭異的是,受到了這樣的傷也沒有讓男孩死掉。
它甚至沒有流血,依舊怒吼著掙扎著、體內(nèi)飛出了觸手纏向石原信。
石原信用腳踩著這個瘋狂掙扎的男孩,伸手把那幾根朝著他纏來的觸手直接撕碎,又回頭一錫杖將身后偷襲的無頭尸身砸在地上,就這樣壓著兩個怪物,站在暴雨中說道。
“你們這種有實(shí)體的怪物,就別在我眼前跳了?!?p> 石原信說道,“把貓妖的位置告訴我,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p> 這樣說著,石原信觀察著眼前這個小男孩的表情變化。
其憤怒的情緒并不是虛假的,它真的在生氣,并且是因?yàn)槭乓⒇堁鷼狻?p> 再加上它稱呼貓妖為【神靈大人】,看起來貓妖對這些人的奴役不止身體,連精神也一起影響了。
那么除了這兩人外,村子里的其他人也被貓妖變成活死人了嗎?
石原信回頭看了看身后,聽到了暴雨中有急促的腳步聲在接近,而且來人不止一個。
很快,這處木屋外面的街道上便擠滿了人。
大概整個村子里的人都來了,全都站在外面,眼神詭異的注視著石原信。
對于地板上那兩個怪物,他們沒有絲毫驚慌,反倒是眼神不善的盯著石原信。
其中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掏出槍,對準(zhǔn)了石原信。
“放開他們!”警察怒喝道,“你這個無禮的和尚,再不放開他們我就開槍了!”
石原信瞥了他一眼,說道,“看來你們都一樣,全都被貓妖控制了?!?p> 警察直接扣動扳機(jī),表情猙獰,“去死!”
砰——
槍響的瞬間,石原信直接錫杖橫掃。
當(dāng)——
一聲脆響,子彈被彈開了。
錫杖的速度快得出現(xiàn)了殘影,這群活死人甚至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石原信手中的錫杖便再次壓在了巫女的尸體背上。
暴雨中,所有人都聽到了石原信語氣淡漠的聲音。
“這種小口徑的手槍,就別拿出來獻(xiàn)丑了。”
“另外誰能告訴我貓妖在哪里,誰就能活著離開這里?!?p>